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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袋轻轻响动的声音过后,程艺朵接过纸问:“他们能收到吗?”“能。”余棠的声音非常低,甚至有一点段汀栖从未听过的腔调,她说:“心里想着谁,谁就可以收到。”程艺朵点点头,很快听她话地一起将纸放进火里。两人烧的时间并不长,余棠添完手里一沓后就站起了身,摸了摸程艺朵的脑袋,“我忘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了,下次再带你过来进屋看看,好不好?”程艺朵将手里的纸全部放进火堆,乖巧地点了点头,她问余棠:“爷爷奶奶如果收到了这些钱的话,会喜欢我吗?”“会的。”余棠又看了一眼面前近在咫尺的墙,牵起她转身往外走。段汀栖的心里涌出了一点说不清和道不明感觉,她似乎听到余棠在转身的时候,轻轻说了声——谢谢。程艺朵低低的声音又响起:“那如果爷爷奶奶还在的话,也会像那些小孩子的爷爷奶奶一样疼我吗?”这次段汀栖没有立即听到余棠回话的声音,直到她的脚步走到门口,落锁声响起,走得足够远后,才轻轻融进风里,传了过来。她说:“会的,因为他以前,就是这么疼我的。”……段汀栖在她走远后,思衬着从墙里走了出来。她隔空望了眼余棠离开的方向,心里本就复杂莫名的情绪更深了一些。她其实大致知道余棠额外关注程鹏飞的原因,却不知道她还一直关注着程鹏飞的女儿。甚至会在这样的日子里,若无其事地抱着小姑娘过来给素未蒙过面的祖辈烧上一张纸。她目光挪向依然火焰缭绕的纸堆,走过去蹲下身,将剩下的纸钱一张张缓慢烧完,又敬重地燃起十四柱香,插成齐整的一排后,默然地鞠了一躬。院里安静祥和,微风撩动。段汀栖跟来时一样悄然跃墙,离开了这里。☆、含蓄沧水巷离恒源的大楼很近,段汀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开车。这会儿慢慢踱回公司取了车后,却不知道要去哪儿了。余棠今天无意要见那些仍旧在悄悄记挂着叶巍的人,她自然也不打算戳破。所以开着车在街上绕了半个小时后,才看着天色回了家。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平时都很能不打招呼就完美避开作息的人,今天却连故意绕都刚好绕到了一块儿去。段汀栖刚关上门在客厅接了一杯水喝,余棠就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余棠对着段汀栖点点头,低头换了鞋后,就准备错身而过,直接回卧室。段汀栖却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你……”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余棠,比如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现在为什么会过得比较艰难?当初又为什么要跟棣花的故人们都断了联系?以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今后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但余棠的脸色很浅淡,睫毛微微垂着,情绪看起来并不高,只是礼貌地在原地停了下来,等着她把话说完。所以段汀栖只是轻轻摩挲了一下手心的玻璃杯后,改口道:“那个,你一般周末都去哪儿呢?”余棠好像对她问出这种话有些意外,但很快想着这句话应该是间接地想问她今天去哪儿了,于是了然地转头简洁道:“今天,帮发小奶孩子去了——有什么事情吗?”“……”段汀栖虽然觉着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比较喜欢孩子的那种类型,但想起刚才在沧水巷的院子里,余棠确实是一个对小姑娘挺耐心和温柔的人,于是自然而然地转话题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戒指的事情有着落了没?我知道一个……比较擅长这种手工工艺的老人,你可以去试着打听一下。”余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她:“什么样的老人?”段汀栖:“东区章家巷那边有一个打铁的老铺子,只有一个老大爷,老大爷也姓章,是个祖传的手艺人,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余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个老大爷的?”段汀栖说:“因为他打的铁锅很不错,我陆续买过几次。”余棠:“……”她下意识往厨房看了眼,想着最近用的那口锅确实还怪好用的。但至于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这其实是个放在谁身上都无法究极回答的问题,因为未来不是你想了,就能达到的。而余棠这个人又好像格外没有落到实处一些,她像一团飘来忽去的风,始终踩在半空中。这辈子似乎不想活的给谁看看,也对自己没什么交代。你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未来的影子,打算也好,期望也罢。时间似乎在她身上流成了水,分外绵长。就这么流着流着,一周匆匆流过去了。余棠用内部的资料网搜过了段汀栖和段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录在册。而根据一些古籍的记载,段这个姓虽然有点武林渊源,但起源于云南那边,跟棣花这个缴税大户的段家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缘由能联系到一起。所以她心里那点儿猜测虽然没有彻底抹消,但只能暂时放了下来。而江鲤虽然带着那枚黄铜戒指去问过了传说中的打锅达人——章老大爷,但老大爷却并不好糊弄,可能曾经跟叶巍也有过什么来往,不仅没轻易说出点儿名堂,反而点名要见一见余棠。江鲤将话带到后,余棠在周内暂时还没有应承下来。忙了一周的段汀栖倒是趁周末休假的时间,带上一周前就号称快要吃完的降压药,给段老爷子送了过去。段老爷子住在一片有点年头的独栋别墅区,倒不是图住独栋有多舒服,就是这片区域确实环境好,够幽静,空气还清新,绿化做到了极致。成功吸引了棣花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老爷子退休后住这儿的老朋友也不少,平时没事儿经常一起在小区晒个太阳遛个弯儿,过得挺舒心。只是段汀栖今天刚进门,坐在沙发上的段老爷子目光就跳过了她,一直往后瞧。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了只有她一个人过来,余棠并没有一起时——老爷子一言不发地起身,将一只早上已经脱好毛的鸡重新挂回了阳台。段汀栖看着老头儿挂鸡的背影:“……”家里请来照顾段老爷子的林姨笑了一声,从厨房端出一盘水果,“您这是干嘛呢,现在的孩子们平时都挺忙的,孙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段老爷子却根本没搭这腔,挂好鸡后就慢吞吞地弯腰抱起了自己养的小柯基,径直出门儿到小区遛狗去了。一副“什么孙女儿?我没有孙女,我只有狗宝”的样子。林姨是段家的远方亲戚,了解老爷子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