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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模样,他觉得宋槿书是活该的,他想自己应该觉得很痛快才对。但他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愉悦。他出去扔手中的纸,在上面看到刺眼的血迹,他的手停了一下,将纸扔进垃圾箱,又盯着看了几秒。他折回卧室,宋槿书好像连羞耻心也没了,维持衣不蔽体的状态在床上继续安静地流着眼泪,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就连给自己擦一下的意识都没有,现在天气凉了,他这样也很容易受凉。他只看过一眼就没有再看,心口堵得厉害。他不停在心里重复——这都是宋槿书活该的。再次收拾起东西,他的动作明显急躁,胡乱将东西塞拉杆箱里,然后换过衣服,提着箱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电梯里,他看到电梯门上映照出自己的脸,看的时候也越来越觉得陌生。宋槿书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他曾经带给他的灾难有多么深重,他竟也有脸说什么他和那个人相似。下楼经由冷风吹,他才想起,电脑没拿。电脑是不能不拿的,里面还存了他工作要用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忘了,最后只能折回去。他想,顺带把钥匙还了吧。因为没打算多留,拉杆箱被他留在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哭声。很大的,没有压抑的,称得上是嚎啕大哭,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许是因为哭得太过于投入,里面的人可能就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哭声回响在整个房间里,那种极度崩溃的情绪好像也在四处蔓延。穆千珩站在门口,身体是僵硬的,呼吸发沉,他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在说话。他在说“救救我”。他在喊“mama”。他应该走进去拿自己的电脑,但是他迈不动步子。宋槿书的mama是个疯子,这是他在学校里被排挤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开学第一天,有人骂他的疯子mama,他用凳子砸了对方,然后被学校记大过。从那以后,他的疯子mama连带着他出了名,学校里的学生都避着他。他的疯子mama最后死于自杀,卧轨。多年前小县城的镇子里火车站的管理并不严格,那个疯子经常去,但大多数时候,她说自己在等人,只是那一天——宋槿书在全校面前认罪读检讨的那一天,那个疯子在火车驶来的时候扑向铁轨。他后来听说过那天的情景,卧轨的人什么死相,大片的血迹,支离破碎的躯体,内脏……他听说宋槿书跑去了,他哭了,他扑到铁轨上浑身发抖地去摸那些断肢,他不停地叫mama。那是17岁的宋槿书。在毁了他的生活之后,连带着,他自己的人生也变成了一场灾难。他站了好一会儿,哭声没有停止,他转身将拉杆箱提进来,然后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后来,哭声变得断断续续,慢慢小下去。他在沙发上坐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手里的烟换了一支又一支,最后动了动几乎僵硬的关节,起身往次卧走去。房间里已经变得很安静,他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宋槿书。他哭累了,睡着了。依旧是那个蜷缩在床边的姿势。他的衣服被他撕坏了,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深浅不一的淤痕,是他掐出来的。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他放轻了脚步,去洗手间用热水浸了毛巾,拿着回到卧室,为他擦身体。痛哭和之前的挣扎消耗了不少体力,宋槿书睡得很沉,朦胧中感觉到什么温热潮湿的东西贴着身体动,但他眼皮困重没有睁眼,只是无意识嘤咛两声。穆千珩动作停一下,睨着他,见他没醒,虚虚松口气,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他,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把他身上擦干净,又去他房间浴室里找到他的毛巾给他擦脸。因为不敢用力,做完这一切额角竟渗出些许汗珠。本想抱宋槿书回他自己的卧室,但又怕惊扰到他,最后穆千珩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宋槿书身上,他半蹲在床边,轻轻拉住宋槿书的手,他的手是冰凉的,将被子掖好,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红肿得很厉害,他看了会儿,才放开他手扶着床站起身。因为腿麻,在旁边又逗留几分钟。最后他在客厅沙发上躺下,脑子乱哄哄,想了很多。钱到手了,折腾他也折腾过了。其实他该走了,但是他没走。他觉得不该后悔,但他确实有些后悔。哪怕他一再提醒自己,宋槿书是什么样的人,曾经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都没有用……那凄厉的哭泣声,绝望的泣诉,还有红肿的眼睛,都让他觉得心口很难受。他忍住了没在他哭的时候去他身边,但最后还是没能忍到底。他想起宋槿书说起曾经的他——干净,阳光,像天使。他说那比现在的他好多了。穆千珩想,真是讽刺……将他变成如今这模样的,正是他。……翌日。宋槿书睁眼,刺眼的手机闹铃声回响在整个房间,他昏昏沉沉,手揉着眼睛,身子一动,浑身都难受得厉害,而不停作响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捡起放在床头柜子上,他伸手去够了下,没够到。耳边响起突兀的脚步声,因为侧躺着,视线里掠过男人的腿,紧接着闹铃停了,他缓慢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男人站在床头放下他手机。刚清醒过来,脑子转得并不快,昨晚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情绪顿时不受控地变得愤怒。他居然还在。在做了那种事,说了那种话之后,居然没走。他想起身给他两耳光,但是身体没有力气,他能感觉自己脸到身体异乎寻常地在发烫,肌rou酸痛,大抵是有些发烧。这个破败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就昨晚这么一闹,居然病了。男人似乎也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关掉闹钟转身就出去了。他听见他似乎在和谁打电话。他手撑着床面,吃力起身,套着破烂的睡袍回到自己卧室去快速冲澡。聂荀再三提醒过他今天务必要准时到,他也不能说话不算数。洗漱后换过衣服,他忍着头晕拿了自己的手机,往外走。男人从门口过来,手里拿着饭盒,见他,终于出声,“吃过饭再走。”他忍无可忍停步,“你不是昨晚就该走了?”穆千珩没回应这个问题,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视线还在他红肿未消的眼睛上,“有粥和包子。”宋槿书手一下子扬起,将饭盒拍到了地上。里面的粥流出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