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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众人也凑近窗子去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少女们拥着手炉打趣道:“陛下怎会来这里,难道是特意来讨你做娘娘?”那女子也怀疑自己看错,一时间为自己口无遮拦感到有些羞赧,她瞪脚:“我看错了嘛。”也许是她数错了锦袍上的龙爪子。宫中火树银花不夜天。殷明鸾困倦得站不住了,但不知为何殷衢今晚特别坚持,硬是拥着她看了半宿的奇花火爆。她开始觉得很困,生怕栽倒在殷衢身上,后来似乎模模糊糊地她就滚进了殷衢的怀里。困意赶不走,她放肆了一回。似乎在最后,殷衢将她耳边呢喃了什么。她做了一个梦,皇兄揽住她,对她说:“与卿偕老。”殷明鸾快要醒来的时候,很留念地拥着软衾滚了一滚。梦里,殷衢拉着她的手,在早朝的时候对群臣百官说:“加封镇国长乐公主为皇后,总理六宫事宜。”然后是大婚,烟花放了一宿。殷衢挑开她的盖头,说道:“与卿偕老。”然后,窗外风声渐渐大了。把她吵得直皱眉。殷明鸾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垂下的是鹅黄色重重帷幔,梦里的大红渐渐褪色。这鹅黄色看起来格外陈旧和难看。殷明鸾抱着被子,想要继续做梦。檀冬却一打帘子走了进来:“公主醒了?”殷明鸾想到了要面临的麻烦,她闭上了眼睛,情愿睡死在梦中。可是终究是要醒来的,殷明鸾木偶一般由着玉秋檀冬穿衣梳妆,檀冬看了殷明鸾一眼,问道:“公主今日心情不佳?”殷明鸾认真地打量着檀冬。檀冬摸了一下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问:“公主在看什么?”殷明鸾说道:“你今年有十七吧。”檀冬点头。殷明鸾问道:“也老大不小了,可曾遇见过中意的人?”她想到那日撞见檀冬和王陵朗打趣,檀冬轻轻一逗弄,王陵朗竟然红了满面,实在是有意思。檀冬听见殷明鸾的发问,连忙跪了下来,口中说道:“公主是要赶奴婢走?若是这样,奴婢就削发去做姑子。”殷明鸾扶起她:“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要在有能力的时候护住你们。”她见檀冬油盐不进的样子,转头问玉秋:“玉秋,你可有心上人?”玉秋也慌忙跪下来,连说没有。玉秋先是慌了一阵,但是打量殷明鸾的模样,不是对她们有不满,于是小心地问道:“公主为何想要打发我们走。”殷明鸾咬唇,慢慢摇了摇头。她该怎么说?她是个假公主,出宫后带着玉秋檀冬两人,只能一起吃苦。若是能先为她们打算好,也算一件好事。殷明鸾看玉秋檀冬两人抗拒的模样,没有办法。看来要换个更稳妥的方法。殷明鸾见玉秋檀冬细细打量着她,略有起疑的样子,她笑了一下:“和你们玩笑一下,怎么,吓到了?”玉秋檀冬对视一眼,摇摇头。这件事算是揭过,玉秋为殷明鸾梳妆完毕,走出房门片刻后回来,手中拿着一纸信件:“公主,贵太妃娘娘来信。”殷明鸾将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灵觉寺小聚,卫陵亦去。勿忘勿忘。见殷明鸾低头读信,玉秋悄悄拉着檀冬走了出来,两人也不怕冷,站在廊下由着冷风吹。檀冬问道:“公主不会是知道了吧?”玉秋沉吟:“这事原不该我们做奴婢的来说,更何况,张公公交代过的,让我们一切如常。”一阵冷风过来,玉秋和檀冬各自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涉及皇家的阴司,凑巧被她们晓得,小小宫女人微言轻,若是揭开这个秘密,宫中倾轧一起,恐怕连公主都不能自保,何况她们二人?她们只愿公主一生都不要知道这秘密,平安顺遂,万事无忧。……长乐公主,光艳动天下,时武襄侯陵,尚书桓俱出其门。主每出宫门,年少逐拥之。帝恩宠甚重,赐食邑三千户,增号镇国,诸公主弗如。——第45章醉扶归……安平三年,黄河决堤,瘟疫横行,般若教叛乱。会昌候许晖把控朝纲,天怒人怨,一些有识之士渐渐识清许氏的真面目。上元节不久之后,许晖面对这种局面,略有沉吟。会昌候府设宴邀请上京陡然出现的几门新贵。陆桓收到请柬后,将请柬退回给会昌候府小厮,但是小厮去了许久又回来了,他面带难色地说:“陆大人,我家大人说了,此宴专候陆大人,陆大人今日不受,我家大人就等到宴会结束。”到了宴会那日,陆桓坐于席前,夹起一块炙子rou。与他对坐的,是他的伯父陆淮。陆淮见陆桓在那里安定自若地吃rou,嫌弃道:“想要吃喝,去会昌侯府便是,何必要在我这里蹭吃蹭喝?”陆淮说着说着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何必和许氏撕破脸。”陆桓肃然道:“伯父说读书是为了黎明苍生,桓从前不信,如今信了,难道伯父如今的志向已改么?”陆淮道:“可是凭你一人,怎么能撼动许氏这个庞然大物。”陆桓说道:“伯父,我往东昌府一行,见惯了饿殍浮尸,灾民遍地,我便明白,许氏必亡。许党在朝数年,官场浑浊,百姓流离失所,因此,才有般若教壮大,图谋大事。腐朽贪婪之辈蚕食河道银钱,黄河决堤,瘟疫泛滥,非为天灾,实乃人祸。许氏命数已定,若天不亡许氏,就是天要亡我大周。”陆淮给陆桓筛了一杯酒,叹息道:“你是对的。我只晓韬光养晦,却失了魄力,我不如你。”陆桓笑笑:“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陆淮想了想又打趣道:“我记得你刚来上京时候的样子,简直是愚不可及,我都不愿意认你这个后辈。如今不闹着娶公主了?”陆桓饮下一盏酒,心中苦涩:“少年意气,怎能说是愚?是痴罢了。”陆淮问道:“现在终于从痴梦中醒来了。”陆桓摇头:“不,没有醒。”他咬下一口炙子rou,觉得烫得生疼:“若有功成身退那一日,我愿白身入赘镇国长乐公主府。”陆淮哈哈大笑:“你这笑话不错。”许晖设宴,久等陆桓不至,他脸上显出阴郁的神色。顾封也被邀请,他来了。他不太了解上京的官场规矩,但见宴会上没有卫陵,陆桓也借故不来,心中有些奇怪,但也并不清楚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