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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脸上俱是苦涩。小太监叹息地捞了捞头,道:“你干啥不好,非要得罪圣上,圣上是咱能得罪的吗?那性子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今日能断你口粮,明日能少你棉炭,叫你活活冻死宫中。”“别骂了别骂了,让我想想办法。”俞礼就地坐在干草上发愁,小太监跟他混熟了,知道这位帝师没什么架子,跟他并排坐着,一同发愁。前不久,他替俞礼带消息的事被发现,已经被打入玉阙台,不得已与俞礼同甘共苦。小太监劝道:“帝师大人,要不您跟圣上服个软,圣上对你还是存了感情,必不会为难你。”“你不懂。”俞礼愁道:“只有我越惨,朝臣才会放松警惕,俞家和我阿姐才越安全。如果商炽顾忌着我,来日他们的女儿被选入宫中,必将视我为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在朝堂打拼过那段时间,俞礼太明白为了权势,他们能颠倒黑白,就算没有证据,也会让他人人诛之。小太监一直跟在钱亿身边,对朝堂的局势略有耳闻,听俞礼一席话,心里不由生了疑惑,难不成圣上软禁帝师,实则是种变相的保护?随即小太监想起什么,赶紧道:“帝师大人莫非不知,圣上选妃的事早就黄了。”“啊?”“就前不久,圣上将进献画册的人全打了板子,差点闹出人命,不过这消息封锁得严实,没被传出去。”俞礼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商炽这是作何,一点也不划算。”墙角下的小洞口,颤颤巍巍地爬出一只面黄肌瘦的小老鼠,胆子大得很,当着两个人类的面翻过米罐往里望了眼,旋即失望地转头看向俞礼,仿佛在控诉。俞礼的脸微微发红,粉面云霞,艳若桃李:“虽然我们在挨饿,但至少阿姐得了救,商炽素来说话算数,暂时应该不会对俞家动手了,你看,我们两人一鼠只挨挨饿,拯救的却是上百条人命,咱们应该感到光荣而自豪。”光荣而自豪的小太监饿得两眼泛花,拒绝道:“我不想再饿下去了,大人我先走了。”俞礼疑惑道:“你去哪?”小太监憋红了脸:“如厕。”俞礼脸上浮现出惊讶,随即转为悲痛,看着小太监仓促离开的背影,痛心疾首:“那也……也不至于去厕所就餐吧。”俞礼自心底是不愁饿死的,因为他觉得,朝堂上那些人会在他饿死前先把他弄死。他死前应该能吃口断头饭。内阁不仅用来辅佐皇帝处理政事,也有监督皇帝的作用,当初俞礼在内阁设下几项改革,其一便是内阁议会,若是皇帝处事昏庸,则内阁可召开议会,投票代决定皇帝意见。俞礼当初定下这项规矩,是为了防止自己不在后,商炽做出原文中的□□,用内阁来制衡着商炽,以免重现原文结局。但没想到这项规矩,最后却用到了他自己身上。如今要求审讯帝师的声音越来越响,每日都会有人上奏逼迫商炽下令缉拿俞礼,召开议会审判其身世。当俞礼权倾朝野时,人人都惧怕他、恭维他,当俞礼跌落高位,之前这些人对他有多怕,就会报复得越狠,他在内阁的威望犹在,但那些受过他帮助的,没人敢逆流帮他谏言。闷咳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太监端着丰盛的饭菜进去,红着眼眶道:“大人,再挺一段时间,天气就会转暖了。”“春寒料峭,冻杀年少。”房中没燃灯,俞礼站在昏暗的案台后,执笔写着什么。小太监将菜盘端了过去,忍着想说出真相的冲动,一边布菜一边道:“大人,吃饭了,天冷,再不吃很快就凉了。”“你放那吧。”俞礼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食材,但也没多问,写好折子,摊开晾干后,递给小太监道:“我知你有办法与钱公公联系,劳烦他将这封折子送到御前。”小太监收好应了声,眼睁睁看着菜都快凉了,不由有些急得催促道:“大人多多少少吃两口吧。”这可是圣上在厨房忙碌了一下午的心血。俞礼瞥了一眼,拿起筷子听话地吃了两口。小太监放下心,揣着折子出了门,一袭威仪非凡的金龙黑衣站在门侧,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封折子。商炽拿过展开看了眼,上书前准太医令宣吴敬受人污蔑,身怀世无绝有的医术却沦为贱籍隐于市井,请求皇帝重查当年之事,不让忠良蒙冤,还其应得光辉。后面罗列了俞礼这些日子查来的线索,以及一些证明其无辜的证据。却没署名,是自己呈的这封折子。商炽心中一痛,收好折子转身走了。没过多久,当年之事水落石出,谕旨太监找到旮沓小巷,重迎宣吴敬回太院,授任其太医令之职,没想到,却被拒绝了。街坊四邻都探头来看热闹,院子里,宣吴敬跪在地上听完圣旨,下颚胡渣拉碴,洒脱道:“我已无心名誉,只想守着这亩药田潦草度日,多谢圣上还草民清白,至于太医令,就罢了。”谕旨太监规劝道:“这是何等殊荣,旁人一辈子也触不到,大人要不再考虑考虑?”“不考虑了,我宣吴敬活了大半辈子,再不想挣扎于那宫闱内,代草民谢过圣上,这份恩情,草民记下了,往后若有差使,只管使唤草民就是。”冤屈被洗清已经足够,宣柳洇心里流着暖意,紧紧握住老爹的手。谕旨太监走前,宣柳洇突想起,询问道:“不知公公可知,俞……帝师的情况?”“那位大人啊……”谕旨太监似叹息:“还有得坎坷要走呢。”待送走宫里的公公们,街坊四邻全都涌进院子里恭喜宣家父女,哪怕没回去当官,他们也觉得这是一件无比殊荣的事,能被皇帝亲自翻案,光是如此就足够受到尊崇。浑然忘了曾经他们如何给人白眼,背地里议论诋毁。宣柳洇舒了口陈年恶气,毫不留情把这群爱嚼舌根的邻居们赶了出去,这么多年的罪都受过来了,又何须迟来的关怀。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理所应当得一句没关系。宣柳洇关上围栏的大门,斗志昂扬道:“爹,我一定会找出解决换命药的办法!”朝廷,群臣纷纷进谏,要求帝师接受内阁判审。由于商炽一直不予理会,内阁召开议会,强硬地定下判审之日。而这次朝上,内阁只是知会商炽一声。商炽看完内阁上奏的折子,气得将之重重扔了下去,阴狠道:“若敢动他,皆以乱臣贼子处决!”内阁阁老出列,冒死谏言:“臣斗胆,望圣上遵守律令,内阁有权在皇帝行事不当时加以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