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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拿出一个瓶子往地上一摆。“你接一趟货,他们给你多少?够不够你媳妇娃娃过日子?还有你吃白面的钱?”“……”那人又开始低头装聋作哑林边疆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拧开那玻璃瓶,往小塑料杯里倒出了一点,“你手不摸刺,刺不会戳你。你为了白面在那个房子后面弄死了那么多人?你觉得等你到了先祖之地,你会变成什么?”说着林边疆又走到那人跟前,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你给他们灌下去的东西,听说还有点甜味,你要不要也尝一尝?”看着那杯中的液体,丘木木满脸恐惧和厌恶的朝后缩了缩,他低头别开脸,扔掉林边疆递给他的烟,再不敢看他。甘露醇不过是一种渗透性脱水剂,可口服,味甘甜,喝上两口顶多就是口干舌燥想拼命喝水,然后会肠扭肚痛的把肚子里的货全清出去。但在丘木木眼里,这一杯却比最猛烈的=毒药还要令他心惊。透过那清透液体中浮沉着的白色杂质,他仿佛看见了排出来后摇摇晃晃离开的,也看见了毒丸烂在肚子里挣命也拉不出来,最后口吐白沫死掉的。林边疆却不慌不忙的收回手,将那杯中的液体倒进监室下水道,再从包里翻出来一小节蓝布条,重新坐回那人身边,又抽出一支烟燃好递给他。“你儿子几个月了?”听见这句,那人浑身一震,惊诧的看着林边疆。林边疆这次直接将烟塞进他嘴里,说,“抽一口吧!就像抽白面一样,开心的时候连儿子埋在哪也能忘了。”那人又别过脸低垂着脑袋叼着烟,肩膀却轻轻抽动起来。林边疆不再和他搭话,静静的等着他涕泪横流后又慢慢平复情绪,半晌后,林边疆才站起来把那蓝布条往那彝人身边一放,用汉话说,“帮人体藏毒的族人排毒接货,你不承认,你屋里查出来的东西做证据也足够了,我不想说配合警方争取宽大处理什么的,你这种杂碎死一百次我都不可惜,但我就想问你一句,哄骗你老婆吞毒丸、害你儿子死在路上的那伙人,你想不想要他们血债血偿?想的话,我在门口等着你。”说完林边疆便直接走出门外,倚靠在监室铁门旁边静静的等候着,约摸半晌,一阵脚镣拖在地上哗啦啦的声响朝自己靠过来,那人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小窗用汉话说。“领导,你信不信得过我?”这是一个根植于家族血缘、盘根错节、分工严密的贩运组织,经年盘踞在西南边境到川府内陆的通道上,有人负责在边境拿货,有人在国内四处流窜物色运毒者,有人则专门组织马仔将货物分装运送到各地。丘木木小聪按照组织里的安排,到临潭打工不过三年,吸毒史两年。但从一开始向宁远州吃白面的族人分销零售毒品,到后来参与四处诱骗、威逼利诱穷苦人用蚂蚁搬家、人体藏毒的方式一点点向内陆渗透,直到现在专门负责中转接货,已有五、六年的时间。按照他的说法,他起初参与运毒,不过是为了想让老婆孩子日子过得宽裕一点,寻常日子也能吃上一点rou。但在两年前,他却被同伙下药染上了毒瘾,从此便如坠蛛网越陷越深。因为这个组织里大部分的参与者都在以贩养吸,想靠着这条道刮油水挣大钱,却不肯亲自抽上两口,就不算自己人,同伙也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让他分一杯羹。而指使同伙往他抽着的旱烟里掺白面的,却是个从来不碰白面的城里人,名叫王保昌。“王保昌是我们那片运毒的头头,本事大得很,从边境到宁远州一路都有他的人,他手底下有个专门负责到各个村寨拐骗人运毒的,叫做阿扎查黑,每次我接着货,都是交给他。我媳妇阿扎海保和阿扎查黑家有点血亲,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跟着出来挣钱。”看守所提讯室内,丘木木小聪坐在姜明远、林边疆对面的审讯椅上,说话时一直低着头,目光微沉,双手交叉搭着双臂,说到痛苦又不堪回首的部分,便会不自觉的绷紧指尖攥住手臂,肩膀轻轻颤栗,眉头皱得很深。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对再次经历的痛苦与忍耐具现化的表达,在这样的情绪下,他说的大部分都是可信的。姜明远:“你媳妇送货来那晚上的前后经过,你必须再好好交代一遍。”丘木木低下头,半晌才沉声回忆,“11月4日傍晚6点来钟,我接到阿扎查黑的电话,要我马上到火车站旁边的长途货运站附近接三个带货的,到了以后我才发现我媳妇也在里面,我找到她们时她们都在发抖,站都有点站不住,我就把她们带回工棚,想给她们喝点药让她们赶紧把东西排出来,但是她们一进门就倒下了,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发紫口吐白沫,我就害怕了,想出去找个电话亭打急救电话,谁知道刚出门就遇着来拿货的阿扎查黑和他手下两个人,他们就问我要去干什么?我就说我老婆也在里面,快不行了,要打电话给医院,阿扎查黑就生气了,打了我一巴掌,把我又拖回工棚……”居然不只一个!还有两个也中毒了……姜明远心里一惊沉声问道:“运毒过来的另外两个人你认识吗?那两人也死了?”丘木木答道:“另外两个我不认识,我媳妇看见是我来接她们,也吓着了,她不知道我做这个。我们小儿子才四个月大,我问她娃娃在哪里?她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娃娃的裹背递给我不停的哭。她们这批吞的货怕是都没有包好,三个女的到我这里时都晕呼呼的喘不上气,我就知道怕是漏在肚子里面了。”说着丘木木抬头看向林边疆,语调升高有些尖锐又焦急,“我真的是要送她们去医院的,但是阿扎查黑来的太快,他这个人心肠都是黑的,他说不能送她们去医院,去了医院货就拿不着了。”虽然在那种情形下不太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但姜明远还是忍不住加重语气质问:“我问你!另外两个也死了吗?你媳妇和另外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三个都死了……”丘木木抖着嗓子小声答道,开始透出一股妥协后的平静。“都是毒丸烂在肚子里中毒死的。”但随着回忆,他的声音渐渐变弱,搭在臂上的手指也越捏越紧,最后几句仿佛是拼劲全力才艰难的吐出,“还有我儿子,后来我媳妇才勉强讲出来,我媳妇出来找钱,本来不想带我儿子来的,但是阿扎查黑说带着儿子过来,被警察抓着了也不会把她关起来,结果我儿子在路上吃了我媳妇的奶,哭闹个不停,嘴巴里吐白沫,就慢慢就死掉了……”姜明远捏紧拳头,想集中注意力拧干他话里的水分,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