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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律中午从政事堂“下班”,往膳房去,准备趁着中午的空当做两样小食来打打牙祭,哪知道往膳房走的时候便遇到了虢公忌父。祁律有些惊讶,虢公忌父怎么跟这么偏僻的地方猫着呢?膳房是无法登上大雅之堂的地方,膳房里都是奴隶,所以洛师王宫的膳房也在偏僻的地方,祁律往膳房走的路上竟然看到了虢公忌父,当然十足纳罕。虢公忌父今日没穿黑甲,一身官袍,他揪着自己的衣袍摆子,蹲在草丛里,虽天气转凉了一些,但是草丛仍然十分茂密,被宫中的仆役修建的十分得体,如果是祁律这种身材的人藏在草丛里,或许便看不见了,真的能起到隐藏的功效,而虢公……忌父那高大的身材蹲在草丛里,猫着腰,看起来竟有些滑稽,祁律忍不住说:“虢公,你这是……?”虢公忌父连忙“嘘”了一声,说:“小声些。”祁律左右看了看,便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人影,应该是士大夫,似乎在找人,嘴里喃喃地说:“这面没有,或是回了政事堂罢。”那几个人说着,便离开了。祁律恍然大悟,虢公忌父这是在躲人,躲什么人?当然是那些巴结奉承他的人了。虢公忌父平日在政事堂公干,公干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人来巴结,毕竟是“上班时间”,但一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乌央乌央的人山人海便向虢公冲过来,不是巴结他,便是贺喜他升为卿士的。虢公实在是抵不过这些人的殷勤,也不喜欢虚以委蛇,因此干脆跑了出来,蹲在这里藏着。祁律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卿士,笑着说:“虢公,那些人走了,出来罢。”虢公忌父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生怕那些士大夫们去而复返,再三查看才从草丛里钻出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和树叶子,挠了挠后脑勺,说:“让太傅看笑话了。”祁律说:“虢公这幅模样,想必还没用午膳罢?”士大夫们有专门的午膳,来政事堂坐班的士大夫是管饭的,但是要去吃午膳的话,肯定会遇到更多的士大夫,虢公忌父想要吃一顿“和平”的午膳,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祁律断定虢公还没吃饭。虢公忌父干笑说:“不瞒老弟,我哪里敢去用膳?”祁律便说:“正巧了,律要去膳房走一趟,倘或虢公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起来膳房随便食两口?”虢公忌父正愁饿肚子呢,哪里会嫌弃,立刻说:“老弟能请膳,我还有嫌弃的道理么?”虢公是个爽快人,祁律在洛师和他最熟悉,立刻一拍即合,两个人便准备往膳房去。他们从小路往膳房走,这条路祁律熟悉的很,说:“虢公安心,这条小路律每日都要经过,从膳房到政事堂又方便又快捷,而且准保不会遇到第二个人……”祁律正在和虢公忌父打包票,虢公生怕遇到士大夫,又把自己围堵下来,祁律大话已经说出去,哪知道瞬间打脸,话音还没落地,便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可不是有人?而且还不只是一个!这么偏僻的小路,祁律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毕竟前面通向膳房,士大夫们自居身份,都不会过来,哪知道今日竟然有人。一个声音说:“宗主,您倒是开口啊,咱们都说了那么半天了,您是个甚么意思?”祁律一听,宗主?这年头能被称为宗主的人,说明两点,第一,有宗氏,有宗氏的必然是大家族。第二,还是宗氏之长,那身份地位便是不一样。春秋时期的宗族,可不像现在的家族四世同堂已经很了不起了,那时候讲究族谱,家族主支旁支牵连甚广。石厚便是石氏的宗主,姬林和祁律之所以留下石厚,并非不能杀他,而是不舍得杀他,石氏在卫国牵连甚广,那便是地头蛇,留一个石家的少宗主在身边,总是好办事儿的,没准哪天便能用上。祁律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宗主,在这里密谋上了?便听另外一个声音说:“是啊宗主,您倒是发话啊!要是卿士这个职位,当真是被祁太傅给霸占了去,咱们也就不说话了,祁太傅是天子身边的宠臣,而且善于奇兵,咱们是斗不过的,但是那虢国的忌父算怎么回事?!”虢公忌父没成想,自己还莫名其妙的被点名了。祁律看了一眼虢公,虢公又看了一眼祁律,两个人必然都没想到会被点名,那些人紧跟着又说:“无错,那忌父算甚么?他是领着周八师的兵马,但周八师不是咱们宗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么?那忌父只不过吃了瓜落,从周公您的手上接管了周八师,现在还打肿脸充上了胖子!”祁律一听,恍然大悟,那宗主可不是周公黑肩么!虢公忌父听明白之后一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宗主不做别想,就是黑肩本人。“宗主!”“宗主您说话啊!”“到底怎么个承算?”“难不成您是怕了那虢公?咱们周公一脉,可比他们虢国要高贵的多,还能怕了他们不成?”那些人越说越激昂,黑肩终于幽幽的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说:“卿士的事儿,我知道了。”所有的人立刻全都平息下来,似乎等着黑肩继续说话,一时间虢公忌父也屏住了呼吸,他不是想要偷听,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黑肩会怎么回答。便听到黑肩的嗓音淡淡的,不掺杂一丝的感情,说:“虢国不过区区一个小国,虢公手中领的兵马,也是黑肩一手栽培,还有甚么可畏惧,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那虢公心中毫无承算,愣头一个,只有被人愚弄的份儿,天子年轻气盛,且让他们先顽一顽,不要乱了阵脚。”黑肩声音很平静,每一句话都很平静,不兴一丝波澜,而虢公忌父听在耳朵里,心里却猛地“咕咚!”一声,仿佛沉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而且还是冰块做的石头,越沉越深,越沉越深……因着黑肩这几句话,周公的族人似乎被安抚到了,渐渐平息下来,黑肩又说:“如今卿士一职落在虢公的头上,我等更不能懈怠,做好分内之事,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子,可知道了?”“是是,请宗主放心。”“是,宗主安心。”“我等敬诺。”黑肩没有几句话,那些人很快便散了,一时跫音传开,渐渐远去,只剩下黑肩一个人。黑肩也没有停留在原地,抬起脚步似乎要往政事堂而去。他往政事堂而去,祁律和虢公还站在原地,如此一来黑肩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走了两步,三个人立刻打了照面。祁律笑眯眯的,脸色没什么变动,虢公忌父则是木着一张脸,不只是什么表情,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