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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如何处置?”

64.胜负不牢将死之人费心

玉殿之下,寒光粼粼。赤铠军士,宛如一阵红潮;隐约之间,将这中秋的月色也染的肃杀。而在众人之前的景王世子,则显得尤为肃穆,全然不见平日温煦的模样。

兴许,他往常藏在眸中的春水本就只是假象;在那温柔的水光之下,便是冷冽的经年寒冰,只是无人发觉罢了。

丝弦声早停了,大殿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天子露出佯怒之色,不顾威仪,拂袖自龙椅上大步跨下,遥遥斥道:“真是胡言乱语!宜阳侯一心为朝,又岂是你口中这等人?”

世子不改面色,毫无动摇,只冷着脸说:“请陛下处置宜阳侯一脉。凡党羽者,均株连之。”

天子脸上怒意更甚:“若是朕不答应呢?朕乃天子,何须听论下臣之言!”

这句怒言如千斤重石一般砸下来,叫人心口发紧。落在玉一般冷清的大殿里,便尤令人毛骨悚然。月色之下的景王世子,则露出了有些渗人的冷笑,说:“请陛下三思。今日于宫中赴宴者是否能平安离宫,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他的话不咸不淡,被夜风捎入殿中。宾客们将这话清楚地捕入耳中,登时纷纷倒吸一口气。

今日赴宴者可否平安离宫,全要看陛下的心意如何?!

这句话的意思是,景王世子要以这满宫的名门贵介为质,只要陛下不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便杀死人质,以儆效尤吗?!

登时间,席间人群sao动起来,再也无法安座于地。

若说先前世子的矛头直指宜阳侯府,众人还可庆幸此事与自己无关;那么如今,世子便是放了一把火,不仅烧了城门,也要将池鱼一网打尽。稍有不慎,这里的宾客便会丢了性命。

性命攸关之事,谁敢马虎!

更何况,能于今夜来宫中赴宴者,又本就是非富即贵,谁愿意白白死在此处?当下,便有心意不坚者,已开始墙头摇摆,对陛下小声劝谏道:“陛下,您的安危最为重要,其他都是次之。宜阳侯府,想必也愿为陛下尽忠呀……”

话里行间,竟是想用宜阳侯府的性命来换取众人的平安。

殿上sao动不止,这幅景象落入景王世子的眼中,便叫他的眸子里掠过一缕冰冷的满意之色,似乎这便是他想要见到的景象了。

只见世子扬一扬手,赤铠军士手中的长矛便齐齐一扬。那矛头闪着锐利的银辉,这齐刷刷地一掠,仿佛能将人的身子钻开了花。有胆小的女子,当场便发出了哽咽的哭声。

皇帝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宜阳侯府的一行人。老侯爷面色凝重,但处变不惊,仍旧沉稳地坐在席上;而段准则目露深色,远远地打量着外头的世子。

“如何?”世子仰头,催促道,“若是陛下决定好了,就将蛊惑圣听的段家父子交予臣下,由臣下来除此社稷之害。”

他的声音冰冷的像是大理石一般,又铿锵坚硬,如金铁迸溅出火花。

大殿上,哭声与sao动声彼此交织。半晌后,段准仰头道:“世子,这宴席之上,多的是无辜妇孺,你也下得去手?”

世子笑了起来,那笑意总算有了些平日温文和煦的影子:“小侯爷狡诈,若不卑鄙一点,怎么能达成所愿?”

他的话音一落,女子的哭泣声便愈响了,像是笃定自己会命丧此处一般。更有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拽着母亲的衣襟哭闹起来:“母亲,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段准环顾四周,面色愈发凝重。片刻后,他的眉间显露出一分犹豫,以商量的语气道:“世子殿下,万事皆好商量。我段准愿跟你走一趟,只是这宴席上的宾客都是无辜的,还请世子高抬贵手。”

“商量?”世子嗤笑一声,“小侯爷有商量之心,但我却不想与小侯爷多商量了。朝堂之事,只有胜负,绝无对错。”

闻言,段准的眼底有一丝怒意:“什么叫‘绝无对错’?朝堂之事,又不仅是争权夺势,更是为百姓谋生计。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世子殿下莫要混淆了。”

世子的面色一僵。下一刻,他便放寒了脸色,说:“段准,不必多言。你选吧,是老实受死,还是等着我拿这里的宾客开刀?若你应的爽快,我倒是可以恳请陛下留老侯爷一命,只剥他爵位。”

月色之下,世子的眼睛如磨亮了的刀刃。

大殿内的光景似凝住了,又仿佛又一团风雨在其中酝酿。段准沉着脸,身后一道长长影子,如蜿蜒的蛇一般伸向金色的高柱。夜风吹入,铜烛台上的火光倏然熄灭,只余残烟袅袅盘旋。

许久后,他扬起满覆云翳的面色,说:“好。还请世子言出必行。”

一句“好”,叫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的面色。

这声“好”不仅仅是个应和,更是段准愿意赴死之意。这般果决地放弃了生的机会,又岂是常人能做到的?宾客们诧异非常,皇帝也面露惊色,就连景王世子,都露出了怀疑之色。

段准太过爽快,反倒让他怀疑有诈。

“则久!”

就在此时,席位上有女子发出了仓促惊惶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却发现是段准的未婚妻,那位美艳的阮家小姐。

她苍白着面色,嘴唇轻轻哆嗦着,明明眼底没有泪意,但那神色,却比死去了还要叫人揪心。她什么也未说,单单是喊了段准的字,但旁人却分明体察了她的意思:她不愿段准答应此事。

景王世子扫了一眼阮静漪的神色,心稍稍安定了些。

倘若段准当真有诈,哪里舍得让自己心爱的未婚妻进宫赴险?既知道这宫里的人都会沦为人质,那他便不会带着阮静漪一道入宫来。

可见,段准也对此事一无所知。此时受死,不过是为了保全旁人罢了。

“小侯爷爽快,某当真佩服不已。”世子大笑起来,“既如此,那我便恳请陛下,留你的父亲一命吧!”

说罢了,世子拍了拍手。他身前的赤盔之人让开了一条路,等候段准至此处受死。

段准凝视那条路片刻,便向前踏出了脚步。

“则久,别去!”席位上,那年轻的未婚妻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但下一瞬,她便被老侯爷身旁的侍从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