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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目光落在他鼻梁侧的那颗小痣上,颇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我叫银铃。”少女很是健谈,似是看着谢枕舟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和他说了不少话。这里已经是三峡之岭的范围了。而他呆的这处,是妖皇座下第一诡面妖君所在的宫殿,栖凤殿。谢枕舟嗓子有些干。“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银铃依旧笑眯眯的,很好亲近的样子。谢枕舟微微咳嗽,后者没有半点异状,也不问他别的。“谢枕舟。”泛着哑意的声音,比以往低沉不少,谢枕舟说出自己的名字。仿佛是为了加深记忆,银铃跟着他念了一遍,“谢、枕、舟。”谢枕舟偏过头,继续咳嗽。没有再看银铃。少女好像觉得打扰到他,跟着一蹦一跳的走了。待房门被关上的响动传出,谢枕舟这才止住咳声。看向银铃离去的背影。……这里是妖界。谢枕舟深吸口气,都不是人。银铃看似活泼可爱,其实看向自己时,眼中却是不时流露出垂涎。那是一双狡黠灵动的狐狸眼。狐狸……谢枕舟抓着红色床幔的手指骨节凸起,指尖都用力得泛起白晕,紧接着,咳嗽的欲望,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刚才面对银铃时,是假咳,是为了避免被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迷住。但现在,他是真的咳。每咳嗽一下,胸腔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喉咙也仿若被火灼烧着。谢枕舟头脑发晕。然而,下一秒,有声音响起,在他的咳嗽声中显得尤为突兀。“啧,竟然是个小病秧子。”谢枕舟呼吸一滞。咳嗽被打断,被咽下的咳嗽声使得嗓子生疼。他侧目看去。房中凭空出现一人。来人满头银丝,身形极其瘦弱,长着一张极为稚嫩的脸,一副少年模样。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倒叫人分不清他的年纪了。看清谢枕舟的脸,那一头银丝的少年霎时眼睛爆亮。“好皮子!好皮子!”少年似乎很激动,一边说一边左右走动,停不下来的样子。最后,他看着谢枕舟扬着声量道,“你,我要了!”谢枕舟愣了愣。他说的要,是要他的……谢枕舟不确定的看着他。“没错,”少年似乎察觉他的疑惑,他停下癫狂,眯起眼睛一边舔着唇,透着股阴鸷的嗓音说,“你的皮我要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一定是妖君为我寻来的,哈、哈哈哈。”像是魔音灌耳,谢枕舟抬手捂住耳朵,却怎么也阻挡不了这鬼魅般的笑声。“亥奴。”君烨略带愠色的声音响起。红色身影出现在房间内。……正像个疯子般挠着头,眼中流泄着扭曲神色的少年闻言,停下了动作。“妖……”君字还未脱口,名唤亥奴的银发少年被妖力一扫,掀翻出去撞到了门板上,落在地上发出‘嘭’一声巨响。“放肆!”君烨的声线中,不含一丝情感,妖瞳亦是冰冷一片。他垂眸扫向被他妖力压制无法抵抗,一击过去便口吐鲜血的亥奴,再次挥出一道妖力,“本君的人,岂是你能肖想的。”回到三峡之岭,君烨便去了妖皇宫。迷雾沼泽的破瘴之法已经交给那个老东西了,想着来时匆忙,他殿内的小妖怕是误解了他的意思,这才迅速赶回。果不其然。若他来晚一些,他的小妖奴怕是会只剩一副骨架。“咳咳咳——”风水轮流转,方才谢枕舟咳得惊天动地,此时亥奴比他还惨,口中连连吐血。“对、不起,亥奴该死,咳,”亥奴连忙爬起来,跪在君烨脚边,顾不得口中翻涌的血腥味有多难闻,不断求饶,“亥奴不知...不知这是妖君大人的小宠,亥奴该死!”亥奴猛地磕了一个头。只听他声声泣血道,诚惶诚恐的态度,似是唯恐君烨一个不悦,他就会身首异处,“还望妖君恕罪!”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亥奴还以为妖君从修真界带回来的不过是个小玩意,要不怎会在回来后就把人随意丢给了银铃。以往都是如此……妖君手底下丢过多少玩物。最后俱都被丢给他处置,全剐下了皮子。亥奴越想越惊。……君烨有些烦躁。耳边亥奴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再听就觉愈发难受,他垂落身侧的手凝聚出一团妖力,妖君的威压在房中四散开。只需轻轻一挥,妖力一旦打在亥奴身上,耳中就再不会有那烦人的声音了。君烨艳色的唇角微勾,对自己设想出的局面很是满意。红色袖摆跟着舞动,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于半空。围观了许久,也安静了许久的谢枕舟,终是没忍住发出咳嗽。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眼角因为咳嗽变得绯红,唇瓣却没有半分血色,谢枕舟撑着床沿,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头晕之感在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中,变得越加难忍。谢枕舟拧着眉,神态极为可怜。·亥奴本以为妖君的一击将要落下,已然是存了必死之心阖上双目。岂料,身上久久没有传来剧痛。亥奴小心翼翼睁眼去看。只见妖君大人已然转身到了床边。姿势不甚熟练的半搂着人,在那少年背上轻轻拂了拂。往日随手便是要死妖的一拍,现在确是风平浪静。紧接着,亥奴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耳朵。他听到,妖君大人用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在对着那少年温声说道。“哪里疼?”……君烨看着他,自己都觉是出现了幻觉。他在说什么?谢枕舟后背被君烨轻拍了拍,气似乎顺了点。“我嗓子疼。”他回答道。又生病了。每当病中,他身边都会有父母陪伴,再不济,便是护士jiejie。而来到幻陵大陆这么久,每每生病,也都由几位师兄和师尊的呵护,谢枕舟有些想他们了。“怎么又哭了?”君烨皱了下眉,看着趴伏在床上的谢枕舟。红色锦被衬得少年皮肤愈发白皙。扫过对方被泪水打湿的面庞,君烨心中竟诡异的觉得,在自己面前哭比之在别人面前哭,要顺眼许多。君烨停顿片刻,才道:“别哭了。”谢枕舟从来没听过这么霸道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