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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含着金汤匙出身,又集家中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活放浪形骸,早上去斗鸡坊斗鸡,午后去窑子喝花酒,夜晚流连勾栏看演出,是坊间出了名的女纨绔。而她昨日吩咐小荔枝卖的斗鸡便是她养了两年,打遍汴京无敌鸡的爱鸡,买进来百两,卖出还能回本一半。可见这古代富贵人家真会玩,区区一只鸡就能卖百两,放现代约莫四五万元了。“咳……”萧桐想得出神,被馒头粉末呛到,赶紧拿起白粥喝起来,把粗粮冲进肚子里。这伙食真是要人命!小丫头心疼地为她拍着背。顺过气后,她道:“这些银子给家里,让厨房买些好吃的食材。”“少当家,你别糊涂了!家里都是二夫人在管,哪儿是没钱吃饭,分明是她为了逼老夫人卖牙行的苦rou计!”小荔枝为萧桐打抱不平,又急又愤道。萧桐只淡淡道:“你放心吧,此事我自有分寸。”二夫人是原身叔叔的妻子,叔叔早年逝世,而她娘也在几年前故去,于是两家分爨而食。但萧家出事后,那陈氏说是为了安抚老夫人,和家里人共度时艰,于是携子女回归主家,陈氏名正言顺掌起了中馈。陈氏这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出。当初只是分爨而并未分家,如今萧氏落难,剩下的除了老夫人,便是陈氏最有话语权了。陈氏想着萧氏行后继无人,日日在老夫人面前游说把萧氏行卖掉,这样她便能分得一大笔银钱了。也怪原身以前行事过于放浪,声名狼藉,身为少当家,却给旁系婶婶产生了后继无人的错觉!上辈子她到死还是个被资本家欺负到头上的经纪人,这辈子咸鱼翻身成为家族企业继承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溜走?虽然这牙行现在是有点困难,但烂船还有三斤钉,只要用心经营,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想到这些,萧桐匆匆吃过早食便出了房间。萧家内堂。一名老妤坐在主位,老妤将近六十岁,身前站着一妇人,妇人执着丝巾哭得声泪俱下。“这萧家上下几十号人的,再过半个月就连饭都吃不起了。”“娘,如今是没人撑得起萧家了,您还是当机立断,把牙行卖了吧!”老妤正是萧家老夫人江氏,儿媳陈氏的哭声在她耳边轰轰作响,这种日子有半月了,她也开始动摇起来,面色为难,“可是……四郎她还是少当家。”“难道娘还能把希望寄托在四郎身上?”陈氏毫不客气道,“四郎她除了会花家里银子,何时为家里赚过半分钱?她就是被宠坏了,才使得萧氏落难,后继无人!”“婶儿,四郎还没死呢,怎么就后继无人了?咳……”话音刚落,就见萧桐穿着单薄的素色衣裳,顶着苍白面孔行进来,轻轻咳嗽,面容举止难掩病态。江氏急得赶紧迎上去扶她,“四郎,你怎么出来了,不在房里好好歇息?”萧桐于兄弟姐妹间排行第四,尽管是女儿身,但身为萧氏嫡女,萧氏行少当家,依礼仍得以郎君称呼,她日后选的若是夫婿,也是要入赘的。萧桐扶着江氏坐回座位,装作乖巧的模样,“奶奶,我身体好多了,便来看看你。”听闻孙女拖着病躯来看自己,江氏心疼地摸着萧桐的头,“四郎真乖。”萧桐有江氏撑腰,瞥了眼低头认怂的陈氏,得饶人处不饶人,故意嘀咕起来,“婶儿这么说,不是在诅咒四郎么?”陈氏气得咬咬牙,但她脸皮也厚,很快换上笑嘻嘻的面容看向萧桐:“四郎,婶也是为你好。萧氏如今没剩几个艺伎了,以前谈开的伙伴也都躲着咱们!萧氏行就算今日不卖,明日也得卖,不然萧家就真的揭不开锅了!”江氏也愁了起来,“唉,你婶也说得有道理,如今没人敢让萧家的伎人登台,怕撑不了几日了。”萧桐掏出那五十两银子塞进江氏手中,“奶奶,这五十两是我卖斗鸡换来的,您先拿着!”江氏怔住了,“你……你把你那宝贝鸡给卖了?”萧桐点头,眼神明亮真挚,“嗯,什么都可以卖,就萧氏行不能卖!”江氏一听闻这话,感动得老泪纵横,直呼萧桐要洗心革面,萧氏有望了!陈氏也有所诧怪,这萧桐以前日日斗鸡,风雨无阻,怎么大病一场后就把宠鸡都卖了?难得是家道中落后刺激的,当真是要重新做人?就在陈氏将信将疑之际,一个身着锦衣,束发戴银冠的少年郎匆匆走进来,正是陈氏的幼子,萧桐堂弟萧梓。“四郎,大事不好了!”“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陈氏敲了下萧梓的脑袋,恼道。萧梓吃痛得面容扭曲了,很快又恢复过来道:“方才在外面我听说青玉坊要把清湖jiejie典给梁公子做妾室了!”闻言,陈氏首先在心里乐了起来,这回萧桐想不卖牙行都不行了!那司清湖是萧桐自小就扬言要讨回家当媳妇的艺伎,如今青玉坊趁着萧氏落难把她卖给别人,除了变卖牙行,萧桐毫无资本争取!第2章继承家业青玉坊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私人教坊。自从瓦舍勾栏兴起后,从艺者收入倍增,只要积攒了些许名气,每月赚百贯钱不成问题,几乎与三品官的俸禄持平,收入可谓让人艳羡。故而民间百姓生得孩儿无钱抚养的,多选择卖入教坊学艺。学成出道后,教坊会留用伎艺高人气高的登台演出,而无法为教坊赚钱的学生就会直接典给老鸨去做皮rou生意。这司清湖自小入青玉坊,是一名诸宫调伎人,因着出众的面容和清婉的歌喉获得勾栏老板和观众的喜爱,两年前更是凭借一曲弹词成为汴京城排得上号的女艺伎。只是萧桐也想不明白,这青玉坊打的是什么牌,要将正当红的艺伎卖给富户当小妾?见萧桐坐在椅子上沉思,默不作声的,江氏也为她感到难受,转而问萧梓,“那青玉坊出典司清湖,开价多少?”“听说……是五百金。”江氏先是惊得瞠目结舌,然后无奈叹了口气,若是换作三个月前,萧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手。但现在,即便把所有值钱的家当变卖了,也凑不出五百金。“四郎,听奶奶说,这事要不就算了吧?”江氏道。陈氏心里落井下石,面上又故作苦口婆心,“娘,这事怎么能算了?四郎有多喜爱这清湖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她嫁给了别人,那岂不要了四郎的命?依孩儿看,四郎也无经营牙行之才,不如以牙行换一美妻,然后安安分分共度余生,岂不美哉?”萧桐认真思考,食指与拇指摩挲着,嘴角忽然翘起了弧度,道:“有道理!”陈氏大喜,“你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