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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长卿随着殿下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中年男子骑在马上,年四十有余。锦红的飞鱼服,气宇跋扈。见得殿下出来,那人翻身下马,迎来殿下身前俯身一拜。“明炎护驾来迟。付成的事情,是明炎分管不周,还得请殿下降罪。”凌墨将人扶起,扫了一眼身后还在与黑衣刺客厮杀的禁卫军,对明炎道,“其余的事情再议,你先护送孤与程将军回城。”明炎是他皇祖父留下来的禁军统领,十三司的直属上级,他自是信得过的。中年男子忙又是一拜,“这里自交给明炎。殿下请随我来。”长卿被凌墨带上了马车,便由得一行禁卫军护送往驿站的方向回去。还好方才有惊无险,她抚了抚小腹,好让自己也定了定心。却被旁边的人一把卷进了怀里,“惊着你了?”“没有…”长卿望着殿下眼里,“长卿不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容易害怕了。大约是在江南徐府外祖母的眷顾疼爱,也或许是因为那场雪暴之中殿下不顾他自己地守护她,可更多的大概是因为腹中骨rou。她就要做人母亲,日后也是要保护它的…殿下却扶着她望向窗外,“禁军统管京城守卫,有明炎在,我们今日便能入城。”“嗯。”长卿匐去他怀里,“殿下可要带我回东宫么?长卿很是念想朝云和公主。”殿下却勾了勾嘴角,“孤先带你去个地方。”**傍晚十分,太子车辇在禁卫军大统领明炎亲自护卫下,穿过了京城城门,虽是没有入城文书,却丝毫不曾受阻。傍晚的京都城,依然繁华非常。酒肆支开了小摊位儿,卖着散酒。古董文玩儿、金玉首饰、布匹成衣、香药香料,那些铺头正要打烊了,小街小巷里便张罗起来了小摊位儿。面摊儿,甜水儿,各味小吃。大些的酒楼迎来了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门前便有些姑娘们出来张罗揽客。长卿再一次踏入这座城池,心中有些难以掩盖的小激动。阿爹阿娘就要归朝,她便再不是那个无根无底的人了。她重新有了她要守护的人…阿爹、阿娘、长怀,还有腹中与她心脉相连的小人儿。或许…还有殿下。马车没急着往东宫去,却是依着殿下的吩咐去了西街上,停在了那座风水小宅面前…长卿被殿下扶下马车的时候,面上持不住地几丝惊讶,“殿下怎的知道这儿的?”“你忘了,还有阿玉?”凌墨嘴角勾着,将人领了进去。长卿这才回过神来,定是公主说给殿下知道的,她看上了这处小宅。就着禁卫军手中几盏黄昏微弱的火光,长卿再将这小宅打量了一番,院子里假山小池,被人打理得很是干净,盆景花草也一一生动照人。她却被殿下领入了小堂后头的卧室里。卧室里开着小窗,明明是在闹市之中,此处却格外的安静。小窗外对着花园一处景致,幽幽花香飘进来屋子几分怡人。颠簸了整个月,长卿终于有了几分家的感觉。还未来得及打量屋子里各处摆设,她身子一轻,便被殿下抱去了床榻上。床榻上的被褥也是新换上的,干干净净,摸起来很是柔软。殿下坐来了她身边,嘱咐着,“如今宫中形势不明,孤先回去打点。你与长怀在此处落脚,等孤安排妥当了,再回来安顿你们姐弟。”“嗯。”殿下都为她打算好了,她乖乖听话便好。可她又想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殿下可再有阿爹阿娘的新消息?”殿下俯身过来,寻着她脸蛋轻啄了一口,大掌也跟着落去了她的小腹上,“莫急。你先顾着它。”长卿自是很顾着小人儿的,将他的大掌拉着捂到了自己胃上,“今日的大餐没吃到,你欠他的。”殿下难得笑了,“嗯。孤记下了。”**从醉仙楼买来的晚膳,被明英送进来小宅的时候,殿下已经与大统领明炎一同离开了。许太医走前来请了个平安脉,确认长卿身子是好的,方才随着殿下一道儿往宫里去。宅子里只剩下长卿和长怀,还有明英在旁照顾。长怀许久都没回来过京城了,看西街这地方正是京都城里最夜市最繁华的地方。本还问了问长卿,要不要出去逛逛。明英却直将小公子的念头给浇灭了,“姑娘身子金贵,夜里不好乱走。”长卿也顾念着自己,她更担心的是,白日里已经与晋王的刺客交锋过一次了,眼下她回来了京城,晋王怕也早就知道了这动向,万一想对她动手,将她和腹中孩子当做筹码威胁太子,便就不好了。这小宅周围,该还有十三司的人看着,可若出去到大街上,风险便就高了几分。夜里,姐弟两人坐在小堂里说着话,说的多是这两年来各自的遭遇。长怀的事情倒是平淡一些,可长卿牵扯到晋王和太子之间的事情,她自也没有与长怀说全,怕徒惹弟弟担心。长怀却问起来,“阿姐和殿下可已经和好了?”“什么?”长卿吃着方才明英从外头买回来的炒栗子,边问着。“殿下那日还有所怀疑的…”长卿抿了抿嘴,往他嘴里塞了个拨好了的炒栗子,“可别问了,多想想阿爹阿娘回来,我们还需准备些什么?”“这可不就是好了么?”这些日子来,长怀自也看在眼里,太子面上对人冷淡,唯独对阿姐嘘寒问暖。那日大雨车辇陷入泥泞,愣是将阿姐抱在怀里足足站了两盏茶的功夫…自己都湿透了。见得阿姐面色发红,长怀自也不拿那事儿打趣了,却问起来阿爹的事情。“阿姐,你相信阿爹真会犯那案子么?”长卿方将一颗栗子放到牙缝儿里,咔嚓一声咬开了裂。听弟弟这么问,很自然的摇了摇头。“不信。”侯府获罪那年,她将将过完十五岁的生辰。长怀更是只有十三岁。那时阿爹却好像已经有所感应。先是将长怀送去了江南徐府,后又想将长卿早日许配给杜玉恒,以避开侯府之难。谁知,长卿并未来得及躲过去。她记得那些日子,阿爹面庞清瘦,且头上生了许多白发,可阿爹在阿娘和儿女面前,却一直保持着一副淡然和蔼的模样,将所有事情一人扛在了肩上。直到阿爹将长怀送走那日,长卿方才去问阿娘,可是家中要出了什么事情。阿娘那时捧着长卿的面庞,眼里含泪,却是笑着对长卿说,“莫怕,凡事有阿爹在。”谁知不过三日,抄家的圣旨便落来侯府。阿爹阿娘被收了监,长卿与其他一干女眷被压入了官妓牌坊…“阿姐?”长怀的声音,将长卿从记忆深处拉了回来。她望了望弟弟的神色,忙道,“侯府当时已经光耀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