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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息地去做,何必这么招眼?更重要的是……这位皇帝陛下的挑拨之意,实在也太明显了。带着一点茫然,佘大人本能地做着判断:皇帝挑拨得太明显了。哪怕他极力掩饰,却仍然不能完全抵消那份恶意……话也说得太粗糙。果然是个漂亮娇气的草包。他刚才怎么会一头栽进这草包皇帝的语言陷阱?佘大人恍惚地想,看来自己的状态实在不大好。他又摇了摇头。既是否定,也是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陛下说笑了。”佘大人僵硬地笑着,“臣这就去看看摄政王,陛下可要一起?”“要。”皇帝不假思索,那一丝挑拨之意变得更明显,让他乌黑的眼睛也闪闪发亮:“朕与佘大人同去,定要看看皇叔这伤是真是假。”这种浅薄的挑拨很容易看穿。佘大人还有点想笑,可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孩子:阿源前几日还荒唐地闹着,非说要跟这草包小皇帝在一起,谁知今日已是阴阳两隔。如果有可能,佘大人真愿意葬了这空有漂亮皮囊的小皇帝,送去幽冥好与他可怜的阿源作伴。怎么那伙贼人偏偏就盯上了阿源?偏偏就是阿源!连那卑贱的“货物”都没死,现场还有好几个酒囊饭袋活下来,怎么偏偏就是他那成器的阿源……想到这里,佘大人颓然不已,再也打不起任何精神去掺和小皇帝的试探。“……陛下多虑了。摄政王何等人物,如何会与昨夜的腌H事有关。”他机械地笑着也机械地说着,两眼却看也不想小皇帝。他只是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室内而去。他不去对上皇帝的目光,这样他可以不必再浪费自己所剩不多的精力,去判断那颗无用的脑袋里的想法。小皇帝似乎还哼哼唧唧说了几句什么,但佘大人已经没心思听了。摄政王的屋子门口有亲兵守卫。通知一声又等待片刻后,佘大人便被一个手势请了进去。但小皇帝依旧被阻挡在外。“……真是天日昭昭却毫无王法!你们……哼!”他憋了半天,终究是悻悻地甩手而去。佘大人没有回头。他只是一步步走进摄政王单调而空旷的房间,走到那张床前。摄政王披着冷灰蓝的戎装外套,正靠在雕花紫檀架子床上,举着一本书静静翻阅。他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白色的绷带,胸腹处都隐有血迹晕出。这位苍白的王爷,现在看上去比那些绷带更加苍白,好像一尊全无血液的白玉雕像。二人相见,一时却谁也没有说话。佘大人提了几次气,又缓缓按下。过了不知道多久,摄政王才扣下书、抬起头。他的眉眼都是冷灰色的,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疏淡凌厉如隆冬被雪的悬崖。一层被刻意压制过的怒气,浮在这锐意陡峭的脸上。佘大人的眉毛动了几动,牵得脸上的浮rou也挤了挤。“摄政王……”“佘濂啊佘濂,你让我说你、说你们佘家什么好!”摄政王提了口气,却又即刻按住胸膛上的伤口,声音明显中气不足。但愤怒支撑着他,令他痛苦也要继续斥责:“你信誓旦旦和我保证,那处地方是绝密,绝不会被人发现!是啊,可真绝密――绝密到被人连锅端了,本王也险些成为枪下亡魂!”佘大人阴沉着脸。“枪……?火铳?”他突然问,“这种东西难道不都是在摄政王麾下管着?”摄政王愣了愣,旋即大怒。他一把将手里的书扔出来,重重砸在佘大人肩上:“佘濂,你好大胆子,竟敢怀疑本王!那些野修手上的火铳打哪儿来,本王怎么知道!那群人发了疯,用一堆打几枪就炸膛的黑道玩意儿,生生闯进来大开杀戒……你还敢质问本王!外头传言说,黑道上的货跟你们才少不了关系……咳咳……”到底是病人,摄政王的震怒还没发出几句,就成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和面颊上憋出的绯红。“会炸膛的火铳……”佘大人瞳孔一缩。陡然,他双手微微颤抖,连身躯也不断发抖起来。摄政王说得不错,佘家显贵多年,怎么可能甘心火铳这种重要物资一直被其他人垄断?自从五十年前第一代火铳产出,佘家就尝试着自己破解技术。但是受困于关键技术的缺失,他们生产的火铳频频炸膛。而除了佘家之外,就佘大人知道的,还有好几家也在背地里搞火铳研究。莫非这件事只是借了前段时间人体提炼风波的幌子,好引走他们的注意力?背后黑手真正的目的其实在“炸膛火铳”?摄政王会因为这火铳怀疑上佘家,那其他人呢?佘大人猛地一震!这一刻,那浓烈的丧子之痛在他心中淡去了。强烈的家族危机感令他悚然而惊,一颗胖大的头颅好像被浇了一头冰水,立即清醒起来。“摄政王……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冷汗涔涔而下,佘大人忙上前两步,再想一想,他又赶快退回去,亲自捡起了地上的书册。捡书的时候,他头脑中还不经意地飘过一个念头:方才这书砸得他不痛不痒,哪里是摄政王的盛怒出手,看来他果然是受伤不轻。佘大人拍了拍书册的灰,亲亲热热地走上前,轻轻将书交到摄政王手上。现在他堆出满脸笑,就还是那惯有的和气、圆滑,再也不像幽幽的鬼魅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们荣辱与共,我为何要故意害摄政王?定然是小人陷害。”摄政王乜斜着眼睛,嘴角一丝冷笑。但听了这番话,他脸色便缓和不少。“佘大人,三公子的事情十分不幸,本王也十分痛心。若非本王自顾不暇,定然会全力相救……可惜啊。”他摇摇头,“罢了,本王也知道你心中悲痛,不与你计较。可佘大人要时刻记得,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从小到大都是大局为重,到了老、到了儿子平白死了,也是大局为重……佘大人摇摇头。他的笑稳若泰山。“说的是,我也知晓……”……裴沐摘下了耳朵上的小巧装置。她正靠坐在马车车厢内部。这架马车看似陈旧,实则是皇祖母传给她的,经历过数次改造,内里刻画无数法阵,坚固又绝密。在这里商量事情,大可放心。贺姑姑坐在她边上,用镇定的神情掩盖着一丝紧张。裴沐睁开眼,对她微微一笑:“姑姑,没事了,不必挂心。”“那就好,那就好。”贺姑姑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膛。接着,她又伸出手臂,小心地拍了拍裴沐的肩,柔声道:“陛下也别太cao劳,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