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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卿雪藏,心里又怒又气。卿雪藏垂目看着他,道:“太子少师没了太子,那还算太子少师么?”骏马转着撂了撂马蹄,呼啸的寒风吹过,俞礼忍着肺腑撕裂般的疼痛,面容雪白,反讽道:“卿家没了皇家的血脉,难道还想自立为王?”卿雪藏危险地眯了眯眼,而后一笑道:“卑职马骑得太快,让少师受惊了,快些扶大人回去休息罢,卑职先行告退。”待那骏马走远,俞礼终于忍不住,弯腰将今夜吃的饺子全吐了,吐完后犹觉阵阵恶心,强吐着苦汁。卿雪藏故意绕了很远的路将他送回来,执书一路快跑都到府里了,正带着大群护院出来,一见俞礼先是松了口气,这口气松到一半又吊了起来,赶过去抚着主子后背,忙招呼众人道:“快去请医师,备热茶来。”冬至夜里,俞府灯火通明忙得热火朝天,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医师,把脉、诊病、开药、告退一气呵成,医师们几乎已经麻木,自打俞礼回了京,他们夜夜睡觉前都得祷告一句,希望这位金贵的少师可别出什么事,他们也好睡个安稳觉。然而次次不能如愿。床上的少师大人捂在松软的锦被里,黑亮的长发泄落榻沿,房间的炭火烧得他脸上回了些红润,呼吸好不容易稳下来,下人们做事轻手轻脚,不敢吵到他。俞礼意识昏沉,浑浑噩噩地想,辜负了阿姐做了饺子,早知道当时就坐轿回府不在外面游荡。又一边在算计怎么整治下卿家,卿家虽没人在内阁,但他就不信卿疆没有把柄落下。就这般晕乎地睡着,半夜时不知哪来的妖风将窗子吹开,小寺在外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浑然没留意到里屋的异常。又过了几日,俞礼靠着傅渊的关系,彻底在朝中站稳了脚,他立刻就去了趟镇抚司,将有关内阁重臣的案卷全翻了遍,关在屋里足足看了三天才青黑着眼眶出来。于此同时,昭兴帝彻底失去消息,甚至连俞礼的拜见都被拒了,俞礼隐约感觉到,宫廷被皇太后所掌控了。都说皇家无情,少有人知道为什么皇家无情。滔天权势会蒙蔽亲情,让亲情在权势的麻痹下显得可有可无。七皇子商熔渐渐接手朝事,俨然一副继太子的姿态,曾经的太子党墙倒众人推,不少人两相权衡下,都改投靠七皇子。时态炎凉时,方可见人善恶。唯有俞礼孤注一掷,哪怕孤军奋战、寸步难行,也不轻易背弃。他会辅佐商炽到最后一刻。利用给内阁挑选人才的机会,俞礼将看完卷宗后怀疑的人一个个在恭亲王耳边过了一边,还真抓到几个内阁里的七皇子党。没想到翰林学士朱成,竟也是七皇子的人。而让俞礼更没想到的是,恭亲王开口让他安插进内阁的,是治水回来升为正三品官的常义。常义……常义怎么可能会成为七皇子的人。孟常诸神色莫测地看着俞礼,道:“你只管做,别问。”俞礼乖顺地应了下来,出来时脸色却并不好看,他自然是相信常义的,孟常诸这样做是在反将他一军,如果最后他动了七皇子党的人,常义的处境就将极为危险。常义会被无辜地推到明面上,成为七皇子党的替罪羊。甚至会因为他是俞礼举荐进去了,从而牵连俞礼,甚至牵连仅剩的太子党。孟常诸此举,是要把他绑死在七皇子身边。七皇子的人,动不得了。俞礼忙前忙后做了这么多,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他扶着门柱身子晃了晃,所见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跟恭亲王斗,他真的还太嫩了。俞礼声音里满是疲惫,神思恍惚道:“活着可真不容易啊。”执书鼻子微酸,扶了他一把,低声道:“主子,弃了常大人吧。”“那我岂不是,就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俞礼站不住,就地坐在石阶上,一袭墨白衣染了尘埃,却还依旧清白着。他坚守着这份清白,在这滩烂泥中。恭亲王这是算准了俞礼跟他们的差别,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弃了一子,对俞礼来说,那是未来朝堂的希望,不是棋子,俞礼做不到恭亲王的无情、商熔的残忍。哪怕在别人眼里,俞礼的行为就是个异类。俞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哑声道:“我能赢,下棋的时候,我就赢过了恭亲王,这次也一定可以。”哪怕是在绝境中,也要向光而生,更何况这还远算不上绝境。俞礼的眼中又亮起了光。作者有话要说:短短人生几十载,是要肯拼就能赢。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插ngqingshu、森森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沐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44、第四十四章因为常义在中间夹着的关系,俞礼决定退而求其次,扩充内阁人数,将内阁重臣们的权利分成几等分,并设计了一套晋升机制。表面看这项机制十分公正,但却完全打压了权臣,让他们从头开始,与更多的人去竞争自己本该拥有的。阁老们从刚开始对俞礼的无比欢迎,到现在将俞礼孤立,前后不过一个多月。俞礼的这项变革几乎把他顶到风口浪尖,朝堂上大家一致反驳,这个时候无论是哪个势力的人,他们都以抨击俞礼为主要目标,站在了一起共同作战。但俞礼背后靠着的是皇帝,又得傅渊鼎立支持,宰相门生一同站了出来,那些寒门清官、想进内阁的大小官员也一同站了出来,以及被俞礼扩充进内阁的议员也出头支持,朝堂上一时吵得热火朝天。当那些重臣们不屑的微末得以凝聚,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狂风暴雨。商熔独身站在朝堂前列,垂眼漠然,听着幕僚们在他身后气道:“俞明寂有何魅力,不过是长了张榻上之臣的脸,就这么多人为他连死都不顾?”得罪七皇子、恭亲王,就等同于一个死字。商熔勾了勾嘴角,凉薄得很,他抬眸看向空置的龙椅,幽幽道:“不是明寂的魅力有多大,而是其中的利益,让这群人向死而生罢了。”俞礼眼缚黑纱,站在商熔对面那列的前方,任身后吵得唾沫横飞,他自面无波澜,仿佛这一切浮华与他都无半点关系。他只是提了个议而已。这场争斗最后以皇帝派下的一纸诏书告终,准俞少师之提议,即日内阁实行新制度。那一刻俞礼终于知道,傅渊所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内阁就是一个帝王玩弄朝臣的地方,当初内阁被插进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