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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呆,却还是被头顶的声音唤回了些神志,他呆呆地看着递到眼前的扇子,后知后觉明白了刚才元季年在那做什么。裴浅低头摸了摸自己腰间,他的那把扇子确实不见了。“就为了找一把折扇,至于吗?”眼瞧着元季年刚才弓着身子在土堆里翻找着什么,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沾了一身土,和从土堆里钻出来一样。裴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更多的是嘲笑他的傻,还是暗藏着其他古怪的情绪。不过裴浅还是从他手里接过了折扇。指尖相碰时,元季年感觉到了裴浅指尖的冰凉,他还看见,裴浅阴郁的神情渐渐淡了。元季年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帮捡折扇也只是一桩小事,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回去做,举手之劳而已。只是看到裴浅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不含敌意的笑后,元季年却像做了一件什么大事得到了回报一样,竟然有了种满足感。“折扇上抚琴的姑娘是谁?”元季年在他身旁坐下,因为不确定自己这样问会不会冒犯到裴浅,所以他一直注意着裴浅的神情变化,在裴浅还没开口时又补充道:“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了,简单问一下,没有要责怪你喜欢别的姑娘,也没有要觊觎她。”他以往只知道裴浅经常拿着墨画折扇,可上面具体画着什么,他也没见过,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裴浅听着他这一通飞快的解释,抿着嘴角慢慢划开折扇,手指轻抚着扇面,垂眸看着扇面上抚琴的娇俏人影。“她是我娘,喜欢抚琴,在宋为琴姬出身。”“你娘是宋人?”元季年听到宋这个字眼时,觉得分外亲切,当即不假思索地说,“改日我要登门亲自拜访。”“她……”裴浅抚着折扇的指尖一顿,眼眸暗了下来。元季年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在他开口时,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猜想了。难不成是裴浅讨厌宋人,也因此排挤他娘,母子之间反目成仇,发誓再也不见?再不成是裴浅每次热切地叫他娘时,他娘都会以冷眼相待。如果是前者,那就有些说不清了,但如果是后者,恰恰却可以说通。怪不得脾气这么臭,原来是没娘疼。元季年忍不住脑补出了裴浅不受亲娘待见的场景,想着想着,就慢慢同情起裴浅了。“别这样看我。”裴浅冷冷转过脸,像被触了逆鳞,语气忽然冷硬起来,“我娘她怎么了,你不知道吗?”“我真不知道。”元季年坦诚地看着裴浅的眼睛,“周太子对自己心上人的身世竟是一点也不上心,他脑子里关于你最多的记忆,你知道是什么吗?”裴浅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周太子,这样在他面前,元季年反倒能轻松很多,也就没有在外人面前那样的顾虑了。“是什么,我不想知道。”自然大多是他的笑容。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全是裴浅各种场合下的笑,只是那一抹抹笑就像悬崖上的花,诱人采撷,但又危险至极。除了裴浅的假笑,当然还少不了他对周太子嗔怒时活色生香的怒颜。而周太子对裴浅身世的记忆,却是少到几乎没有。“那你娘她到底怎么了?”追问别人的娘好像是有点不对,但裴浅要说不说的样子实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裴浅莞尔一笑:“我要是说了,你是不是会借此利用我?”元季年哂笑一声:“瞧你说的,小言质疑我身份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是你告诉他的。”“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你若真信了他,那不是连傻子都不如吗?”裴浅理直气壮地摇起了扇子,凉风时不时吹过脸侧的发丝。“行,你说的都有理,脱裤子吧。”“?”裴浅挪动身子,坐得离他远了一点,眼神多是警惕,“你想提前死在这里吗?”元季年瞥了眼他出血的脚踝:“伤。”裴浅踝边衣摆的血色又加深了不少,伤口的血都顺着小腿蜿蜒地流了下来,地上的尘土都或多或少沾上了血。很明显,是腿上用力让伤口撕扯了。裴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脚边,才注意到了脚上的血。见裴浅久久还没有动作,元季年也再没和他干耗,他蹲到了裴浅身前,撩起裴浅的下衣摆,脱掉了他的布靴,扯掉了他之前在伤口上绑的布条扔在了一边,一套动作做得并不温柔。他的手不时碰到伤口时带来的的刺痛让裴浅仰起了脖颈,额上的细汗也一下冒了出来。裴浅紧压着唇,神智也比以往清晰了不知多少。“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你就吱一声。”元季年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白帕。裴浅仍没有张口。元季年也知道他肯定听见了,想起裴浅以前对他的态度,元季年又接了自己的话:“反正我也不会停手的。”“你……”裴浅没受伤的脚刚动了一下,元季年就拉住了他要踢上来的脚。“我替你包扎,你就这么对我?”“哼。”裴浅收回了脚,不动了。“毒已经全消了?”元季年拿着火折凑近了看,裴浅腿上的肿胀已经消失了,伤口一直在留血,但流的都是鲜红的血,“刚才用火烧的办法只能暂时压制住毒的蔓延,可这……这是怎么回事?”“毒怎么能说消就消。”元季年抬头望向裴浅,眼神就像肯定了裴浅一定会知道答案。“我也不知……”“嗯?”裴浅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元季年却像是知道他在说谎一样地抛出了疑问。第36章做梦“你知道这些事有什么用?”裴浅只想着随便用几句话搪塞过去,但元季年似乎并没有被轻易打发掉。元季年拽了拽他的脚,意思是让裴浅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我告诉你好了吧。”裴浅扭过头,不再看元季年,“是我自己清的毒,但是有代价。”“什么代价?”“比如会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想起之前结算时,元季年都在场,裴浅低下了脸。元季年边帮他处理着伤口,好像也明白了裴浅的话:“所以之前营里的人吃了糕点中毒后,你也是这样救的?”裴浅淡淡嗯了一声,只盼望着元季年不要再问这件事了。但元季年偏像是在故意和他作对,裴浅听到他又在疑惑且认真地问:“那为什么你做那些怪异举止时偏偏是我在场?你到底是有多恨我。”裴浅听到这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和他争辩的时候就连腿上的疼都忘了:“你这话是何意……你以为我愿意吗?每次吃亏的人还不是我。”“吃亏的人不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