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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可说,两人闷头吃饭,待到一盘插了几朵玫瑰作为装饰的甜品上桌,服务员问是否要为二位宣读誓词,易晖率先出声说不用,服务员走后,他讷讷地解释道:“这是我朋友预定的,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周晋珩点头,淡定道:“嗯,我也是。”

这顿饭吃得安静,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暗潮涌动,静到易晖身处其中也想象不出他和周晋珩还能有这样面对面坐着只为填饱肚子的时候。

饭毕起身出门,易晖边低头拉拉链边往前走,抬头时冷不丁撞上停步等他的周晋珩,风衣背后的腰带挂在易晖胸前的铆钉上,两人前胸贴后背挣扎半天,在店员的帮助下抽出那根腰带,好不容易才分开。

周晋珩扭头,目光落在他胸前稀奇古怪的饰品上,易晖还在喘气,想到刚才整张脸都贴在周晋珩肩上,蹭过他后颈皮肤的耳垂更烫了。

出门后在人行道上走了一段,易晖理了理腰带上被勾下来的亮片毛刺,刚要还给周晋珩,被路边的一个老婆婆喊住。

“小伙子来来来,老太婆给你算算命。”

正午时分路上行人稀少,易晖左张右望,然后反手指向自己:“我?”

穿着碎花马甲的老婆婆笑着点头。

或许是因为老婆婆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骗子,易晖走了过去,摊开手掌让她看。

短短半分钟,她一会儿拧眉,一会儿眉目舒展露出笑容,最后用枯瘦的手拍拍易晖手心:“好孩子,苦难只是暂时的,跨过去便是一路坦途。”

可能因为看起来纯良好骗,易晖上辈子走在路上也被算命的喊住过,连听到的都是差不多的话。

不过重生这种蹊跷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易晖宁可信其有,伸手到口袋里摸出几张纸钞,刚要抽一张递给老婆婆感谢她的祝福,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先他一步伸过来:“帮我也看看。”

是周晋珩,以前对这些封建迷信从来不屑一顾的周晋珩。

易晖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空位,原本以为老婆婆会像刚才那样端详一会儿再下结论,没承想她瞪圆眼睛,夸张地倒抽一口气:“瞧着本该是富贵之相,可其中暗藏血光,怕是要经历一场九死一生,方能化解。”

回去的路上,易晖对在开车的周晋珩道:“街头算命不可信,那个老婆婆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周晋珩先是愣了下,随后扭头看他,唇角微扬:“没关系,我不怕。”

听到这个回答,易晖又后悔了。任他在迟钝也听得出周晋珩语气中的愉悦,他肯定以为自己在担心他。

易晖认为自己只是出于偿还心理。看手相是他起的头,任谁听到那样类似诅咒的话都不会开心,这么说只是为了撇清责任。

“而且——”周晋珩调转视线,目视前方,自顾自地继续说,“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我的生命线很长很长,一生平安顺遂。就是爱情线有点短,刚刚开始就断了。”

说到这里话语顿住,像在等着谁好奇询问。易晖当然不会问,眼皮一跳后忙垂眉敛目,跟平时一样装没听见打算蒙混过去。

周晋珩笑了笑,没人问,他还是把剩下的一句说了:“不过没关系,断在哪里,我就把这根线从哪里续接起来。”

第四十九章

(上)

易晖不做声,周晋珩便把车载音响打开,在舒缓的音乐声中问他下午去哪儿。

“去美协。”易晖简洁明了地说。

地方离这儿很近,周晋珩开得不快,还是在半个小时内到了。下车时周晋珩问几点来接,易晖说:“不用,我自己回去。”

走在美协大院的林荫道上,易晖想,接下来的四个月绝不能再主动招惹周晋珩,说话也不行。这家伙不知何时学会的本领,不仅会自我安慰,还会发散别人的话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被他解读出莫须有的含义。

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没必要通过这种平民的精神胜利法给自己打一针麻醉剂。

易晖发现自己最近拿两辈子作对比的频率又走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说那些话时是否真的没有其他含义,比如下意识地表达关心。

这个念头让易晖心生惶然。美协大楼里在举办一场美术交流会,唐文熙不在这儿,他听完讲座便走到角落里坐下,抱着一次性杯子发呆。

“请问您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易晖想也没想就说“您坐”,等那人真在旁边的空位坐下了,易晖侧头看一眼,登时愣住。

那人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方宥清。”

迟疑了约有三五秒,易晖才抬手回握:“我叫江一晖。”

这里本就是一个为美术爱好者举办的交流会,遇到他并不稀奇。易晖这么想着,喝了一口水,抚平听到这个名字起就过速的心跳。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方宥清的名字,第一次是上辈子,从别人口中听说方宥清是个多么优秀的人,周晋珩对他有多么念念不忘,易晖自惭形秽的同时,心里还抱着希望,他认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周晋珩已经跟他结婚了,会慢慢忘记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

结果是他太乐观,纵观那三年,哪一次周晋珩不是因为那些未能实现的遗憾迁怒于他?就连肢体触碰时少得可怜的温柔也是看在那一点相似上施舍的。

用余光打量身边坐着的人,易晖发现自己和他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一样的琥珀色眼瞳,一样上翘的鼻头,一样不说话时有一个波浪弧度的唇峰,就连下颚到脖颈的线条,都与自己在镜子里看到的差不多。

难怪当年的周晋珩能对自己下得去手。易晖不无自嘲地想,当时因为害羞把zuoai称为做游戏,现在回头看,做游戏才是对他们那段啼笑皆非的关系最好的概括。

没有爱,只有契约,除了那场游戏,便只剩眼下的包养了。如果真有天命一说,他跟周晋珩可能命里犯冲,无论几辈子都注定没好结果。

“我记得江先生是去年美协举办的现场作画比赛的金奖得主吧?”

方宥清的话把江一晖的思绪拉回当下,他应了一声,方宥清笑起来:“那会儿我参与了最终评审,那幅‘破晓’确实惊为天人,不过色彩的运用上过于单调,原本组委会打算把它评为银奖,是我竭力推荐,请求加分放到金奖里去的。”

易晖不知道还有这事,一时不知该先道谢还是该询问为什么。

好在方宥清不卖关子,直接道:“因为画上的人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当时就想,能把一个人画得光芒万丈,仿佛凌驾于山川万物之上,画手一定很爱这个人。”

易晖的心脏猛地跳了下,干咽一口唾沫,说:“不,我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