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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你搞砸了……”她说:“只是……”她抽泣了两下,似乎想忍一忍泪意,泪珠却反而簌簌掉下来,“只是……”只是她就是看不惯他的心血被人这么糟践浪费。看不惯他那么对他。许星河这一刻心脏像有刀片划过,手掌轻抚上她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他眼眶也有些泛红。过了会儿,感觉到她的情绪渐渐平息,他低唇在她耳畔轻声说:“帮我安稳一下外婆,好吗?”林落凡在他怀中点点头。轻揽着她带她重新在餐桌前坐好了,许星河又扶着外婆,在她身边坐下。起身要走时,外婆忽然轻轻扯动了他一下,她红着眼眶神情是种复杂的担忧。许星河喉结微滚。手轻轻覆在外婆的手上安慰地轻拍两下,而后将她的手缓慢搁进林落凡的手里。匆匆出门。65.065.和解你的小丫头。许星河在顾家门外以西的一片土坡上寻到顾老。彼时他正站在土坡的最顶端抽烟。皓月当空,夜晚更深雾浓,远山在天际边画成不规则的阴影。他清瘦苍老的背影半匿在夜色里。无声松了口气,许星河指骨轻蜷斟酌了几秒,而后才缓步走上去。走到他身旁。“外公。”看见他,顾老微顿。下一秒轻“哼”一声又转头望向了远方层叠的山影,不看他了。微光月光映亮老人消瘦的侧脸,许星河默了默道:“外公,落凡心直口快,您别和她置气。”顾老没好声气,“我没置气。”许星河:“她性子一向是这样,气急了就口不择言,但她没有恶意,小孩心性,您多担待。”“你就不该带她回来!”“明天,我就带她回南川。”他话一说完。顾老正递烟的手一顿,良久良久他才继续将最后的一截烟蒂送入口。黑夜里烟头的光亮猩红。“走吧!”最后一截烟抽完,他随手一松烟头坠到地面,鞋底碾灭了最后一丝火光,“走了好。”他语气仍是如常的淡。只是出口的声音莫名比方才哑了许多。“本来,也没让你们回来。”更没期待过会留下来。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眉尖皱起的纹路深刻。许星河沉默。“外公。”许久,他开口,话语郑重而缓慢,“我知道,那根蜡烛,是您放的,对么。”“……”“杏仁酥……也是您拿走的。”他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两句,指骨在身侧慢慢蜷紧,“谢谢您。”顾老不说话。“有什么好谢的!”过了会儿他哼声一笑,语气还是刻薄,“没地方放,我就随手放那儿了!我看见了我想吃,我就拿走了。你还以为我是刻意的不成?”他斜睨他,“呵……”许星河不置可否。“您肺不好,以后少抽烟,外婆给您做的雪梨茶一定要喝,多少次都听见您夜里一直咳嗽。还有您的腿,平时一定要多补钙,也不要过度劳累。您平常一写书法就总是忘了时间,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些,如果不舒服了,也一定要和外婆及时说,去医院检查,不要总是忍着。”“哎呀要走就快走!”顾老别过脸连侧脸都不给他了,扬着手斥声,像极为不耐烦,“婆婆mama的,不像个大男人!”许星河沉默,仍旧一瞬不瞬地凝视他的后脑,唇角渐渐抿起。“外公。”过了会儿,他还是选择开口,“我现在……有能力了。”他说:“不然,您和外婆……”“不去!”他话刚说出口顾老便像是马上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口回驳,“有什么好的,乌烟瘴气!哪儿有这儿山清水秀的养人。”“再说……”他视线很快又投向远方,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远处人家的灯火和山影接连成片。“你妈还在这儿呢。”许星河的眼眶瞬时红了,喉结滚动说不出话。他随着顾老的视线同样远眺向那个方向。坞镇的墓园在北方。当初顾沄逝世后,他抱着顾沄的骨灰回乡,就葬在那片墓园里。这次回来,他去看望过。那墓被收拾得异常好。墓碑干净得一尘不染,旁边的其他坟墓都生出杂草了,唯有她的墓干干净净。墓旁还有遗落的蔷薇种子。顾老长叹息,也不再说话了。风把他夹白的发丝吹得微飘。顾老承认,对于顾沄的死,他是有迁怒许星河的意思在。他这个外孙,他在他成长的路上扮演的一直是一个严厉的角色,似乎从未关怀过。也是种莫名的信心,了解他身上的韧性,知道他不会囿于什么挫折,但也必要受些挫折。当年顾沄带着他走的时候,他不同意。可他们最终走了,他也无可奈何。他想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他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未来的路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他不会干涉。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通透的人。看得淡,放得下,也狠得心。可方才林落凡那两句话,才好像直接戳碎了什么他一直不愿承认,却一直存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隔了许久,他还是转过头看向他,神色难得浮现少有的关忧。“你……”许星河明白他想问什么,他微笑开口,“年少不懂事,遇见了些困难,以为自己过不去了,于是做了错事。”“……”“但,也没有落凡说得那么夸张,您别过心。”他不愿多说,顾老便也不再多问。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远。天边的孤月被浓云遮了一角。顾老好一会儿哑声问:“明天,什么时候走?”“早晨7点。”“好。”他点头,轻轻叹声,“走吧。”许星河看着他。“自己当初决定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