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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颜思卿手里捧着一本画册,像是在发呆,半晌都没翻动一页。他又故意捂着嘴咳嗽两声,小心打量颜思卿的反应,结果她依旧独自出神,思绪不知飘去了什么地方。这可不太对劲,平常颜思卿对他没有这么冷淡。“想什么呢?”顾平川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近,两手附在人肩上,故作暧昧的口吻低声询问。颜思卿被身后突然出现男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扭头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就是心里头有点犯堵。”顾平川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一盘算,就把她的心思猜出了大半。“是因为孟家那位小姐?”颜思卿点点头。顾平川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搂住她的肩膀安抚道,“这件事情确实让兄长受委屈了,但此案毕竟关乎皇家颜面,不以宣扬,只能草草了结。”这些道理颜思卿都懂得,可还是忍不住埋怨道:“母后顾及皇室与孟氏一族的颜面和清誉,我理解。可是颜家的颜面和我哥哥的名誉呢?他们就如此轻贱,活该让孟家算计诬陷吗?”顾平川无言,楼的更紧了些。“事发之后母后放任他们回府,我以为他们应该知晓轻重,不会把别苑里的事情说出去。结果呢?不过几日而已,风言风语传遍京城各处街巷,总不能是我们颜家传的吧?”颜思卿越说越激动。顾平川从桌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好声哄道:“孟氏如此不知轻重,我一会儿就下旨申饬他们替你出气,你别生气了。”颜思卿接过茶杯饮了一口,火气消减了一些。“你的圣旨管用吗?”“圣旨不管用,我就去偷母后的懿旨。”顾平川道。颜思卿被他这话逗乐了,抬头对上一双澄澈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本该苦涩的茶水莫名多出一丝甜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就不怕母后知道了打你?”“我已经学会了,她打我我就跑。”颜思卿笑出了声,想起这话还是她去年说的,那时候她带着顾平川偷偷跑出宫玩,回来之后连累他挨打,她又心疼又愧疚,问他为什么不跑。顾平川见她终于展颜欢笑,也弯起了嘴角,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摩两下,笑问:“还生气吗?”“不气了。”颜思卿顺势靠在他身上。…不生气不代表原谅,颜思卿不是心胸宽广的圣人,相反,她的心眼很小,特别记仇。虽然她的智商不高,玩不来高明的手段,但她会学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这是古话。没过多久,京城各府的后宅又有了新的谈资。起因是京郊一家穷秀才突然暴富,邻里之间一打听才知道,这穷秀才的妻子在长乐别苑伺候先帝的婕妤,前不久突然得了一大笔赏赐。人都有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很快就有人开始追查她得了谁的赏赐、为什么被赏赐。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众人探究起来自然容易许多。于是孟氏嫡女买通宫女陷害颜大少爷的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传的满城风雨,这势头比起前几天颜思齐的新闻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那天夜里丞相左手拿着太后的懿旨、右手是皇帝申饬孟氏的诏书,进屋后就锁了门,对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次日一早,一架不起眼的马车从京城南面悄悄离去,说是孟家小姐近来愈发体弱,所以听从大夫的建议去南方安养。午后阳光正盛,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炎热气息。热浪加身,像火烤一般。凉台殿周围是竹林,在这样酷暑时节仍然保留了几分清凉,殿内十分奢靡地放了好几樽冰鉴,是以颜思卿完全感觉不到热,还能盖着薄被睡午觉。红蔷从远处匆匆跑来,顾不得主子还在午睡,直接推门进了寝殿,语气急切地朝里间喊道:“娘娘快醒醒,出事了!”榻上的人悠悠睁眼,翻了个身,从侧躺变为平躺。“什么事?”颜思卿声音倦懒。“孟小姐陷害大少爷的事情在京中传开了,早晨太后娘娘与前朝大臣议事,有朝臣提起此事,太后娘娘气得不轻。”“先前哥哥被污蔑也是人尽皆知,怎么不见她动怒?”颜思卿心底挤压了许多不满,此事殿内没有外人,她才能放肆地吐槽一下。红蔷惶恐急了,低下头劝道:“娘娘慎言……”颜思卿深吸一口气,从榻上坐了起来,穿好鞋子起身伸了伸懒腰,“你匆忙进来,除了告诉我这个还有其他事吗?”“太后娘娘召您去清河堂。”红蔷道。一刻钟后,颜思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清河堂,太后的脸色不大好看,手边桌上还堆积了一摞奏折,显得有些凌乱。“母后。”颜思卿进门后就低下了目光,规规矩矩欠身问安,旁人根本看不出她对太后心存怨念。话音刚落,一本奏折就朝她鬓边砍来。颜思卿心下一惊,本能的往旁边躲了一下,奏折擦着她的耳侧飞到远处撞在门框边,最后狼狈地落在地上。紧接着上首传来太后夹杂怒气的呵斥声,“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后?擅自泄露皇室密辛、在京中散布流言,你这皇后的能耐还真不小啊!”颜思卿料到会被斥责,可当她真正听到太后的呵斥声,心里仍是忍不住觉得委屈。孟知微挑事在前她不曾惩罚,颜氏受了这么多委屈却被要求隐忍,太后到底姓颜还是姓孟?她低着头不应声,这番表现落在太后的眼里就是心有不服,方才燃起的怒火顿时窜起三尺高,又提高了音量斥她:“你惹出这么多是非,还给哀家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颜思卿终于抬起头来,为自己争辩一句:“从始至终,是孟知微对婚事不满,所以不择手段陷害我哥哥,又在别苑消息都封锁之后暗自传出流言,我哥哥什么都没做,却背上了冒犯先帝妃嫔的骂名。试问母后,宣国公府不该委屈吗?”太后的目光冷了下来,她从最见不得忤逆。“这么多年了,宣国公府靠着哀家长盛不衰,他颜思齐仗着皇亲国戚的势在京中肆意妄为,哀家叫他们暂时隐忍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