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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想死,二十岁大好年华,若不是对生活绝望,谁愿意放弃往后光芒万丈的日子?况且还多了个小路路,等于多了个指望和牵挂,死不是什么大事,死后什么都没了才是大事。可贺啸更不能死,这可是他拼了老命拽回来的娃,不活着就是对不起他。这种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走神说不定身上就得多个窟窿,叶濯林居然还能腾出精力纠结一番选择。可他还没做出判断,就在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分析利与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直愣愣就朝他奔了过来。那人的个头还不如他高,身形也不如他壮,却就这样像雏鸟一样,不自量力地将他护在了身后。利箭破空,飒飒而来,那人没有半分退缩,像是诚心打算赴死一般,这样一个身影,在血迹斑斑的平原上显得如此飞蛾扑火,渺小至极。像是转瞬即逝的绚烂。叶濯林都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大喊:“小路路,走开!”“等会就走,我不会挡道的。”小路路背对着他,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声音很平静,“你额头受伤了,快回去包扎吧。”叶濯林完全急了,猛的往回蹬,腿却是一软,于是关键时刻小腿顺利抽筋,抽了个龇牙咧嘴。而贺啸被他一嗓子吼了个清醒,迷迷糊糊抬起眼皮,便被眼前场景惊呆了:“路路哥哥?”这一停顿,又是箭雨袭来。叶濯林都快疯了,顾不上小腿抽筋,手忙脚乱奔上前,将小路路护在了怀里。与此同时,一支箭插入了叶濯林的后肩肩胛骨处,叶濯林浑身一抖,感觉身上被戳了个洞,疼得发麻,小路路被他饿虎扑食一般的相护震到了:“叶哥哥你……”“你个憨逼就知道帮倒忙。”叶濯林龇牙咧嘴,强行稳住气息,“别给我诉衷肠了,你快把贺啸带走。”贺啸大概是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此时心中万分愧疚,便信誓旦旦道:“路路哥哥带叶将军先走,我是我爹的儿子,不是废物。”“别叽叽歪歪的,这是命令,听到没?”叶濯林将身上的箭拔了下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投过去,把贺啸塞进小路路怀里,“别跟个二愣子一样热血沸腾,你俩都滚远点。”小路路表情僵硬:“叶……”“你若不走。”叶濯林沉下声,难得有了愠怒的表情,“那你,以后便别跟着我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习惯琢磨别人内心的叶濯林太了解小路路的性子了,他过于清楚这句话这对小路路来说,是个百用不厌杀手锏,可他就用了这么一次,心就如刀绞一样疼。小路路果然怔住了:“这……”又一支箭扎入叶濯林的左肩,直接从背面穿了过来,血染红了叶濯林近乎上半身一半的白衣,就像是墨水倒在了纸上不断蔓延,看着便令人可怖,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疼痛。可叶濯林面不改色,继续盯着小路路,目光深沉又铭心,竟含着丝告别的意味。小路路喉结微动,盯着那支箭,几乎是哽咽般小声道:“我错了。”而后拉着贺啸,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叶濯林以实际行动告诉小路路:你走了我可能还会活着,可你若再不走,我就一定会死。见小路路走到了安全区域,叶濯林舒了口气,手里的剑似乎变重了,拨箭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他没有了挥剑的力气。大概真的要交代了。倒下前,似乎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挡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说:“不跟就不跟了吧……你活着就够了,够了……”第77章好夫君要从小养起(23)叶濯林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他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狂风骤雨般的箭下晕倒的,还晕了个踏实,以至于到现在才醒,所以……他居然没变成筛子,还好好活着?对了,晕倒前,他旁边好像有人揽着他来着。对,小路路!叶濯林一个激灵,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累得不同地方的伤口都是一痛,一阵龇牙咧嘴,也就在这时,帐布被人掀开了。叶濯林立刻收回痛苦的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小路路走了进来,穿的好好的,还若无其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步履稳健,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可叶濯林注意到小路路有点驼背,心下便是一沉。军营里出来的人,行得正站得直,由于长期武力训练的原因,几乎每个普通士兵都是一副好身材,更甭提武官。小路路身板快长开了,能看出将来绝对是个走路时昂首阔步,站在原地亭亭玉立的人,脊背弓着,便只有一种可能。叶濯林压抑住怒火,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路路坐到他身侧,小路路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语气柔和的试探道:“吃点东西吧。”叶濯林没应。小路路也没不耐烦,那一天违背命令,他知道叶濯林现在心里窝火,便将粥放到一旁,憋出一个笑:“我当时已经将贺啸送回去了,但不放心你,就顺手把你接了回来,也没什么……”话音未落,小路路忽的闷哼一声,没来得及说完,剩下的声音都被闷在了被子里。叶濯林突然起身,抓住他的肩,用力一扯,将他反扣着牢牢摁在床上,而后近乎癫狂地撕开了他本就没穿严实的衣服。后背的伤口登时一览无余,五六处箭伤扎得叶濯林心口疼,小路路被叶濯林毫不温柔地按在被窝里,也没反抗,只是闷闷道:“叶哥哥好好休息,过几日我自会来领罚。”他听到叶濯林猛吸了口气,几秒后,手才渐渐放开。小路路在被窝里苦笑了一下,将衣服拢好,重新将粥递过去:“别乱动,你身上旧伤新伤大杂烩,这几日就别奔波了。”压根没顾上自己伤口的叶濯林正出神,无意识地喝下小路路递过来的粥,觉得味道有点苦苦的,想必是临时做的,毕竟刚打一场仗,实在没能余下精力再去研究煮粥之事。一个人一言不发的喂,另一个人出神的喝。不多时,帐外响起一阵喧嚣声。叶濯林对这种声音简直敏感到了极致,条件反射就立刻起身,差点将粥掀翻,腿却一软,然后又立刻跌了回去。床“吱呀”一声,屁股墩受到重击,叶濯林双手撑在身后,脑袋空白,怔忡片刻。怎么回事,太累了?不至于吧,不就俩窟窿,哪至于这么脆弱。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有士兵闯了进来:“路领军,西樊已经上当了,是否现在就安排下一步计划?”小路路顿了顿:“嗯,知道了,我马上去。”士兵应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