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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便厌极了李询穿素色的衣衫。后来,谢氏反,谢泠为了安安全全保住李询,想方设法叫她离京,又怕他母亲多心下手,便以和离作了借口。于是多年之后,谢泠再次见到了他的夫人脱下了那一身人间富贵,穿上了她的仙衣。谢泠想,果真不错,看,只要穿上那一身礼服她就要离他而去。当然,叫李询看来,谢泠这个颠倒的逻辑显得非常可笑,但是谢泠就是入了魔障。李询是美的,谢泠最最清楚这一点了。当年李唐公主哪一个不是成婚之后尚且面首三千的,然而李询没有,谢泠得到的是这个公主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没有别人,就如同他幼时所期望的那样。李家居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公主。合该是要嫁给他的。一心一意,白头到老。而如今,他守了那么多年的人,却终究叫别人看到了她的风华。谢泠庆幸,幸好她就是个蠢的,连别人的爱慕都看不懂,幸好她就是个心冷的,便是看懂了也懒得入心去。然而纵使如此,谢泠却依旧觉得闹心。他不懂那些翻涌在心头的酸苦滋味算个什么,他只晓得,他恨不得封了那些人的眼,叫他们再不敢多看李询一眼。煮沸一壶茶水,谢泠终于停下手上的闲活。“夫人。”他轻声唤。李询转过身去便看到谢泠示意她坐下来喝茶,李询皱着眉头:“不要,这怪味儿我这辈子都习惯不了。”谢泠笑了笑:“是清茶。南地新贡的。”李询慢悠悠地挪过来,试探性地闻了闻:“照着我说的那个方法做的?”谢泠微笑着点了点头。李询见他点头便弯腰拿了一杯,转悠着看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苦的/(ㄒoㄒ)/……。谢泠看她那副表情便又被逗笑了,他起身,拿过李询手上那杯清茶也小饮一口。苦尽,甘来。谢泠又将杯中的茶水全部饮尽,扑倒李询在栏杆上,唇对上唇,舌尖探入对方口中,将那苦意全部渡到对方嘴里。大爷的,又中招。李询扁着嘴不给亲,头还不老实地动来动去。谢泠潇洒地将手中茶杯扔入亭下潭中,然后伸出双手固定住李询的头,深深地吻了下去。啊啊嗷嗷啊啊你个小婊砸!李询内心嚎叫着反手搂住谢泠的小腰,反客为主地、狠狠地、亲了回去。第37章岁月忽已晚元泽六年刚刚入冬便开始陆陆续续地下雪。昨天倒是难得出了一个日头,晒化了一些瓦上的雪,然而到了夜间天又阴沉了下来,到了夜半又开始细细密密地飘起了雪。下了一夜的雪,又将宫里的过道下得不能过人了。清早便有宫侍宫女撒了盐然后清扫出能走人的过道来。谢夷之下朝的时候天依旧要亮未亮的模样,他大跨步地向着平乐宫走去,身后替他撑伞的宫侍小跑着跟着他。雪飘飘洒洒地落到了他的朝服上,被他的体温融化,成为锦缎上的一抹深色。他步伐急,然而在路过梅园的时候依旧不忘剪了一支开得最好的花枝替他母亲带去。平乐宫里很安静。谢夷之挥退了行礼的宫人,到炭火边烤热了身体才进入内殿。内殿也很安静,偶尔能听见几声闷闷的咳嗽,然而谢夷之知晓,这是他母亲睡梦里忍不住的咳嗽,她没有醒过来。睡在床边榻上的父亲眉间折痕越发深了,他睡得并不安稳,谢夷之刚刚撩开帘子他便醒了。“父亲。”谢夷之轻声唤。谢泠睁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好眠,此刻醒过来,竟一下子觉得眼前昏黑,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了站在眼前的谢夷之。“七郎。”谢泠朝他示意。谢夷之上前扶着谢泠起身。起身后谢泠先走到床边替床上的李询捻了捻背角,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她额头的热度,察觉到那热度好似稍稍退了一点才放心了一般退后一步,然后示意谢夷之先看顾一会儿,他出去洗漱。谢夷之看了他母亲一会儿之后才稍稍离开,将刚才剪来的梅枝插入床边细口花瓶里。谢泠穿戴洗漱好进屋的时候李询依旧没有醒,他难掩忧心地皱起了眉头。李询素来身体康健,上次大病还是她小产失了孩子那回,然而她心性开阔,身体底子又好,所以修养了一段时间身体便大好了。然而这一回却是从深秋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病到了而今深冬。前天难得出了日头,她身体也有些起色,便缠着他非要出去说是要去透口气。他近年来越发经受不住她那般情态,便松了口。是替她仔仔细细裹好了狐裘戴好了帽子戴好了手套的,然而她那般的性格,说好的只能呆一刻往往也能被她拖得能呆足一个时辰。他不该随了她任性玩雪,在梅园里还非要站到梅枝上摇得树上的雪全部落下来。然而她笑得开怀,脸上的病容都少了一些,她指着谢泠说:“那年我被你骗到那静音寺里看梅花,结果梅花没看多少,被你一个雪球砸了个晕菜,那时候我哪里知晓谢二公子是这般无耻的人呐。”谢泠站在树下被梅树上晃下来的雪落了个满身,听了李询的埋汰,只好抬头对着她露出他惯有的温柔宠溺的笑容。树上的李询恍了恍神,轻轻念叨了一句:“我的妈,年纪那么大了杀伤力还那么大,是要成精啊……”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啊,李询揪着树上的梅花想着,那时候她可真不信她能同谢二公子在一块一辈子呢。可谁知道呀,这就一辈子了。谢泠看到他的阿询站在树上忽然就笑了,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如释重负。逆着冬日的阳光,披着雪白狐裘的女人笑弯了一双眼,她指着被雪压低的枝干说:“看,梅花。”白日里玩得尽兴了,当夜里便起了热,烧得脸通红通红,迷迷糊糊里还拉着七郎的手一边晃着一边说:“小七郎,你莫要恼你父亲,是我求他的。”后来七郎被她支开了,她便朝着他笑道:“谢泠,我这辈子是要被你宠死了。”谢泠听不得那个字,便难得瞪了她一眼:“胡说些什么。”她边咳边求饶:“好好好,咳咳,不胡说了咳咳,等我身子好了咳你再同我算账。”李询直觉自己是差不多要OVER了。这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很玄妙,说痛苦吧,rou体的确是痛苦的,但是她有一种自己的灵魂每天每天都在变轻的感觉,这种从内里透出来的松快感几乎能叫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