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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进入漆黑国道公路。路灯不够明亮,周遭没有人家,白日里在阳光下斑斓婆娑的树木,到了晚上都变得阴森可怖。他们好像进到了一片黑暗的泥沼里。俞白紧张地一直在反复查看手机,陈非誉察觉到他的不安,把手覆到俞白的手背,轻轻捏了捏:“没事的。”俞白看向陈非誉,眼睛里头闪过很多东西,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陈非誉把车窗按下去了些,夏季的夜风吹了进来,拂乱少年的鬓角:“别担心,我们凌晨两点多就能回到岳市,转机到大连很方便。”俞白嗫嚅着嘴,迟疑着又说了一句:“对不起。”俞白没说对不起什么,但陈非誉知道俞白的意思。对不起没能和你去泡温泉看星星,对不起不能再和你去长白山北坡说一遍喜欢你,对不起不能再到长春的陈阿姨东北家常菜馆吃一顿小鸡炖蘑菇。对不起,让你期待了很久的旅行,这样仓惶又狼狈的草草结束。陈非誉的手搭上俞白的肩膀,他低着头在俞白耳边温柔地说:“没有对不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那些星星温泉,浪漫的东西可以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就好。”可俞白现在一点也不好。太奇怪了。俞白现在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感里,他一面觉得来自方知竹的那通电话是假的,没有什么车祸,俞总现在肯定正在开会,或是在赶着去开会的路上。但同时,俞白又无比清醒地感到恐惧,他知道那是真的,俞总出车祸了,俞总快要不好了。俞白仿佛胸膛前被勒了一根绳子,将他的两片肺叶绑在了一起,要不然,为什么喘气这么艰难,又这么痛苦?他说不出话来,和陈非誉的一句对不起,一句谢谢,用光俞白所有力气。唯一的慰藉,是陈非誉还在身边。冷静的、理智的、喜欢着他的陈非誉,还陪在他身边。陈非誉是俞白的浮木。两个人下车后直奔值机台,机场这会儿人特别多,人工值机台排了长长的队伍,他们又撞上了旅行团,但这一次,和来松江河的时候碰到旅行团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在旅行团后面办值机是最痛苦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带团的导游能一次拿出多少张身份证来。陈非誉把行李箱交给俞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工作人员帮忙。”他们的飞机距离起飞还有不到四十分钟,机场规定,起飞前三十分钟不能办理值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陈非誉通过紧急通道取到了机票,然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朝俞白在的地方跑去。“快走。”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大厅里大步跑向安检通道,过了安检,又继续跑向候机室。仿佛只要跑得快点,就能快点回到岳市,快点见到俞总。真是除了自我宽慰毫无用处的仿佛。俞白和陈非誉气喘吁吁地在登机的窗口排队,广播已经开始提醒乘坐Q1286航班,前往大连的乘客抓紧时间准备登机。候机室依旧是吵闹的。陈非誉忽然抓住俞白,拉着他往航站楼的落地玻璃边看:“看到了吗?星星。”夜间的机场为了方便飞机起飞,地面上点了不少方向灯,航站楼前照明的大灯也亮得让人眼睛疼,但尽管是这样,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他们还是能看见天上的星星。那弯月牙儿比俞白刚看到它的时候,又爬得高了不少,明亮皎洁。今晚的星星应该也很多,多到在航站楼里,都能看到星光。检票过后,陈非誉和俞白一前一后从航站楼里走出,他们没有立刻登机,而是在飞机坪上站了几分钟。他们没能泡在室外的温泉里,看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相反的,这里是机场,嗡嗡声不绝于耳,推推嚷嚷的旅客都带着夜行的疲惫,飞机像巨大的钢铁怪物,森然地矗立在天地间。但陈非誉和俞白并肩站在这片遥远的北方土地上,他们发现星河依旧灿烂,光华仍然璀璨,漫天繁星铺陈在一望无际的天幕上。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能亘古不变地给予我们关于美好和希望的想象,那一定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很多年后,俞白依然不能忘记这个夜晚和这片天空。俞白在空姐要求关闭手机等移动通讯工具前,最后看了一眼他的信箱,最后一条短信还是来自方知竹。半个小时前,他问俞总情况怎么样,方知竹告诉他,仍在急救室抢救中。这漫长的半小时里,没有新的好消息,也没有新的坏消息。经历了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和转机等待,俞白终于和陈非誉回到了岳市。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俞白立刻感受到属于岳市的热风,黏腻灼人,极度使人不适。更要命的是,这一阵热风好像还带着独属于岳市味道的干辣椒粉,刚巧洒在他溃烂的心口上,疼得让他直接咬破了下嘴唇。机场哪怕夜半,也会有等待客人的出租车,这是今晚唯一让俞白庆幸的事情。他一坐上车,就迅速打开手机,平时从来觉得不慢的手机,这会儿开机的时间,快要耗尽俞白全部的耐心。等到信号一格一格亮满,4G的图标开始闪烁,俞白的手机一震,收信箱里多了一条短信,信息的发送时间在一个小时前,那时候他正在飞机上。俞白几乎没有勇气点开那一个小小的红点的1。“你快回来,见你爸最后一面。”俞白觉得手机很烫,根本在手里握不住,他静默了两秒,然后发出了一声幼兽一样的呜咽。陈非誉从俞白的反应猜出了短信的内容。“别怕,我还在这里。”他俯身上前,抱住俞白颤抖的身体,用拇指擦去俞白嘴唇上的血迹。俞白一言不发,他眼睛瞪得很大,出租车从机场开进市区,外头一闪而过的街景明明都是俞白熟悉的模样,但这会儿,在俞白眼里,他们都变成了满脸怪异油彩、正朝他张牙舞爪的怪物。太奇怪了。什么叫见你爸最后一面。俞白觉得自己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抗拒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出租车开到住院部的大楼,俞白还没等师傅把车挺稳,就直接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诶,帅哥,行李!”陈非誉看着俞白离开,没有拦俞白,他歉疚地对司机师傅说了声:“不好意思,亲人出了意外,请您谅解,行李我来拿就好。”“没得事,没得事。”司机师傅打开后备箱,帮陈非誉掂出两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