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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宛陵吗?”谢珉行面无表情,算是默认。知寒客愿意同裴家一同上路,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大家发现这鼎鼎大名的漱雪决九重传人有些古怪,身边发生的事也有些古怪。第一件怪事发生在晚上。路途颠簸,每一晚他们到一处去留宿,裴子浚因为整日睡着,所以他们总会把他的房间安排在最热闹处,严密的锁好门窗。可是到了第二天,那门窗都是大敞的,而且被窝里,似乎曾经躺进去过另外一个人。这实在是太古怪了,虽然裴子浚好看的招人,可毕竟是男子,怎么会有贼半夜三更什么都不干,专门就为了和裴公子在同一个被窝里躺一躺?另外一件怪事在于谢珉行。刑三娘发现谢珉行的马时常晃悠到他马车跟前来,他在往马车里面偷看。他在看什么?总不可能在看她这徐娘半老的老婆子吧?还是看他小儿子这每一日都昏睡着的死人脸?他与他家阿浚是患难之交,可是阿浚睡着,叫他不答应,喊他不会应,又有什么可看的?后来,刑三娘终于发现——谢珉行是在看阿衣。他似乎很喜欢阿衣,却不好意思说。刑三娘看着有趣,便趁着吃饭的时候试了他一回,她说,“谢少侠,我有些事,你能不能帮我报一下阿衣?”谢珉行平时话便不多,听这样一句,不由得呼吸一滞,许久才手忙脚乱的抱住了孩子,他实在太想阿衣了,裴子浚他还有机会半夜里去偷偷瞧他,可是阿衣一直有人带着,他都没能近身。他好几次都想把他和他爹打包带走,但是还是克制的忍住了。此时阿衣终于在他怀里,他激动的手足都有些无措。索性阿衣很给他面子,不哭也不闹,他趁着四下无人,偷偷亲了宝贝一下。却被刑三娘看在了眼里。原来战无不胜的剑神还有这样一面。明明是喜欢孩子,却要偷着藏着,她决定成人之美,“可惜阿衣的娘不在这里,阿浚也不醒,否则我便让阿衣拜知寒客为师了。”谢珉行才想开口,又听刑三娘道,“阿衣这个名字听说是他娘起的,为什么叫阿衣呢?”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概是因为‘非衣为裴’”。刑三娘楞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是了,那是阿浚的宝贝,又怎么会是随随便便?回到宛陵以后就入了夏,谢珉行除了每日练功,便是盼望着裴子浚早日醒过来,可是裴子浚一日一日的睡下去,似乎真的要睡够三个月才罢休。可是他会一直等下去,等他醒来的那一天。有一日,他去看裴子浚,却看见往日打扫他房间的丫鬟在抹眼泪,他奇怪问怎么了,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哭着说把公子最宝贝的匣子弄湿了。谢珉行看女孩吓得不行,说,“你回去吧,我来想办法。”裴家的人都知道谢珉行是裴公子最好的朋友,千恩万谢的出去了,谢珉行打开那个黑漆漆的木匣子,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裴子浚如此宝贝。匣子吱呀一声打开了,却发现里面仅仅是两本书而已。上面那一本是的孤本,比较新,扉页上赫然写着“赠谢珉行”。他想起那一年他们在观音渡的灯市初见,便是看见了这样一本孤本,后来裴子浚一直说要送他一样东西,但是因缘际会,一直没送出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下面的一本也是,纸页泛黄,是只有后面半本的残本。他看上面歪歪斜斜张牙舞爪的大字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他!===============正文完==========================73.番外、少年游(上)◆01裴子浚是在那一年的关外之行后突然长大的。很少有人知道,宛陵风度翩翩的裴门七公子在此之前,有一段十分猫撵狗闲的年月。刑三娘生于镖门,作风也十分彪悍,对于自家的孩子,也基本上属于放养状态,把羊撒丫子似的放在山岗上,吃不吃草,能够长成什么样的羊,都是羊自己的事了。他是裴家的幺子,他到了到处撒野的年纪时,几个jiejie都已经出嫁了,只剩下他一个皮猴子整天在园子里撒腿子乱跑。裴小公子白长了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却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是个典型的整日幻想能出去闯荡天下的中二熊孩子。裴子浚的童年里,都锁在四角天空下空落落的庭院里。3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那一年冬天。那一年冬天,刑三娘和裴门主起了争执,起争执的原因在于有一个人找上门来,说要找刑三娘押镖。刑三娘自从嫁人后,就很少有人知道,邢家三娘的老本行是一个还没来及挂牌出道的镖师。刑三娘年纪大了,性子也不像少女时那般野了,就想推了这桩买卖,直到那人的手掌心张开,里面托着一枚黑漆漆的“一诺千金令”。镇西镖局没落这么多年,刑三娘没有想到还有人会送回“一诺千金令”。他们祖祖辈辈走镖为生,送出去的“一诺千金令”大多已经没有踪迹,可是邢家的承诺却不能无影无踪。她沉默了半响,终于道,“这趟镖,我接了。”声音掷地有声。那以后裴道修就再也没有跟自家媳妇说过话,冷战就这么单方面的开始了。刑三娘见不得他这副有话不说的样子,一生气,就连夜收拾行李离家出走走镖去了,顺带拐走自己在裴家的唯一家产——一个活崽子。刑三娘本来是不想带幼子出门的,谁料等她的马车行至晨光熹微处,忽然从小褥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迷糊问道,“娘,我们是要去哪里呀?”她路上光生了大的那个气,没想到被小的那个钻了空子,再回头一看,马车里堆满了小崽子的小书桌和书匣子——她青筋暴跳,这些东西是什么搬上马车的?可又不能真的把小崽子从马车里丢出去,她有气无力道,“北邙。”那是裴子浚第一次听到“北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