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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作为直系亲属,我们需要带张淙去警察局做个详细的笔录。”警察:“但是张淙说,你让他帮忙看一下病人。不过他说您很快回来,所以就只能在家里等着。您回来再带他走。”晏江何:“……”自首?笔录?等他回来?等的鬼吗?晏江何都来不及震惊。他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不是,警察同志,张淙他……”“走吧。”张淙打断了晏江何。晏江何瞪了张淙一眼,却也没法作为。从理论和实际上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晏江何能插一脚,去护着张淙。但张汉马自首。都扯上“自首”这种词汇了,他这时候还真拦不住。他留不住张淙。“那我先带张淙走了,打扰了。”警察又说,“如果有什么需要,还请先生您配合我们工作。抱歉。”“……嗯,应该的。”晏江何心思沉没,“张淙家里再没什么人,他爸经常不在,平时都是我看着他,要是有什么问题,还请您联系我。”晏江何说完,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警察。张淙皱起眉心,深深看过晏江何一眼。他那眼光揪在一起,根本捞不清有多少复杂的情绪,所有都盘杂于一堆里,打上死结。张淙和警察一走,屋里立时空了。晏江何搓了把脸,完全不相信大年三十还能一早上见鬼:“都是什么玩意儿……”“江何?是江何吗?”冯老搁里头喊上了。晏江何被这虚哑声喊回神,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关东煮没放下。——他给张淙带的,都快凉了。晏江何把关东煮放上桌,走进冯老屋里:“是我。”他刚推门,冯老就转过浑浊的眼珠:“你去问问怎么回事,一早上来了个警察。我出不去,也听不太清,好像是张淙他爸的事?”“放心,我去问。”晏江何走过去,手伸进被子搓了搓冯老的胳膊。老头有些发烧,“我给你拿热毛巾擦擦脸?”“张淙擦过了。”冯老叹口气,“唉,人老了就是不行,什么事都管不了了。”晏江何没说话,他走出去关上屋门,给晏涛打电话:“爸,你能现在过来吗?……对,来老头这儿,就现在。……我接不了你,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你打车过来吧。快点。”他是刺刀见红晏江何召唤完亲爹,立马又给徐怀去了个电话。大过年的,他并不想扰人,但张淙刚在他眼皮底下被警察领走。晏江何不了解张汉马犯了什么孽,他也不想了解。只是他坐在凳子上,想通了一点——张淙肯定昨晚就全知道了。他全知道了,所以才会蹲在楼梯口,搁寒风里闹那副鬼德行。张淙啊张淙。晏江何闭了闭眼,又想揍张淙了。他对张淙,总在恨铁不成钢。晏涛来得挺快,没到一小时就到了。晏江何听见敲门便套上外套,并拎出车钥匙。他把门打开让晏涛进屋,同时自己往外钻:“老头在屋里。”“哎,你干什么去?”晏涛一头雾水,手里提着个果篮,用肩膀挡晏江何,“你做什么这么着急忙慌,医院有事?”“不是。”晏江何没工夫解释,“回头再跟你说。”他带上门,只撂下一句:“我去接张淙。”晏涛:“……”他依旧琢磨不明白,啧一声:“现在的年轻人,成天风风火火的。”晏江何的确风风火火的,要是可能,他巴不得把自己马自达的四个轮子都卸下来,换成风火轮。他开车到警局门口停下,刚想推车门下去,手机就响了。晏江何掏出手机,是徐怀的电话。他没再想下车,快速接起来:“喂,老徐。”“江何,我问清楚了。”徐怀在那头说,“你别着急,没张淙什么事儿。”晏江何叹一口气,认为徐怀说了句废话:“我知道没张淙什么事儿。”当然张淙什么事儿。能有张淙什么事儿?其实就算他不问,搁家里坐着等,张淙也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晏江河知道。可他就是忘不了张淙昨晚抬头看他的样子。这小兔崽子一晚上在想什么?他睡了吗?晏江何觉得,凭张淙那缜密的心思,他十有八成是睡不着。可他半夜给张淙发信息的时候他没回。张淙掐着时间——掐起床的时间回的。张淙是这样的,晏江何又怎么坐得住?他屁股底下坐的不是凳子,是钉板。徐怀在电话里继续说:“警察找张淙就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他爸的情况。张淙实话实说就好,没什么大问题。我问过我朋友,那边来消息说已经问完话了,等会儿就放他走。”徐怀停顿片刻:“就是他爸那头有些麻烦。”“他爸无所谓。”晏江何烦躁道。“那就没事。”徐怀松了口气,“我还寻思你要是想帮他爸,那就悬了。”晏江何听徐怀这么一说就确定,事儿果然不小,他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徐怀的声音沉下来:“扯了一条人命。”“人命?”晏江何惊了一下。徐怀:“元旦之前的事了,一个女的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勺着地......这女人独居,没朋友。经常深更半夜带些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街边站的......你知道的。还是一个什么远房亲戚给办的丧事,尸检结果出了以后警察一直在查,还没等查清楚,张淙他爸就突然去自首了,说这女的是被他推下楼的。”晏江何转头盯着警察局的大门,没说话。没什么可再说的了。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箩人,死活都是咎殃。这与天网恢恢和公道没多大关系。这些人本该如此。不过是人们所说的“报应”。被鄙夷的人立不起来,这些个牢什古子没资格去讨光。“江何?江何你能听见吗?”徐怀已经叫晏江何很多声了。“嗯?能。”晏江何把头靠在椅背上,为自己的跑神搪塞个借口,“刚才信号不好。”徐怀那边又问:“你在哪儿呢?你去警局接人没?”“接。”晏江何用手揉了下眼睛。他的确挺困,昨晚夜班没怎么休息,一大早上又扯乱子,够累。“那行,那你去接吧,应该马上就放了,这大过年的……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我帮你问。”徐怀无奈了,感叹道,“你这是捡了个什么孩子啊。”晏江何轻轻笑笑:“捡了个王八蛋呗。”晏江何:“谢了老徐,过完年出来聚,肯定吃顿好的。”徐怀:“跟我不用客气。”晏江何挂了电话,又把视线移向警局大门。张汉马没等临头,去自首了。晏江何觉得,这是个好事。省了一些麻烦,公道平了,良心安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