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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律一听,公子冯是想要歇息了,便十分有眼力见,说:“无妨,这些小食也可以放,宋公子什么时候想食了,吃一口便是。”他说着起身出来告辞,宋公与夷拜托祁律做小食,祁律做了这么一大堆过来,公子冯却不知怎么的,又是心不在焉,又是面色古怪,宋公与夷是十足过意不去,亲自送祁律出了小殿,赔罪说:“太傅,当真对不住,冯儿他……”祁律说:“不碍事,宋公子今日坠马,想必身子不舒服,宋公不用送了,快些回去照顾罢。”宋公与夷见祁律没有怪罪,再次谢罪之后,才回了小殿。他回了殿中,便看到公子冯还坐在案几旁边,眯着眼目,脸色十足难看。宋公与夷担心公子冯的身子,便说:“冯儿,可是身子不舒服?倘或身子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大哥。”公子冯摇了摇头,说:“无妨,大哥不必多心。”他说着,伸手去端案几上的羽觞耳杯,哪知道袖摆一带,没有端起耳杯,反而将耳杯扫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动。宋公吃了一惊,耳杯中的水是热水,连忙说:“烫到没有?!”公子冯自己也吃了一惊,随即很快镇定下来,说:“没有,冯儿困了,想先歇息一会子,大哥……先出去罢。”公子冯下了逐客令,他有些反常,宋公与夷十分担心,但是公子冯执意不让他在殿中,宋公也没有法子,只好转着轮椅离开小殿,临走的时候还说:“冯儿,若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告诉大哥。”公子冯点头说:“知道了。”他虽这么说,不过看起来有些搪塞,等宋公与夷出了小殿,公子冯又把所有的寺人和宫女全都遣出去,独自一个人往小殿的内室走进去。他一面走,一面抬起手来,盖住自己的眼睛,使劲摇了摇头,随即又继续往内室走去……祁律有些奇怪,公子冯自从落马之后就很古怪,他虽平日里也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公子冯对祁律并无敌意,相反平日里关系还很好。而近日公子冯竟然表达出了一丝疏离,好像刻意疏远大家似的。祁律对自己的手艺那是相当的自信,因此做了很多红枣的小食,今日却失败了,公子冯只吃了一口,膳房里还剩下很多小食。祁律琢磨着,给天子送过去一点,天子公务繁忙,一面批看文书,一面吃点小食也好。祁律让寺人给天子送过去一点红枣的小食,又让人给容居送过去一份,荣居喜欢吃甜食,红枣的小食都是甜味儿的,他肯定喜欢。最后留下来一点,祁律便打算自己吃,他端着承槃,装着一堆的红枣小食,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如今是秋日,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便会降低,凉风嗖嗖的,还有点冷。祁律突然灵机一动,有这么多小食,如今天气又冷了下来,何不去泡个温泉?上次祁律泡温泉动机不纯,因此出了糗,直接晕倒在了温汤之中,也没好好享受,如今得了空闲,吃着小食,喝个小酒,再泡个温泉岂不是大好?简直惬意!祁律打定主意,便让獳羊肩找了换洗的衣物,自己端着小食,找了一壶美酒,就去温泉了。他算准了,这个时辰天子忙得很,是不会来泡温泉的,因此不需要在意,只需好好享受便是了。祁律带着獳羊肩来到温泉,十足狂野的扒掉了自己的衣衫,“哗啦!”一声,直接冲进温汤中,热乎乎的温汤激的祁律一个激灵,感觉浑身都舒坦了。祁律半躺在温汤池中,小食和美酒装在承槃中,就放在温汤池旁边,祁律一个回身便能叼着小食,饮着美酒,蒸腾着温汤的热气,简直惬意的很。祁律举起手中的空耳杯,獳羊肩很有眼力见,立刻给他满上酒水,说:“太傅,莫饮的太快,小心醉酒。”也不知是被热气蒸腾的,还是已经饮了一杯酒的缘故,祁律的面积微微透红,一脸的满足,眼神也被雾气蒸腾的十分氤氲,笑眯眯的说:“无妨无妨,这薛国的温汤池真不一般,咱们要是回了洛师,就没有这么地道的温汤了,来小羊,你下来和太傅一起泡泡。”獳羊肩看着太傅醉醺醺的向自己招手,眼皮一跳,说:“小臣在这里伺候太傅便是了。”祁律撇撇嘴,獳羊肩不愿意下去,而且躲得远远的,似乎是防止祁律把他拉下水,祁律没办法,只好自己继续泡温汤。他忙了一日,正好泡温汤解乏,头发也给打湿了,惬意的撩着水,往嘴里丢了两片烤枣片,又饮了一杯酒,若方才脸颊还是透红,如今便已经是潮红了,面容上夹杂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醉意,已经飘飘然。祁律是不喝正好,一杯就倒的类型,又在泡温泉,酒意更容易上头,“哗啦!”一声趴在温汤池的边上,伸手去拽獳羊肩,醉醺醺的说:“小羊小羊,快点来和太傅一起泡温泉。”祁律一伸手,没成想真的拽到了“小羊”,小羊刚刚都躲得远远的,哪想到突然放松了警惕,便被祁律抓了个正好。祁律拉着“小羊”不松手,哈哈笑起来说:“被我抓到了,快下水。”他说着,抬起头来,顺着往上看去,那手掌莫名变大了,从“小羊蹄子”,变成了大个羊蹄子……祁律迷茫的抬起头来,继续顺着那只大版羊蹄子往上看,黑色的袖袍沾染了一些水汽,袖摆很大,袖口的尖端垂在水中,令黑色的衣襟黑的更加深沉。祁律醉醺醺的眼眸微微有些迷惑,歪了歪头,含糊的说:“嗯?小羊怎么变成大灰狼了?”祁律抓住的哪里是什么獳羊肩,那黑色的衣袍,除了天子哪里还有第二个人敢这么穿,被祁律抓住的人,正是天子姬林无疑!姬林忙完了返程的行程问题,感觉劳累的厉害,便准备泡个温汤解解疲乏,他往温汤而来,哪知道这个时辰温汤里竟然有人。温汤热气腾腾,弥漫着氤氲的湿气,若隐若现之间好像有个人正在……撒酒疯。听那声音,不是祁太傅还能是谁?除了祁太傅,天子真的没有发现谁的酒品还能如此肆意张狂。獳羊肩侍奉在一边,看到天子走过来赶忙行礼。姬林站在温汤池边,定定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趴在池水中的祁律,祁律高挑的身形藏在浓郁雾气之后,若隐若现,暗昧不明,一时间天子的喉头竟然有些发紧。姬林的目光深沉,嗓音略微有些沙哑,说:“獳羊肩,你下去罢。”獳羊肩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说:“是,天子,小臣告退。”獳羊肩将祁律换洗的衣裳放在一边,便恭敬的退了下去,一时间温汤池中只剩下祁律和姬林两个人。但祁律不知道,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