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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等,等一个愿擎旗,可擎旗之人。” 他一语双关,手中一展,此时恰似一阵北风,扬起了此面汉字旗。小国王接过竹竿自旗套内穿入,以粗绳将其固定在旗杆的绳结之上,其每一个动作都似是带着独特的韵律。 他右手扣杆,左手擎旗,明亮的目光看着下头。民众正无措之间,忽见开道的侍从以礼戈击地, “大风起兮——” “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 “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 “守四方。” 伴随礼乐之音,旗帜被缓缓升入天空,此时恰恰日出。 被年轻的国王升入旗杆顶端的汉字军旗迎风舒展,王面旗而拜,其背后众人均随之而拜,再起时,台下诸学子均都面色赤红,只觉心潮澎湃。 不少看向小少年的眼神顿时少了几分轻亵之意,变得慎重起来。 少年踏前两步,他虽年少,目光却澄澈平静,此地宽广,小少年尚未变声,尚带稚嫩,嗓音却似响在每人耳畔:“高祖在上!” “吾乃大汉中山王。” “今请高祖军旗挂于我中山国,以证——” “吾执汉王印。” “庇我汉室民。” “今吾广征国内民士,不计出身,不计名望,以才德取士,择名士三十三人。” “高祖在上,子孙刘胜祭之——” “一愿天下安,二愿国民富,三愿吾民自强不息,四愿后来者群英堂堂,继往开来。” “我大汉,定将舒天朝晖,磅礴东方。” 少年的背后,飞扬在半空的是汉字军旗,落在地上的则是刘启所书写的中山国三字。 “拜——” “再拜——” 不知觉之间跟着三拜之后,众人直起了身子,他们抬头看看飞在半空中的汉字旗。此间诸人识得隶书的并不在少数,坦白说,比起以往常见的纂体字,隶体字于他们而言的确更加亲切。 中山王的祭词写得简单,台下诸多民众都能听得明白。 小国王这般说辞让不少人面上一片空白。 他们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仿佛听错了,殿下,殿下方才说什么? 不计出身,不计名望,只以才德,是,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先前的肃穆被反应过来的群众瞬间打破,台下有如冷水入油锅一般被炸开了花。但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在拜礼行完之后小国王便又转过身看向了诸人,他一声不吭,只以平静的目光看了下来。 他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却让每个人都感觉有一道温和的目光自身上扫过,便是如同今日暖阳一般,温柔和煦。 民众渐渐安静了下来,这种不同寻常的静谧蔓延开来,便是小儿都被家长捂住了嘴。 被冕旒遮住了大半面容的小国王定定立在那里,忽而见一内侍手持竹卷越众而出站在了殿石之下,其手一扬将竹卷展开,他也并不看手中卷轴,只朗声道—— “宣——汉燕韩婴——” 着皂衣的中年男子立到道路正中,他冲着立于上方的君王躬身而拜。 小皇子眸光沉静,却坚硬似铁:“韩婴?” “韩婴在。” “御史大夫一职,掌举国之法令,有检察百官万民之职,辅丞相理国之政,故寡人要你清正廉明、执法如山、全无私心,你,可能做到?” “韩婴定当尽瘁以仕,不负殿下,不负苍生!” “善。” 小国王令他前行二步,亲授银印青绶并一方玉笏,且为其披上象征三公之一身份的玄纱金丝罩衣:“寡人期也。” 韩婴缓步退下立于原位,衣衫翩然飘动之下,他手持玉笏立在了王道右侧。 此番改变尽数落入群众眼中,加之后来三十二位臣子一一被加封,由方才平民之身瞬间转为这个国家重臣,一举得到官身,此番变化着实令人眼热。 直至三十三人全数授官完毕,夏安然立在众人之前言道:“正所谓地薄者大木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 “我中山国方立,地薄水浅,然寡人有信心,终有一日能使得诸君天高任飞,海阔任跃。” “寡人与诸君共勉。” ===== 一次授礼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夏安然将他麾下的臣子一一认遍之余还送了寄语,一并地明确了对方的职权范围。 待到退下之时,纵然他这句身体底子不错也差点累趴下。 而偏偏,此时他还不能趴下。 几位年长的臣子一脸严肃地求见,虽见到小皇子面上疲累,却因事态紧急不得不打扰。 “殿下,您方才话有异意。” 夏安然微微一愣,方才他的确是稍稍脱稿了自由发挥了一下,但是应当没说…… 啊。 见小皇子面色一变,郅都便知晓他想到什么了,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殿下直言中山国地水不良,有暗指陛下苛待之嫌,且天高任飞等语亦是僭越。” 夏安然苦了一张小脸,一双杏眼更是立刻耷拉了下来。新上任的御史大夫看着有趣,便安慰道:“丞相所言确然,不过殿下年岁尚幼,且此二句大气慨然,婴很是喜欢,以臣之见,殿下不若书信一封,向陛下解释一番便可。” 夏安然点点头,转头看一眼沉默不语的翟邑道:“届时恐怕要委屈太傅了。” 还没毕业的小皇子犯了错,当然是老师的责任。夏安然颇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爪子,自己犯的错,却要别人替他惩罚,就感觉实在糟糕。 没想到翟邑只是淡淡一笑,只道:“无妨,殿下所说的那句话,臣亦是喜之。” 郅都眼见小皇子立刻欢喜起来的模样,无言地瞟了眼这几个把小皇子往死里宠的大人,只觉得十分糟心。 面对丞相大人的指责眼神,两个为小皇子的错误开脱的长者做无辜嘴脸,用眼神表示:这错并不算什么,是你太过于严苛。 今日这番话本不算何,毕竟小皇子的年岁放在这,任谁也不会拿方才十四岁的稚童之言算事。 更何况殿下知错又能改,且有体恤之心,亦有自省之心,这样的小皇子点到为止即可,着实不必过于计较。 没错,被刘启派遣过来的几个臣子,太傅是鼓励派,郅都是批评派,本也平衡,奈何跟着来的窦婴和韩婴均是鼓励派,一下子郅都变成了异类啦! 奉行严苛式教育法的郅都没眼看,只觉得这般下去朝廷氛围怕是要糟,若自己再不看这些,小殿下定然会被这些人宠得不成样。 此一幕落在旁观的窦婴眼里,魏其侯平静地睨了一眼可以用嘴硬心软来形容的「苍鹰」,对这位的了解又增添了一层。 他清了清嗓子后言道:“殿下不若先行看一看,史官所记为何?” 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