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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高中生嘛，高中生賴床是難免的。而且還是高三，放假當然要好好休息。昨天可能還喝了酒，那一定起不來的。” “哎呀這算什麼，才十點半，別家小孩都要睡到中午的。沒事沒事，睡晚一點！可以的。” “早安曹爸！”蒲一永打開房門，還一邊打了個呵欠。 “喔喔，早啊！” 曹先生坐在客廳，看蒲一永順手又關上房門，他還是忍不住問，“早餐我買好了，對了，我們光硯，還沒起來啊？” “他昨天太晚睡了，喔他在我家喝了一點啤酒。”蒲一永走去浴室。 “在你家喝啤酒，在我家晚睡？”看著他的背影，曹先生皺著眉一臉疑惑。 喝了酒不是應該要很好睡嗎？ 蒲一永都快吃完了房門才再度被打開，曹光硯一頭亂毛瞇著眼睛，一副頭很痛的滿臉不爽。 某人趕進湊上去，“快點刷牙洗臉，你爸都買好早餐了。” 等他洗漱好來到客廳，蒲一永連忙狗腿地拍拍旁邊的空位。 曹光硯邊坐下過程中還不忘給蒲一永一記眼刀。 “光硯啊，你怎麼臉色這麼差？”曹爸看他兒子一臉精神不濟，忍不住發問。 “昨天沒睡好。”他接過蒲一永遞過來的紅茶吸兩口，吸管都插好了，服務滿分。 “一永說你喝酒了，喝什麼酒又睡不著又睡不好的。你們還在念書，多少注意一點。” “是的，曹爸！” 人家爸爸跟曹光硯都被他嚇了一跳，蒲一永只好自己傻笑，“不好意思，聽到注意就條件反射。” 曹光硯翻了個白眼癱在沙發上。 “一永等下要回去你家嗎？”看他們這樣，曹爸在邊上問。 “要吧，回去吃飯。” “那光硯要跟你去嗎？” 曹光硯含著吸管還在裝死。 “不要了吧，我自己去就好了。”他靠過去，“你在家休息，我下午就回來。” “路上買小蛋糕好不好，要一個還是兩個。”蒲一永黏在他邊上。 “你要肥死我喔，煩死了走開。”曹光硯用肩膀撞他。 “才不會，你太瘦了。你可以每天吃，你又不會胖！” “別想用蛋糕哄我，滾開！”在這兩個人面前他不需要在乎形象，凶狠撕咬三明治。 “那抱抱可以嗎？”說完就要貼上來。 “不可以！”曹光硯背對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隨便亂轉。 “誒，你自己說抱抱就哄好的！”為什麼，蒲一永好委屈，小時候的你是這種脾氣的嗎？ “嬌妻已經累死了，現在是厭煩一切小混混模式，你活該！” “光、光硯啊，我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你不要對一永這麼兇。”曹爸畢竟是個老好人，看蒲一永可憐兮兮，奇怪，他兒子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壞了？ 蒲一永在旁邊對啊對啊，彷彿又出現了特效耳朵。 “不用幫他說話！”曹光硯看他爸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偷偷小聲道，“你不會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 快到中午了，看曹光硯還是不理他，某人只能默默穿外套拿手機準備出門。 曹爸在自己房間，曹光硯縮在客廳沙發上，電視停在看過一百次的喪屍電影，他反正在滑手機。 蒲一永垂頭喪氣，看時間差不多了真的得出門，哀怨看了他一眼。 曹光硯也看看他。 某人接到指令立刻開心起來，貼過去坐在他旁邊。 “還痛不痛，我看看！”邊說就伸手去撩他頭髮。 “不痛了，快回去。”曹光硯任他看，“要起士跟巧克力的。” “親一下不然不買。”蒲一永把臉湊過去。 “又輪到你得意了！”尾音消失在相觸的唇瓣之間。 “對了，我剛剛起來的時候發現你爸在對著早餐自言自語，要不要注意一下。” “真的嗎？”曹光硯皺眉，“應該還好吧，他以前也好好的啊。” 快到十二點，曹爸把手邊的事收一收，走出房門。 曹光硯還在客廳無所事事，打混摸魚。 “一永出門啦？你中午要吃什麼？” “不用吃了，吃不下。”快十一點才吃早餐，他的飲料都還沒喝完。 “那你下午就餓了。”他兒子作息一直很正常，少見這種說不吃午飯的。 “等下蒲一永就會給我買蛋糕。” “……那我就自己吃了。” 曹爸走向廚房，想著隨便弄點什麼，邊走忍不住碎念，“剛剛還在吵架，現在又要一永給你買蛋糕。” “哪有吵架，我們才不吵架！” “光硯怎麼沒來？” 雖然是周日，但葉寶生的工作是排休，她去上班不在家。 蒲人秀也偷懶不想煮，所以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三個便當，兩個雞腿一個排骨。 “他在休息。”蒲一永伸手拿了一個雞腿的。” 看他邊吃飯邊看手機，蒲人秀問，“回來跟我們吃飯這麼無聊喔？” “沒有啊，我在看他中午吃什麼。”蒲一永把手機放在一邊，低頭扒了兩口飯。 “你們這段時間整天黏在一起，都不膩喔？” “你會膩嗎？” “偶而也是會啊。” 蒲一永一臉震驚，一部分是你在說什麼，另一部分是你今天膽子怎麼這麼大？你要確定誒！ “老媽真的不在家嗎？” 明知人真的不在，蒲人秀還是條件反射抖了一下，視線四處逡巡一圈。 蒲爺爺看自己兒子這樣忍不住嘲弄地笑了一聲。 “人……總還是要有一點自己的空間。”被大家嘲笑，蒲人秀悻悻然地解釋。 “我們也有自己的空間。” 譬如十點半，別想用蛋糕哄我！ 十一點半，要起士跟巧克力的！ 一個小時就是很大的空間。 “對了，你現在整天住那邊，曹先生沒有覺得煩吧？”當初討論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讓光硯來住他們這裡，但考慮到他家比較多人，怕小朋友比較不自在，所以還是讓蒲一永去人家家。 “沒有啊，曹爸人很好。” “曹先生就是太客氣了，過年的時候你媽說要去拜訪，就說之後再見。” “拜託，那時候他才知道幾天，嚇都嚇死你們劈頭就要去。” “說得也是，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媽那樣。”蒲人秀自己想想也是。 “所以還是照光硯說的，畢業再說。等你們畢業了，再來討論要在哪裡辦。” “辦什麼？”蒲一永抬頭。 “辦桌啊！”蒲人秀跟他對看，“你在疑惑什麼？你們以前在哪裡辦的？” “沒、沒有啊，幹嘛辦？”啊不就在一起了嗎，小孩都生了，整天吵吵鬧鬧。 “你整天去住人家家，跟人家睡一起，不用辦？不用給人家一個交代？” 現在的年輕人是怎樣。 “是不太負責任。”蒲老先生也不怎麼贊同。 “奇怪了，那你媽以前還嫌我們的婚紗照拍得不好，總是說以後你挑婚紗的時候要再去選一件好看的一起拍全家福，她也沒意見？” “沒……吧，沒想到。” “不管了，不想請別人也沒關係，但總是要有的。”蒲人秀邊想邊念，“再怎麼樣也要拍個照，雖然選禮服很無聊，但沒關係你們都是男生應該沒那麼困難。蜜月你們就暑假自己出去玩，我再想想還有什麼。” “喔對了！”他補充，“選衣服記得帶你媽，她以前千交代萬交代要大家一起拍全家福的。” “你們都不怕人家看喔？”時代再怎麼進步，兩個男的拍婚紗，還是標新立異。 “怕什麼！兩個兒子都這麼帥，愛看盡量看！” 既然沒什麼事蒲一永吃完飯就想跑了，看他爸在電視前坐下，他隨口問了一句。 “我要去前面買蛋糕你要不要去？” “我給你媽買啊？不要了。等她下次又有衣服穿不下肯定要拿出來罵我。” 說著自己模仿得很高興，“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看我減肥很有趣是不是，買那種高熱量的東西害我。” “你老婆好麻煩喔！”說他媽變胖蒲一永頂多挨揍。 “那是你們還年輕！”他看向他兒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不會，我老婆不會變胖，掰！” 11 蒲一永生日過完沒兩個禮拜的周五，就到了情人節。 前一個周末他們回家吃晚飯碰到葉寶生，就已經興致高昂地在問他們要怎麼過。 說實在，即使一個是學霸一個是學渣，再怎麼說都是高三生，結果妳更關注的是情人節，也是有點…… 情人節要怎麼過？蒲一永跟曹光硯對視，“不知道啊？” “什麼不知道，講出來給我們參考一下嘛！”葉寶生以為他們在不好意思。 “就，隨便過啊。”因為他們真的是隨便過啊。 剛在一起時曹光硯整天又忙又累，蒲一永帶小孩雞飛狗跳。 節假日曹光硯排不排的到假都難說，就算排到了，葉寶生也願意幫他們帶一下孩子，看著曹光硯強打著精神跟他出去，一邊過意不去覺得麻煩葉寶生，放不下小孩，一邊強撐著累不想破壞氣氛，蒲一永更捨不得。 再多的浪漫也比不上他們抱在一起好好睡一覺。 “拜託，怎麼這麼無聊啊！你們才18歲，情人節耶！”葉寶生不禁抱怨， “當然是要出去吃飯再送個花，再……限制級省略。” “不必了。你們可以出去吃飯再送個花，你們也不用省略限制級。”對他爸媽怎麼過節，蒲一永不怎麼感興趣，“我們要回去了。” 兩家隔得不算太遠，他們一般當作散步，夜晚的住宅區是相對靜謐了一點。 “好難得喔，只有我們。”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慢走，蒲一永靠過去，親親他老婆藏在髮絲下面的耳釘。 現在想想，他們還真沒過過什麼只有他們的日子。 “情人節要怎麼過？”沒有責任，沒有壓力，難得的十八歲。 活得太老夫老妻好像又有點可惜。 “沒什麼意見。”聽起來總覺得離他好遙遠。 “真的？” “真的。” “十八歲不是應該幹點瘋狂的事嗎？”蒲一永嘆了口氣，因為他想不到。 “譬如說？”曹光硯也想不到。通宵看漫畫？這對他來說就蠻瘋狂的了。 “嗯……啤酒也喝過了。夜騎去陽明山……之類的？” “騎什麼，ubike？”曹光硯光想就皺眉，太累了。 “太辛苦了，算了，回去睡覺！” 晚上曹光硯洗澡的時候，蒲一永難得打開了他們三人小群的視訊通話。 兩個小夥伴一個不顧遊戲打到一半，一個不顧動畫看到一半，很有義氣地接通。 “你們十八歲的情人節要怎麼過？”看著那兩張傻愣的臉，蒲一永誠心發問。 “永哥，你是……專程打這通電話來傷害我們的嗎？”李燦覺得不太對勁，早知道就不要接了。 “我要一個人吃胖老爹吃到吐，吐了再吃，吃了再吐。永哥你要參考看看嗎？”現在是要搞笑還是認真？陳東均也不太知道狀況。 “你有病喔！”蒲一永皺著臉，彷彿隔著螢幕在看什麼妖怪。 “好噁心喔！”李燦也在皺眉，“但想一想，好像又有一點爽，怎麼回事？” “神經病喔，我是真的認真在問，十八歲情人節應該怎麼過比較好？”三小胖老爹吃到吐！一千塊不知道夠不夠？ “永哥，未免誤會我先發問，你提了兩次十八歲，這個十八是有特定意義，還是說？”18這個數字對高中男生來講，是有那麼一層曖昧的含意。 雖然永哥應該沒有這樣的險惡心思，更正，永哥根本沒什麼心思。 但談戀愛可能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所以永哥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還是想要有人贊同他那不能正大光明說出口的答案。 “沒有特定意義，不准想！”蒲一永瞪他一眼，回頭瞄了瞄房門。“不要什麼都往那邊去！” “但這個年紀還提到情人節，不是都要往那邊去嗎？” “哪邊？”陳東均剛剛還沉浸在胖老爹裡面，沒仔細聽，“誒，到底要去哪邊啦！” 幾個人吵吵鬧鬧，蒲一永沒注意到曹光硯已經打開房門。 “什麼哪邊？”他撥著還有點潮氣的頭髮，黑色睡衣最上面兩顆扣子沒扣，露出白皙的脖頸，“換你去洗了。” 蒲一永驚恐轉頭，回過身正好讓曹光硯完整出現在手機螢幕。 兩個小夥伴都驚呆了，大張著嘴緊盯著側身回頭的蒲一永和說著神祕台詞的曹光硯。 “永哥！！！！！” 通話被無情切斷。 “原來永哥真的是要傷害我們耶！” “他怎麼這麼狠心，難道談戀愛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嗎？” “永哥的每一天都是情人節，還問我們情人節要怎麼過。” “原來人真的忍不住要秀。 ” 兩個小夥伴只能隔著手機互相取暖。 情人節當天，他們只是很平淡地上完了課，考慮到敵不動我不動，蒲一永也沒有什麼特殊表示。 葉寶生難得今天有休假，人家自己要慶祝，所以他們也不用回蒲一永家。 本來想說要買飯回去和曹爸一起吃，曹光硯卻突然說要去一個地方。 還以為曹光硯偷偷訂了什麼餐廳，結果走的是他們回家的路，看他沒有要講，蒲一永也只是肩並著肩跟他慢慢走。 曹光硯停下的地方是他們巷子口的機車行。 “要幹嘛？”蒲一永搞不清楚狀況。 “牽車啊。”曹光硯逕自走了進去。 “哪來的車？” “你的情人節禮物。”曹光硯跟老闆打招呼，“但是是我選的，都辦好了，今天直接牽。” “哇我有摩托車了！我真的是吃軟飯的耶！”蒲一永還在恍惚，“你好有錢喔！” “不然你要怎麼帶我上陽明山。”曹光硯站在一旁看他興沖沖去看車。 “現在就去嗎？”蒲一永的特效尾巴又出現了。 “現在。” 還沒到六點，大部分的人都要下山就他們在上山。 曹光硯坐在後座抓著他的衣角，“明天要早起。” 在停紅燈，蒲一永回頭問他，“為什麼，要去哪裡？” “去拜拜，給你求平安符。”曹光硯在他耳邊說，“今天是偷跑，不然我不放心。” 特殊的日子又是晚上，山上的景觀餐廳生意好到不行，是曹光硯運氣好，還訂到玻璃屋包廂，要是被安排在戶外區，他覺得自己會冷死。 穿校服的兩個男孩子是比較少見，但反正他們早就習慣了，也不怕人看。 吃完飯蒲一永把椅子拉到曹光硯旁邊靠在一起看夜景。 “人真是貪心。”曹光硯把頭靠上他肩膀。 “嗯？”蒲一永看向他。 “熱鬧的時候想要安靜一點。”只有他們倆人，外面是鼎沸人聲，山下萬家燈火。 “安靜的時候又好懷念那些熱鬧。” “要不要看我送你的禮物？”蒲一永一手攬著他，邊去拿手機。 響了一聲收到訊息的提示音，曹光硯掏出來打開，小圖看不太出來，他點開來，慢慢拉大。 “那天我爸說，我媽吵著要拍全家福。”曹光硯坐直起來，看那張圖看得認真，換蒲一永的下巴靠上他的肩膀。 說實話蒲一永的畫技並沒有多出神入化，從他沒多受歡迎的漫畫就看得出來。 但曹光硯是他的頭號粉絲，他看得懂他在畫什麼。 是他們倆，未來的他們。 哥哥被拉去兒童樂園玩了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一臉不爽。 老二明明知道餐廳提供慶生的帽子很蠢，但為了氣他哥還是硬要戴。 有後來的他們，他們的寶寶，還有後來的葉寶生跟曹爸。 “他們很幸福。”蒲一永用制服襯衫的衣袖擦擦他的眼淚，“我們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