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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而就是这个动作,又害得他跨下的果下马被多多啃了下耳朵。 “多多!”吕安忙拽住缰绳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看着恍若什么都没发生的多多马着实有些无奈,这演技……若不是自己骑着的果下马,耳朵上还有一大滩的口水,铁证如山,他都要怀疑是自己误会马了。 然而多多的嚣张也就到进入栈道为止。 何为栈道? 这是一种在陡壁峭岩上凿孔插入木梁,随后连阁而成的通道。而会使用到这种建路方式的地方都有一个特征——高,险,且无路可走。 鲁迅先生曾经有一句名言,叫做「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而栈道就是不同于这种路的存在,它是带有强烈目的性和抗争性的产物,是先人们与自然环境抗争而开山凿石而成的一条完全人工的道路。 从咸阳要到成都首先要先翻越秦岭抵达汉中盆地,而要越过秦岭,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从咸阳直接抵达汉中的子午道,而因为这条道路环境险恶无法满足军队行进的目的,所以秦国又开辟了褒斜道。 褒斜道通过增加行进距离的方式绕山而行降低了陡度,虽然比子午道要更远,但是更方便大型货车的行进,因此这条路也更受欢迎,成为了咸阳和汉中之间的主干道,吕安等人南下时候自然也选择了这条路。 然而……不陡也只是相对而言。 褒斜道依河道而建,一侧是高山,一侧为深谷,吕安在正式进入栈道部分时曾好奇探头,然后他发现自己目所及处全无遮挡,正下方就是滚滚水道。绕是他并不恐高,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禁不住感觉心中一慌,赶紧缩回头往山崖这一边更靠近了些。 为保证栈道下侧桩子的稳定支撑,栈道被控制在一辆战车和一个行人可以同时同行的宽度,这样的宽度骑着马前行是没问题的。 但在进入栈道的时候,吕安没敢上马,他和尉缭都牵着马前行,果下马还好,多多在这样的道路上就走得极为艰难。 因为它个子高,在栈道上,这反而成为了一种劣势。 栈道依山而建,靠山一侧难免有些地方需要人侧身或者弯腰,这些动作人可以轻松做到,但马却很难。果下马身形矮小,可以安然过去,但多多这种草原马就不行了。 为了避免被撞到,尉缭只能拉着它走外侧。 谷道外侧有栏杆防护……但说是防护,这些栏杆实则就是绑着绳子的木桩子,吕安觉得它的心理安慰能力要远强于其实际保护能力。 而很巧,多多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进入栈道前还嚣张跋扈的多多马此刻安静如鸡,它沉默着慢慢向前走着,四条小细腿轻微颤抖着,完全不复方才招惹这个逗弄那个的模样,整个马都蔫哒哒的。 吕安一看多多这个模样又有些心疼了,他掏出糖块塞到多多马嘴里,然后又悄悄塞了一块给闻到香味扭头来看的果下马。多多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难得一次并未表示抗议,就是这眼神实在太可怜了,让吕安都忍不住想要摸摸它。 此时正是入蜀的旺季,吕安和尉缭二人跟着大部队走,倒也一路顺遂地抵达了汉中。在汉中稍作休整后,二人又踏上金牛道。 从金牛道开始,便是正式进入蜀郡范围了。比起依河而建的褒斜道,金牛道多山路,主要为开山工程。多山道的好处就是沿途驿站以及货物的采买点数量不少,而且也意味着二人可以上马了。 多多在踏上山路的一瞬间整个马都复活了,它昂首挺胸,鬃毛随它的走动节奏而跃动,哪怕是爬石阶跳山涧都不带怕的,走得别提多顺了。而山路更是果下马的长处,果下马腿短底盘低,相对来说更稳。 吕安调整了下位置,拿出了板子和炭笔开始画画。 “给太子的?”尉缭一看他动笔就稍稍靠近了些,吕安在画的正是之前的褒斜道栈道。 吕安只用了炭笔便将山岭之间一道孤寂又渺小的栈道及其下端深不见底的峡谷描绘出来。 而在画纸的空白处,他还画上了栈道的具体原理,配以文字描写其间的行走感受、时长等等,rou眼可见的用心。 尉缭侧头看着他画了片刻,忽而轻声道:“安儿很喜欢太子殿下?” 若是以往,对于这个问题吕安定然不会犹豫,但是现在,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师兄话语中那一点点微妙的意味,立刻说道:“我只是将太子殿下当弟弟!” 尉缭微微一愣,他扭头看恋人满脸认真和紧张,忽而一笑。 他身下的多多恰好往边上走了两步,尉缭便顺势伸手将正仰头看他的青年轻轻拉了过来,借由高度优势贴了过去。 片刻后他将人放稳,对一脸呆滞的吕安道:“我知道。” “不是问你这个。” “不过我很高兴。” 吕安整个人呆呆地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211章战国风云(63) 立冬时节,趁着咸阳城还没有下雪,荀卿照例带着弟子们集体出行。 刚刚出城还未等他们抵达固定地点,就已经远远就看见了那儿已经围坐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见他们过来,原本坐在原地等候的人们纷纷站起向他们行揖礼。 这是秦国学宫的特色,基本上每隔一到两个月,学宫的学子们就会拿着普通人容易触犯到的秦国律法去讲课。 起初,听课的基本随缘,多半是来往秦国的客商以及恰好有空闲得无聊的农户。但等到了后来,便转为了咸阳城附近的村长或者三老主动前来听课,他们甚至还会特地却学宫打听这个月开学的日子,以避免错过讲堂。 走到这一步,秦国学宫的师生们都付出了极大的心力。 秦国是郡县制,官方的管理到县为止,而县下头还有更小的行政单位。为了方便县长管理,便会在乡设三老负责教化,其下又有里长、村长。不过这些任命不由政府指定,基本是各地推举当地最有名望之人担任这一职务。 这必然导致这些地方基层管理者良莠不齐。秦国法律重刑,一个错判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因此,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荀卿主动带领学子们去各地讲法。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一群儒生居然会到基层普法。 事实上,儒法之间并不对立,儒家也并非不讲法。给外人造成儒家轻法的错觉的原因是在儒家思想内,法律是最低的底线,儒家的所有思想都是在这层底线之上进行建设的。 儒家讲究的是「运」天下,也就是顺势而为,追求的是人人在法律的底线之上的更高追求,法律为「治」,要更为强硬,带有强迫性。因此在不少儒生的理念中,一个国家如果仅仅是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