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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顿时一静。 “对不起,兄弟们。”秦少英低声道,垂下头来,“是我……是我退缩了。” “你知道就好。”发怒的那人瞥了秦少英一眼,嘀咕道,“曾经是谁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是谁说的勇往直前不回头?这下子自己倒成了软脚蟹……” 秦少英苦笑一声:“我……我才发现,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勇敢。” “你可别听他瞎扯!”劝架的人中有一个说道,“少英,我们都知道你是顾全大局。” “也不全是。”秦少英神情低落,“我想着陛下爱重我,哪怕是贬斥的旨意,我也不想拂了他的意,怕他来日怪罪于我——我不全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我的私心,为了我的圣宠……”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对不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反倒是先前发怒之人挠了挠头:“唉,这也没什么。毕竟陛下的爱重谁不想要呢?”他瞅了秦少英一眼,“你若能发达,龙骧卫也跟着喝汤不是?秦少英,你会分给兄弟们一口汤喝的对吧?” 秦少英哭笑不得:“当然。何止是喝汤,大家一起吃rou才是。” 众人笑了起来:“你这会儿还舔着脸要跟着喝汤吃rou,先前骂骂咧咧的是谁?” “嗨!”那人咧嘴一笑,“我也不是真的怪少英,毕竟不就是坐个牢嘛,不痛不痒的。” 他说着叹口气:“我就是想,北境人杀过来了,我们明明在前线,却不能上场杀敌……亏我当初还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思来幽州呢,这下全没了。” 众人回想起离京时的雄心壮志,一时都没说话。 秦少英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大雨瓢泼的夏日,他们一群少年银甲弯刀,纵马踏水一路疾驰,说说笑笑地赶赴幽州。 如今才刚刚入秋,却仿佛过了数十年……秦少英第一次有种沧桑的感觉,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唉,老了呀。 这帮半大少年正唏嘘着,长廊尽头的牢门一响,几人走了进来,带头的狱卒拖长了声音,还拿腔作调的,在幽暗的牢狱中回响不绝:“清点囚犯了啊!” 说罢换了一副谄媚的语气,对身后人道:“大人慢点,这里面脏的很,小心脏了您的靴子。”又道,“大人怎么有空来巡查大牢?哎哟如今这时景,要我说牢里这帮渣滓就该全杀了,免得浪费粮食……” 众人闻言皆是怒火翻腾,却不由得疑惑非常——那狱卒说的不无道理,这种时候,迎敌都嫌人手不够,还有心思清点囚犯? 秦少英神色严肃起来,低声道:“小心有诈。” 众人神色一肃,全神戒备地等着那人走到他们牢房前来。 哒、哒、哒,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人在他们牢前站定,狱卒侧过身,露出身后人青色的袍角来。 那人看了看册子,慢条斯理问道:“你们犯了什么事?” 秦少英听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不由得倾身看去。牢外牢内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是吓了一跳: “秦少英?!” “太守大人?!” 第53章 幽州太守坐在书房里,蹙眉望着眼前案卷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窗户被风哗啦一下吹开,北风带着细雨呼啸着闯入屋内,他这才猛然惊醒。 “老爷!”太守夫人嗔怪一声,为他关上窗户,又亲自为他披上毛裘,“转眼就是十月了,天气转凉,老爷别老一心扑在公务上,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才是。” 太守安抚般拍了拍夫人的手,闻言却把眉头蹙得更紧了:“十月了啊……夫人,你说赵政为什么迟迟不解决幽州之事,非要一天天拖下去呢?” “我的老爷啊!”夫人叹了一声,“我只是一介妇人,哪里懂这个。照我说,赵将军行事自有他的道理,老爷何必苦苦琢磨?” 她说着为太守倒了杯茶:“老爷非要想个明白呢,干脆去问问赵将军不就得了?” “我何尝不想问?”太守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只是我连赵政的面都见不上。每次去见他,他那随从不是说赵政在巡营就是在演练,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 夫人听得心中火气,柳眉倒竖:“还有这种事?这帮兵崽子!我去会会他们!” 她说着就要出门,太守好歹把她拉住了,哭笑不得:“别别别!这不成体统不说,那帮边戍军下手没个轻重,我怕伤着你。” 夫人哼了一声:“老爷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幽州太守,我也是先帝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赵政这厮真是欺人太甚,仗着打仗时候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一派胡作非为!”她越说越气,“不行,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老/娘的厉害!” 原来太守夫人是武将世家出身,其家族世代忠勇,可惜于大理之战中全部战死,只剩了太守夫人一个女儿家。而太守夫人从小和当兵的哥哥们一起长大,别的没学会,一口混话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忘。 太守闻言自然是无奈:“粗鄙之语!粗鄙之语!”他说着赶紧把夫人按在座上消消火,“娘子啊,别冲动,依我看,这事八成有蹊跷。” 太守夫人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些反驳的话,看到自家夫君手忙脚乱劝慰自己的样子,满腔怒火骤然熄灭,望了他半晌,噗嗤一声笑了,眼中泛起一丝柔和:“行吧,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归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赵政爱呆多久呆多久,我们权当做他不存在便是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我去催催厨房,老爷歇歇吧,过一会儿便用晚饭了。” 太守笑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太守夫人便转身走了,顺手为他把书房门关上。而太守慢慢坐回座上,轻轻叹了口气,依旧是忧心忡忡。 哪有那么简单?他心想。边戍军那十万大军往那一放,就算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赵政九月十三便到了幽州,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布防,北境攻城他便退敌,北境撤退他也不追,两方你来我往,互相都没怎么见血。 太守被完全排挤在防守事宜之外,他的人甚至连山海关城楼都上不去,所有事务全被边戍军不由分说地代劳了。他被迫冷眼旁观了这十数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儿戏。 若说赵政是想拖死北境,其实又没必要——他们处处占优,大可反守为攻,若赵政再老辣果决一些,甚至可以一路北上,直捣王庭,完成先帝都没有完成的事业——“一战功成,封狼居胥”,这不就是他们武将梦寐以求的东西么? 可赵政偏偏没有这么做。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他看着每日北境龙朝来来回回的,说句不好听的,活像是在点卯,点完就收工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