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网 - 言情小说 - 燕京闺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每个坟堆前都插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年日时辰,有的有名字,

有的没有,只孤零零写了日子。

发现谢吉祥在注意这个,老张头便道:“写的是入土的日子,超过十年还没人寻,就挖出来烧了,给后人腾个地方。”

这话很残酷,却也很现实。

谢吉祥冲他点点头,道:“你辛苦了。”

这个荒凉而阴森的乱葬岗,其实被老张头打理得很整齐,他显然没少下功夫。

一行人走了几步路,就从一行坟堆前拐了个弯,又接连路过七八个坟冢,便看到两三只乌鸦立在坟堆上。

除了乌鸦,坟堆上还有些血迹,乌鸦时不时啄一下,也不知道在啄什么。

校尉们上前驱赶乌鸦,只听“呀、呀”的粗厉叫声响起,乌鸦们惊飞而起,扑腾着飞翔天际。

赵瑞站在木牌前,看上面写的天宝二十一年,七月十八,红鸳。

“就是此处?”他问。

老张头叹了口气:“就是此处。”

赵瑞冲身后的校尉挥手:“动手。”

一瞬间,校尉们便集中在坟堆前,开始迅速挖坟。

老张头一开始有些惊愕,不过在这乱葬岗,见的事也不少,便默默退到一边,不停念叨着经文。

赵瑞把谢吉祥拦在身后,待到坟冢全部挖开,便跟她一起戴上面罩。

包裹着尸身的草席被抬出来,放在边上的空地上。

谢吉祥同赵茹上前,低头看着单薄的草席子。

夏婉秋上前两步,用树枝掀开草席。

“这……”真容现出,众人皆是惊叹。

只见此刻安静摊在草席里的,是一个年轻的书生。

苏红枣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赵瑞:呵呵,我吓哭过的鬼,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

谢吉祥:倒也不必如此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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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定风波03更新:2020-10-2012:58:27

说是年轻书生,其实也不尽然。

他只是看着像是个书生罢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死了许久,久到无法分辨清晰面容。

久到脸上的骨rou都已分离,腐坏的烂rou丝丝缕缕挂在脸上,之所以说他是年轻书生,是因为从他的身形和骨骼来看,此人年纪应当不会超过三十。

并且,他身上的道袍还未完全腐坏,能隐约看出是书院道袍的样式。

只有书院的学生,才会如此打扮。

不过,赵瑞的脸色略有些难看。

原本他们以为,苏红枣死后哭坟,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导致。若非他们亲自走了这一遭,过来挖坟取尸,也无法发现苏红枣早就被人掉包。

哭坟并非有什么冤屈,不过是调虎离山罢了。

换过来的这个人绝对死亡超过三个月。

腐败成这样,也肯定一直在地下掩埋,昨日才匆匆运来跟苏红枣的尸体替换。

赵瑞顿了顿,抬头问一脸惶恐的钱老八:“你能确定,死者就是苏红枣?”

钱老板有些愣神。

被老张头拽了一把才回过神:“我能确认,前几日她来棋子胡同的时候,我亲眼见过她,面容身形都一般无二,当时她死在棋子胡同的时候,我也在场啊。”

钱老八仔细回忆:“我确定当时那个人就是大人说的苏红枣,并且已经死了,她尸体都僵硬了,死了好几个时辰,不可能再复活吧?”

钱老八如此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万一苏红枣死而复活,从坟墓里爬出来,去找他怎么办。

就在他在那臆想的时候,老张头狠狠抽了他一下。

“胡乱想什么!”

老张头看了一眼赵瑞,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谢吉祥,用那双大小不一的眼睛重新看向草席里的腐败死者。

“原来什么鬼哭乌鸦,都是糊弄人的,”老张头哑着嗓子说,“为的就是把老头子我吓走,好换个人进来。”

赵瑞很诧异,没想到这位守尸人这么聪明,一下就把对方的诡计看穿。

先不提对方为何要取走苏红枣的尸体,又为何要更换一具这样的尸骨,但他们何时更换得却很明确。

七月十八,苏红枣死在棋子胡同,同

日钱老八把她拉到乱葬岗下葬。

当日夜里,坟堆鬼哭不止,张老头便吓得去棋子胡同寻钱老八。但是钱老八没当回事,于是七月十九这一日老张头就没回来,待到七月二十报了官,有护城司的校尉陪他他才回来。

七月二十这一整日,都是对方动手的时机。

老张头在义庄几十年了,他只是懒得挪动地方,觉得这里清净,倒是一点都不傻。

赵瑞感叹道:“老丈是明白人。”

老张头虽然看明白始末,脸色却也不好看,他是守尸人,他看守的乱葬岗出了事,他是有责任的。

因为害怕就舍弃乱葬岗,是他的不对。

“是我不称职,”老张头低头看着这书生尸首,沉默片刻道,“此人并非乱葬岗的安葬者,应当是从别处迁坟而来。”

老张头记性很好。

这么多年,这里安葬的人是什么样貌,他大抵不会忘记。

赵瑞点点头,没有多问,直接相信了老张头的话。

“老丈可看出他死了多久?”

他们自己看,此人大多死亡超过三个月,因为他身上腐败明显,脸上的肌rou全部萎缩,看起来异常凶恶。

老张头蹲下身来,也不是很避讳,直接就掀开草席。

死者的尸体全部展露出来。

他身上的道袍已经破破烂烂,颜色都不太好分辨,但老张头却还是蹲下身来,仔细抚摸。

他整日里跟死尸打交道,对这些腌渍臭味很是习惯,竟连面罩和手套都不戴。

“这衣服似乎是附近崇年书院的学子服,看料子是春夏的薄衫,他里面还穿了中衣和里衣,大抵为春。”

“燕京今年炎热,五月就入了夏,这人最晚也死在四月,大抵有三四个月的光景了。”

他这么一说,不光谢吉祥,就连周围几个校尉也不由有些诧异。

如此一个平平无奇的老者,低贱得没有任何人打交道的守尸人,竟有这份眼力。

谢吉祥感叹一句:“老丈当真是行家。”

老张头在边上泥土里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