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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随即走出执法堂,指挥一名侍卫:“去牵一匹马来,我要去牟德镇看看。”沉默一愣,上前一步:“我也要去!”宿源欢回头看他:“你并不会骑马,牟德镇就在榆溪城内,我去去就回。你毫无武功,此次先呆在执法堂内,等我探探情况回来自会告知于你。”说着便拉过侍卫牵来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马蹄飞扬,已是毫不犹豫的离开。沉默站在原地绕了几步,握紧手中豪素,转身指着那刚刚牵来马匹的侍卫道:“你可会驾马车?带我去牟德镇!”那侍卫一听要去牟德镇,面色有些为难。此时执法堂内走出一人来,说道:“由我带大人去牟德镇吧,我无亲无眷,没什么可顾虑担忧的。”沉默看着走出来的侍卫,此人一身普通的侍卫服饰,长身玉立,长相英俊,声音却有些沙哑。那侍卫见沉默一直看着他,便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小时候发过烧,嗓子烧坏了,说话声音有些难听,可是惊扰到大人了?”沉默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快带我去。”那人动作很快,立刻驾着一辆马车出来,带着沉默去往牟德镇。“牟德镇乃榆溪城管辖下的城镇,就在榆溪城中边缘,并不算太远,我驾车快些,一个半时辰也到了。”沉默点点头,此时已经出了城中,四处皆是些树木,并无人烟,沉默问道:“牟德镇的尸体如何处理的?”侍卫说道:“因牟德镇死亡人数过大……那些尸首不过是集体搬到了牟德镇后山堆积……原本堂主有焚烧的打算,但因堂主突然暴毙,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这么说完,沉默便不再多问,一直沉默直到远远看到了牟德镇。榆溪城城中镇只有这一个牟德镇,本来榆溪城没有牟德镇,牟德镇也算是榆溪城中一部分,奈何牟德镇与榆溪城隔着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无法,为了方便管理,便又在榆溪城内设立了一个牟德镇,另设官吏府尹,便于管理。此时的牟德镇一片寂静,死气沉沉。沉默一下马车便觉得鼻息间萦绕着不散的臭味,如今四月多,天气渐暖,想来那些堆在一起的庞大尸山,已经开始腐烂了。那侍卫胆子大的很,当先带头走了进去,“大人,跟着我来,我曾来过几次牟德镇,还算熟悉。”沉默握紧手中豪素,抬步跟上,手中冰凉的豪素总是能让他镇定许多。那侍卫斜眼看到沉默紧握手中的豪素,眼睛微眯,笑了笑,说道:“听说国师大人千机妙算,没想到用的豪素材质也这般特殊,当真无人能及。”沉默一愣,目光瞬间射向那侍卫,逼问道:“你知道这豪素是用什么做的?”侍卫一愣,看向沉默的目光有些诧异,反问道:“原来大人不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豪素是用什么做的吗?”沉默不想听他卖关子,“快说。”侍卫咧嘴笑了,一口白牙明晃晃的露出来,笑容可以说的上十分俊朗好看了,按照沉默所在现代的说法,就是阳光系的帅哥,当然沉默是不懂这些的。“大人,您手中握着的豪素,若是我没猜错,应当是人骨所制。”沉默握着豪素的手一颤,只觉得手中的豪素越发冰凉,人骨?谁的人骨?此时已经走进了牟德镇镇中心,目光所及皆是断壁残垣,门窗大敞的房屋,沉默注意力转回四周,他定睛看去,那些房屋上、窗檐边,尽是些已经干透的深红血迹,越往里走,气味越加难闻。沉默随手推开一扇屋门,只见里面器具破碎、桌椅翻乱、血液溅的可哪都是,地上偶尔可见染血的匕首、柴刀,甚至是筷子、瓷器碎片等,沉默又去看了下一间,再下一间,皆是如此。似乎家家户户都经历过一场可怕的乱斗,并在乱斗中全部死亡。侍卫见此,说道:“所有人似乎都像是感染了一种可怕的疯病,见人就砍,自相残杀,血缘越深,互相残害起来越残忍,仿佛面对的不再是自己的手足血亲,而是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沉默蹲下来,捡起地上一根染血的筷子看了看,问道:“牟德镇三万六千人皆是在一夜之间死于此等疯病?”侍卫点点头,“应当是,两地官吏日日都有专员来回递送文牒,只有夜里是没有联络的,前一日好好地,第二人专员去时,便已无一个活人了。”沉默扔下手里沾血的筷子,问道:“尸体堆在哪里?”侍卫眸色一暗,道:“大人请跟我来。”两人一直走到了牟德镇的后山,此处已经属于榆溪城的最外围,离得越近,臭味就越令人作呕。等沉默亲眼见到了那尸山血海,心中已经震撼到无法言语。说起来沉默已经算是身经百战,从娄析、景伯中到槐树村、昆潇,他所见过的尸体、场景越加可怖,哪怕是如此,也万万比不得此时来的震撼。三万六千人,那是何等巨大的死亡人数,此时这三万六千人,都堆在眼前,沉默只觉得腹中急速窜上来一股恶心感,直逼喉咙,最终沉默扶着树干干呕起来。他此时胃部空空如也,只吐了些酸水出来,但恶心的感觉不退,他蹲在那里干呕不断,最终吐了两口苦涩的胆汁,才堪堪停了下来。那侍卫在一旁有些无措,问道:“大人,您没事吧?”沉默缓缓站起,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没事,随即他像是逼迫自己一般,狠狠深吸了几口这里恶臭的空气,缓了好一会儿,呕吐感才消了下去。他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侍卫,那人一直面色如常,并不因这尸山血海所动,沉默嘴唇动了动,问道“你叫什么?”侍卫笑着说道:“回大人,我叫清意,心清意重的清意。”沉默点点头,收回视线,向那尸山走去:“名字不错。”那尸山堆积混乱,高度更是远远高于了沉默,此时离得近了,就更显得震撼。此时四月中旬的天,尸体下面互相挤压,温度不散,已经隐隐可见些许蛆虫在尸体中爬窜,从一人的眼眶中爬出,又爬进了另一人的口里。沉默低头盯着一个面容狰狞死不瞑目的妇人,这妇人的手搭在一边,手掌上缺了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沉默松开豪素,缓缓的握住了妇人的手。入手是僵硬又韧性的皮肤,触感令人恶寒。沉默闭眼,凝神专注。慢慢四周飘散的恶臭渐渐消失,声音远离,他再睁眼,正站在一处灶台边上,手里端着一碗刚蒸好的鸡蛋羹,似乎心情不错。只听妇人说道:“儿啊,抱孩子出来吃饭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