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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这半学期我的学生们就交给你了。”在傍晚时分,宋语松几乎没报希望地打电话给庄周,问他是否愿意来帮忙代课半学期,办公室里经济学老师一个待产在家,一个突然生病住院,如果找不到人代课,他就要放弃和导师一起出国学习的机会了。彼时庄周和李维面对面坐在沙发里,气氛剑拔弩张,如果没有这一通电话,庄周猜测自己这会儿可能正坐在江滩边吹冷风,伴一支烟一听酒消愁。“每次上课都要点名,”宋语松把本子递给他,“然后,还有个规矩。”庄周接过,随意翻开看看:“什么规矩?”“他们都觉得变态,其实明明是仁慈才对:每人每学期都有六次翘课的机会,六次机会不能连用,如果请事假病假,之后要拿请假条来销假,不然就---喂!”宋语松看庄周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样,垂着眼不像是在听他讲话,倒像是被指尖下的某个名字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他猜测到:“认识?”庄周“嘘”道:“等会儿。”宋语松便吃着开心果等着,等了几秒钟耐不住好奇,问:“什么情况?”庄周没理会他,站起身朝着吧台大步走去,他有些热,解开西装扣子,拉松领结,又敞开衬衫露出锁骨窝,他半坐到高脚椅上,对裴黎道:“白开水,谢谢。”裴黎放肆地打量他:“热的,温的,还是加冰的?”庄周随口道:“温的。”裴黎一边动作一边顺着他的目光往舞台上看去,唇角忍不住抿出一抹坏笑。舞台上,毛非穿一身圣诞节的服装,红色毛线帽的尖尖上坠着好大一颗毛绒球,一捧茂盛的白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他白净的脸蛋上顶个红鼻头,再往下,一袭滚毛边的红披风拖到地,红色的裤脚扎进短靴中。再抱一把吉他,酒吧驻唱标配。“巴不得一饮即醉至少不必恐怕进睡为一个你难承受痛苦是我的不对......”毛非轻拨琴弦,咬字不清地随意哼唱着,闭起眼的两扇长睫微微颤,仿佛一个走错片场却沉浸其中的圣诞老人。温白开一口未动,玻璃杯被用来轻敲节奏,一曲听完,庄周问:“你们这位...”话尾意犹未尽,裴黎玩味地接道:“怎么?”庄周礼貌地笑笑,离开高脚椅转身要走,裴黎唤到:“先生,您还没结账呢。”毛非压住琴弦把余音截断,他睁开眼,眼里盈满水润,有一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毛非抽抽鼻子,往台下望去,果然吧里没有什么客人。以前看驻唱帖子,分两派,一派认为自己只是背景板,客人吃喝玩乐吹瓶聊天,没人听自己唱歌,根本找不到存在感,另一派与之相反,认为整个吧里自己才是主角,拿着麦克风唱到爽就行,管他台下如何。毛非是颗墙头草,看心情在两派之间横跳。今晚却有些派别不清,他现在是主角,可他也想消失掉存在感,或许不用想,毛非自嘲,他只是个工具人,暂且拥有的存在感也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手机没带在身上,放在储物柜里了,想必呼吸灯一定闪个不停,被某个心急火燎的人塞满了猪言猪语。毛非稍微解气地“哼”一声,捋捋胡子,准备来一首欢快些的歌庆祝一下。庄周回到窗边位置上,二话不说给宋语松倒满果汁:“真会选地方。”“到底怎么了?”宋语松已经快好奇炸了,“盯着人家唱歌,那人你认识?”“不认识,大概是缘分吧。”这也太矫情了,连“缘分”这种文绉绉的字眼儿都搬出来了,宋语松催他:“到底,说清楚。”庄周稍稍回忆一番,眼里尽是感慨和笑意:“保持神秘感是魅力要诀。”宋语松差些拿果壳儿弹他,“跟我魅力个屁,不说算了。”顿一顿,又道,“倒是让我想起来那谁,你们俩就这么分了?”笑意登时凝固,这次庄周坦白道:“嗯,不都分了三年了么。”“他没再找你?”“找了,拉黑了,隔着太平洋,他也不能怎么样。”换宋语松给他倒满果汁:“别叫他找到,碰上他你就是个窝囊废。”庄周笑叹:“这话可真过分,但我竟然无法反驳。”两人在轻快的音乐里再次碰杯饮尽。“说正事,记住了吗?刚刚我说的规矩,六次机会。”“记住了。明天下午就有课,我早点去,看着准备准备。”宋语松问:“那你住哪儿?我明儿就走了,你要不住我那去?”庄周说:“不用,我就住伯温。”说完抬手招来服务生:“再来一份开心果,一份熏rou披萨。”开心果和披萨端上来之前,庄周跑了,宋语松没能叫住他,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舞台前去勾搭他奇妙的缘分。毛非有些愣愣地面对着这个被他“哇塞”过的男人,他看见了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宋老师的约会对象。玩游戏玩输了,被罚上来合唱?两个老男人做什么要玩小年轻的游戏?万一下一把是宋老师玩输了,那也要上来合唱吗?那这么近的距离,圣诞伪装还装得过去吗?毛非抱着吉他吹胡子,婉拒道:“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换个惩---”庄周往旁边让开了一步,好让服务生把高脚椅搬到舞台上,放到毛非的旁边去。毛非真的是吹胡子瞪眼了,朝着始作俑者裴黎瞪去:你怎么回事你!裴黎冲他挑眉:乖,抓紧!毛非没能拦住庄周,眼睁睁看着他踩上舞台,坐到身边。隐约一股好闻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么香,很淡,很好闻,毛非偷偷摸摸地嗅了好几下,这只在他看的里才会有,西装革履,松掉的领结和领口,优雅的男士香水,还有成熟稳重的气场,这一切都无法在与他同龄的水嫩鲜rou身上找到。美色当前,可惜毛非没心情浪。要搁平时,浪起来说不定连电话号都要到手了。“你想唱什么?”“都行,你决定。”毛非决定速战速决:“那就吧,可以吗?”庄周笑起来:“可以。”清吧门口吹进一阵夹雪的寒风,叽叽喳喳有几人落座,都朝着舞台望过来,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奇怪的组合,又是在唱什么怀旧的儿歌。毛非有一点紧张,两人共着一个麦,脑袋凑在一起,起起伏伏的声线就响在耳边。如果是难听的声音,是跑调的旋律,毛非还不会紧张。偏偏正相反。唱完,新来的那几人在底下拍手起哄。毛非关掉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