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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陈常勇从包里拖出一块很旧的粗布,将那死僵的身体裹了,抱起来,放进河里。死去的rou体很沉,加上粗布浸水,尸体倏地沉入漆黑的水面,转瞬即逝的水纹很快被亘古流淌的浪潮吞没了。第5章周末闲下来的时候,陈常勇去看望了父母。他买了些腊rou和米,用自行车载着陈莺一起往父母家去。两位老人住在老宅,离陈常勇家不算近。当初陈常勇要搬出去住的时候,老人还不乐意。陈常勇的前妻还在世时,他们一家四口都住在老宅里,然而在前妻去世后,陈常勇没过多久便执意要搬出去,说是卫生室一天比一天忙,他晚上要工作到很晚,怕吵了二老休息。陈常勇平时性格温和好说话,真做决定的时候却是谁的意见也不听,连爹妈都劝不动。老人念在他刚刚丧妻,也不愿意为难他,便随他去了。路上结了凌,陈常勇骑得不快。陈莺坐在车后座,一路没说话,也不乱动,陈常勇几乎感觉不到身后坐了一个人。他沉默地骑了一会儿车,开口道:“莺莺,扶着我。”身后响起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紧接着陈莺在他背后说:“我得抱着米和rou,腾不出手啦。”陈常勇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感到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是陈莺侧头轻轻枕在他的背上。老宅的屋顶烟囱飘着白烟。陈常勇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将陈莺怀里的米和rou拎过来,走进光线昏暗的屋子,“爸,妈。”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里屋看电视,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说:“来了。”“你妈在后面做饭。”老头的声音模糊不清,隔着里屋门口挂着的一层旧门帘,比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还小。陈莺站在陈常勇身边,朝门帘后面看了一眼,只看到老人佝偻的侧影。他小声喊了一声:“爸爸。”老人应了:“莺莺也来了。”“我们去后面帮忙。“陈常勇说着,牵着陈莺去了后院。老宅的厨房在后院,独立的一间房子,灶台上放一口很大的锅,熬出来的锅巴粥很香。陈莺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吃过这口锅熬出来的粥,是陈常勇亲自做的,装在保温桶里从老宅一路端到他们家,放在陈莺面前的时候还冒着香甜的热气。但后来陈常勇就只在家里给陈莺熬粥了,因为陈莺说家里的锅熬出来的锅巴粥也很香很好吃。陈常勇帮着老太太炒菜,一边和老太太站在灶前闲聊,大多都是老太太说,陈常勇听。陈莺就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一边剥豆角,他也不主动搭话,就像个不善言谈的内向小媳妇。他剥得很慢,因为不熟练,但是低着头很认真地做。老太太说:“看莺莺这手细的,没让她干过活吧。”陈莺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陈常勇,眼中有些慌乱。陈常勇也看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转回视线,说:“一般是我做饭。”“你还说你忙。”“做饭不花时间。”老太太便不再说什么了。吃饭的时候,四人围坐一桌。陈莺主动给两位老人和陈常勇添好饭,最后才盛自己的。老头问了几句陈常勇的近况,陈常勇一一答了。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陈常勇不爱说话,两位老人便也没什么好问,陈莺则自始至终只捧着自己的碗小口吃饭,一句话也不说。陈常勇夹了一筷子菜放在陈莺碗里,说:“多吃点菜。”陈莺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一顿饭吃完,陈莺站起身收拾碗筷,到后院去洗碗。老太太端了盘橘子放在桌子上,忽然说:“莺莺看着面熟。”陈常勇没说话。“鼻子像小玟。”老太太继续说道。小玟是陈常勇的前妻。陈常勇顿了一下,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慢慢剥开,说:“有点像。”老太太问他:“还想着小玟呢?连找个媳妇都要找像的。”鲜黄的橘子被剥开,露出里面多汁的果rou。陈常勇剥了橘子,自己不吃,只放在手边,然后说:“没想了。”陈莺洗完碗从后院回来,陈常勇便站起身,说:“爸,妈,我走了。”“怎么这么急着走。”“下午要去老李那儿看看,他的腿病又犯了。”陈常勇把剥好的橘子放到陈莺手里,与老人道别过后,便骑上自行车载着陈莺回家。陈常勇下午去了一趟老李家。老李的腿病越来越严重,已经难以出门,陈常勇便在送陈莺回家之后,背着包又去上门看病。老李老来无伴,又出不了门,成日的没人说话,便拉着陈常勇絮叨。陈常勇给他看完腿,又默默听他自说自话很久,才从他家告辞。等陈常勇再骑车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他在院子里锁好自行车,走到大门面前敲了敲,低低唤了一声:“莺莺。”如果晚上陈常勇不在家,陈莺就会从里面反锁上门,插上插销。这是陈常勇要求陈莺做的。从前是他从外面反锁门,自从陈莺嫁给他以后,他便让陈莺从里面反锁门。屋里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紧接着插销被抽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陈莺穿着睡衣的细瘦身子。陈常勇很快走进屋,反手把门一关,将寒气关在了门外。他放下包,脱掉厚厚的外衣和背心。陈莺像只粘人的小奶猫一样粘到他身上,手指揪着他的毛衣:“怎么回得这么晚。”前屋没有暖气,陈常勇怕陈莺冻着,草草用毛巾擦过手之后便将陈莺抱起来,抱回里屋,放进床里。“老李想找人说话。”陈常勇用被子把陈莺裹好,坐在床边,对他说。陈莺“哼”了一声,露出很坦然的不高兴的表情。他在外面和在家里完全两副面孔。在外面他就是陈常勇娶回来的小媳妇,羞涩内向,不爱说话,好像什么事都拿不了主意,只能依靠陈常勇;在家里他则像个骄横的小狐狸,一点小事就要粘着陈常勇撒娇,上一刻撅着嘴说自己生气了,下一刻就过来抱着陈常勇,要陈常勇哄他,亲他,cao他。现在陈莺又不高兴了。陈常勇想说点什么,却憋着说不出好听的话。他本来也几乎不大说话,更别说笑。只有和陈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注意力才很明显的出现偏移,陈莺走到哪儿,他的注意力就移到哪儿。表情也会变多,但通常都是局促和怔愣,因为陈莺总要粘着他,逗他,和他说话,但陈常勇总是不太能及时反应过来,只能任陈莺拿捏,像一头沉默忠实的大熊,一动不动蹲在小小的陈莺身边。陈莺靠过来,说:“爸爸,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陈常勇便把他抱进怀里,很紧地搂着。陈莺柔软的身体贴着他,被他的体温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