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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怎么会?而且,对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卫月初赶忙按住对方,“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对陈清野说:“快,血祭马上就要开始了,所有的人类都必须从这附近离开,不然都会被卷进去。”这就是她这次的任务。倘若让嵇玄手下的其他厉鬼来做,恐怕很难得到管理局的信任,所以,只能是他们熟悉的人来做这样的工作。被嵇玄派来的,刚才还和他们缠斗的不可开交的影鬼扭回头,偷偷冲他们做了个手势。——就是现在。bst和陈清野咬咬牙,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翻腾着的血池,带着背后其他管理局的成员,跟着卫月初向着背后开始撤离——少女的动作轻盈无声,似乎对附近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早已进行过周密的计划,用最为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偷偷地向着远离血祭的方向离开。地面的震颤更加剧烈。干涸的土地裂开缝隙,猩红粘稠的液体随之流淌渗入,恶意凝结而成的黑雾在空气中浮动。下方是彼岸与现实世界的分界。嵇玄低下头,注视着那层薄膜,母亲猩红的肢体在薄膜之下张牙舞爪,rou块蠕动着,等待着冲破屏障的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被拉拽着,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从脚面开始失去气力,寒意犹如蛇一般蜿蜒而上。他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唇,猩红的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冷光。快了。母亲人类的躯体悬浮在半空中,眼眸微垂,苍白的皮肤下有血管在蠕动起伏,表情沉静,她缓缓地抬起手,脚下的血池随着她的动作迅速地蒸发。突然,她的眼珠猛地紧缩,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母亲扭头,死死地看向嵇玄,刚才还平静娴雅的面容骤然变得狰狞起来:“你——”嵇玄心下一震。下一秒,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喉咙就被地下骤然破开的触手死死地掐住。站在他身旁的叶迦犹如断线的风筝似的被扯起,青年修长的身形骤然破裂,变成了巴掌大的人偶,然后被扯成碎片。“你怎么敢!!”母亲的表情格外可怖,一张脸扭曲着,猩红的液体从她的皮肤下渗出。那条触手持续深长,将嵇玄高高地挂在空中,然后用力地搅紧。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骨头被拧断,又重新愈合的咯咯声。在剧痛中,嵇玄死死地咬紧牙关,他的身躯上仍旧残留着刚才血祭带来的无力感,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为什么?明明血祭还没有完成,为什么母亲会发现他动的手脚?“你真的很大胆。”母亲的声音嘶哑如同恶鬼:“那么,相比你已经做好接受代价的准备了——”无数的粘稠涌动的肢体从地面之下涌出。黑暗与猩红交织之间,利刃破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突然响起——犹如一道冰冷的月光,轻飘飘地划过,仿佛一个轻柔的吻从空中落下,但却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下一秒,血浆飞溅,缠绕在嵇玄脖颈上的肢体猛然断裂,直直地飞了出去。嵇玄的身体向下坠去。青年的身形破开黑雾与烟尘,裹挟着一身血气,修长苍白的手搂住对方的腰,将他从血池上方带开。二人在不远处落地。嵇玄一脸愣怔。他扭过头:“你……”滞涩沙哑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中,视线落在了对方胸前被鲜血打湿的衣襟上。濡湿的鲜血一层层地从内向外浸透,衣襟被割裂,露出血rou模糊的胸膛。嵇玄能够感受到,从两人紧密贴合的部位,传来温热的触感。对方身上的气味……是属于人类的。——他现在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漆黑的坑洞前,青年静静地站立。脚下的深渊中仍旧传来恶意残留的气味。即使现在立刻动身,赶往血祭之处,时间也仍旧不够。唯一能够阻止血祭的……只有让母亲主动停下。叶迦抬起手,手掌落于胸膛之上。——“这颗rou瘤必须在最后取出,因为在取出的瞬间,母亲就会被惊动。”她就会立刻明白,自己的另外一个嫡系,真正的位置究竟在哪。叶迦的指间,利刃闪动着寒冷的微光。尖锐的锋端刺破皮肤,划开血rou,粘稠猩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转瞬间就将衣襟濡湿。青年的面容冰冷而苍白,眼眸微垂着,长长的眼睫下,眼珠逐渐褪去猩红的颜色,浅如琥珀般的瞳仁在黑暗中闪烁。他的气息颤抖,但是手指却镇定平稳。没关系。只是……挖出来而已。·嵇玄感到自己的喉咙骤然缩紧。好疼。就像是被利刃捅入胸膛中胡乱地搅动,硬生生将他的五脏六腑扯出绞碎。这种疼痛,比起刚才经受的还要恐怖千倍万倍,令他浑身的神经都在战栗着,不亚于一次活生生的凌迟。好疼。他抬起手,手指rou眼可见地颤抖着,停留在空中。嵇玄咬紧牙关,指尖害怕的不敢前进分毫。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如此……恐慌。“疼……吗?”男人的声音嘶哑,声带仿佛被用钝刀子割过一般,每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意,就连喘息时都能感受到骤然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叶迦扭头,瞥了对方一眼。他的面容惨白,没有半点血色,比起人类来说更像是厉鬼,额头上冷汗涔涔,唇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下一秒,青年抬脚,一脚踹到了嵇玄的肚子上。对方毫无防备地被踹的飞出去,栽倒在半米之外的地上。嵇玄呆愣地抬起头。叶迦声音森冷:“你骗我?”他的指关节咯咯作响,似乎裹挟着烈焰般的怒气。——说什么等一切结束之后,实际上都是谎言。好个花言巧语的骗子。嵇玄:“……”他突地笑了下,但是语气却温柔的仿佛要落下泪来:“哥哥还不是一样?”说好了要永远不分开,实际上却自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都是骗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远处,母亲发出愤怒的咆哮和嘶吼,已经被蒸发大半的血池平静下来,恶意渗透地面,流淌下去,彼岸和这边的缝隙已经被合上——血祭在进行到一半就被强制停止,但是已经损失的能量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弥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