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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娱乐圈,当时他不同意,季沉叛逆地离家出走,可那回也没跪下过,倒是为此跟他赌了几年的气,最初连家都不肯回呢。这回?沈道善眼神微动,侧过脸去看自己儿子,就见沈清宴也是皱起了眉头。“外公,舅舅,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季沉跪下后就很是诚恳地低下头道歉,不管怎么说他突然带着沈悠然先斩后奏地离开确实不对。沈道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看季沉乖乖跪着,他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咳了两声,才缓和道:“知道错了就行,回房间吧,你哥过两天就回来了,你的那些个什么活动的,还是先都停了。”“外公。”季沉没起来,而是出声打断了沈道善的话,“我已经让东哥把我接下来的行程全部取消了。”说着他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似乎颇为满意的沈道善,垂下眼眸接着道:“但是我暂时不能回来。”沈道善没想到前一口气刚松下,后面又被季沉吊起来,登时气道:“不回家你去哪?!”季沉抿了抿唇,坚定地说:“外公和舅舅都收到怀微的资料,也知道他的情况了,我不能这时候离开,我会搬过去暂时跟他住在一起,帮他恢复治疗。”“胡闹!”沈道善不可置信地瞪着季沉,指着他的手都有些抖,“你、你再说一遍!”“外公。”季沉抬起头回望,不肯认输地说:“我喜欢他、爱他,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过去,有什么样的病,现在我都不会放弃他的。”“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病!”“不管是什么样的病都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季沉吼了回去,大厅里一时有些安静,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道:“外公,他很痛苦很难过,我现在只想陪在他身边,而且你们担心的事,我相信永远不会发生的,我相信他。”沈道善和沈清宴担心什么?当然是担心季沉的安全。在顾怀微那叠资料里,最显眼的就是当年因病过失伤人,被送入疗养院。沈道善刚拿到资料的时候震惊害怕,但也怕是资料描写的问题,还特意去查了顾怀微那个病。双相障碍又称躁郁症,是伴随抑郁和躁狂双重症状的,抑郁严重的人或许还只会有自杀念头,影响范围以自身为主,但躁狂发作的时候,是很容易产生暴力倾向,若是这人发病的时候伤到季沉怎么办?沈道善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外孙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可季沉不松口,他死咬着相信顾怀微就是不愿意松口,硬是要回去陪对方。这一刻,沈道善似乎在季沉身上看到了当年硬是不愿意分手的女儿的身影。果然是绝意的儿子啊!沈道善闭了闭眼,他一时真拿不出主意了,难道要再把好不容易接回来的外孙逼走吗?和他mama当年一样?一直静默在旁的沈清宴突然开口:“沉沉,你的想法,外公和舅舅已经知道了。这事我们会考虑,你先回房。”“舅舅……”季沉连忙抬头去看沈清宴,他还想尽早赶回去。“先回房吧,你要搬过去也不是一句话几分钟的事。”沈清宴打断他,很平和地说:“等我们先约对方家长出来见一面再说,你乖一点。”季沉看着沈清宴的眼神,知道这是舅舅在缓和让步了,只好点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大厅里的佣人早被支走,这会儿只剩下沈道善和沈清宴两人。沈清宴把父亲扶到沙发坐下,等人气顺了才开口道:“爸,这事您这样逼着不行的。”沈道善深深吐了一口气,气愤道:“难道让我就这么看着他和那个神经病真在一起?!”沈清宴皱了皱眉,没纠正父亲过度的称谓,而是安抚道:“一份资料还是不够全面,我们也没见过对方的人,也许沉沉说得没错,对方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呢?”“再值得相信,也不能拿沉沉的安全和未来去赌啊!”沈道善又锤了两下拐杖,愤愤地说。沈清宴笑了下,没有正面反驳:“过两天小虑就回来了,让他约对方见面看一眼吧,你总该相信小虑的眼光吧。”照理说顾怀微的身份是顾家嫡孙,如果约家长自然是约顾家的大家长顾春泽,那这边也该是沈道善和沈清宴去。但顾家情况特殊,这些天顾氏纷乱的夺权大战沈清宴也有所耳闻,加上查到的资料都显示顾家那位老爷子和顾怀微这个孙子似乎并不亲密,他们也就没了约见的心思。现在顾家新上任的当家是顾怀微的堂哥顾怀哲,和顾怀微感情倒是不错,这些年顾怀微所在的那家娱乐公司也是顾怀哲名下的,那么初次约见,就让都是哥哥辈的自家儿子去见也就够了。沈道善一听孙子要回来,倒是真松了一口气,拍着大腿对沈清宴冷哼:“你这舅舅一点用都没有,连外甥都看不好!算了,还是得靠小虑回来!”突然被训的沈清宴只能笑了笑没说话。*另一边,顾怀微没有再住院,他身体上的伤势不算重,肖景便请了看护到家里照顾。顾怀微这会儿刚犯过一回病,难以抑制的负面情绪被车一撞,撞回了心底,虽不说好了个彻底,但到底是暂时没有想死的冲动了,尤其是在医院看到季沉哭唧唧的样子之后,他心里总觉得有点闷。其他人以为他自杀是抑郁发作,但是他自己知道,并不全是。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病不仅仅是抑郁症了。“从回来就整天闷不吭声发呆,对你心情恢复不好。”尤无易倒了一杯牛奶,走到顾怀微身边递过。顾怀微接了牛奶却没喝,只是拿在手上,“无易哥,我想起当年的事了。”尤无易一怔,随即坐到了顾怀微身边,温声问:“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不记得了,可能是那次看到季沉跟别人在一起,或者是听到母亲的歌时候?”顾怀微淡淡地说,“也不重要,我只是想起来,我为什么会进疗养院了,不是因为抑郁症。”这些年因为被刻意遗忘,他以为自己只是抑郁症,也一直在配合治疗,一开始和季沉试交往的时候他也担心被季沉发现自己的病,但那时候怕的也只是季沉知道以后不能接受而已。可现在,想起来当年自己做的事,他怕的就不再是季沉,而是自己了。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次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小微。”尤无易正了脸色,严肃地看着他,“那件事不是你的错,那个保姆是自己有责任的,而且你为了制止情况恶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也不能否认,我当时差点杀了她。”顾怀微垂眸,没什么精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