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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8

    贝儿,我们都是要下地狱的,或许船医会例外……”

维克多不满地哼了一声。

“悄悄告诉你个小秘密,”海雷丁轻声说:“人间——就是地狱。死后的世界也不过是多那么一把硫磺火,和炮舱没什么区别。”

“真的吗?”

“真的。按年纪说,我肯定比你去的早,到时,我会和伊利亚斯打下另一个天下,等着你来找我。”他霸气十足地说。

阴霾散去,尼克感到那片多年不散的重负终于变轻了。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昏迷时见到的奇景:漆黑无光的海上,一轮血红太阳永不落下。

原来是这样。

她脸上挂着泪珠,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到那时候,你会给我留个好职位吗,船长?”

“会的宝贝儿。”海雷丁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我会在地狱给你留个薪水最高、还有单人间的好位置。一切傲慢的、不公的、虚伪残忍的东西,都会在我们面前哭着哀求宽恕。现在,闭上眼睛,试着休息一会儿。”

“我能吃块糖吗?”尼克恳求道:“我嘴里尝不出苦以外的味道。”

“发烧时吃糖会咳嗽的。”维克多话音刚落,尼克眼睛里便露出失望的神色。

海雷丁想了想说:“不过,或许今天可以例外一次。”

他走开了,很快带回一块杏仁硬糖,剥开喂到她嘴里。

“真好吃,是甜的……”

在许诺和糖果的抚慰下,尼克得到了奇异的平静。她嘴里含着糖,脸上挂着泪,很快睡着了。

新年番外·初雪

“船长?”

“嗯……”

“船长?”

“嗯……”

“呐船长你倒是醒一醒啊!”

“我说,天还没亮,你到底在吵什么……”

在尼克固执的起床号中,海雷丁带着点愠怒睁开眼睛。没有硝烟的味道,也没有电闪雷鸣的风暴,外面只下着一点小雪,船体微微晃动着,一切都很正常。

尼克蹲在床边上晃着他的胳膊,小脸儿兴奋的红彤彤的。

“到底怎么了?”

“船长,今天是元旦哦!”

“我知道,但这不是早起的理由。”

“元旦,就是新年第一天呢!祝你元旦快乐!”尼克加重关键词语气,试图让海雷丁领会她的意图。

“……就为说这个你天不亮就把我叫醒?又想学游泳了是吧?!”

眼看暗示不成功,尼克只好直接说出要求:“我都祝你元旦快乐了,船长是不是要有点表示啊?”她摊开手,伸到BOSS面前。

海雷丁抬手揉太阳xue:“拿了圣诞节红包才一个星期,结算年终奖还不到三天,这么快你这混蛋又失忆了?”

尼克恬着脸道:“可是,可是今天是元旦啊,是新的一年!跟过去的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那我来算算去年一年你要过多少次红包:圣诞节复活节、情人节万圣节、开斋节宰牲节,连佛祖诞辰日你都要过!这些都不说了,可为什么还有他妈的感恩节!?”

尼克眨着无辜的眼睛:“这有问题吗?”

“问题是:感恩节是1620年五月花号到达美洲后才有的,可今天该死的只是公元1517年元旦!”海雷丁额爆青筋:“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都是谁告诉你的?”

“偶尔会有个背着键盘的人路过,都是她说的。”尼克推卸完责任,接着无耻地道:“提前一百年而已,这不正说明船长你是高瞻远瞩、雄才大略、深谋远虑、未雨绸缪的领导人嘛。”

“红包红包发红包!”尼克在床上蹦来蹦去,然后继续拖他的胳膊:“起来啦起来!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

“还有大家?!”海雷丁才刚醒,马上就有脑血管即将爆裂的感觉。

船长室里接踵摩肩,每个人都是一副‘今天要痛宰BOSS’的兴奋表情。海雷丁冷着脸一个个巡视过去:

“卡尔?”

“我想给老家寄点土特产包裹,新年一到,快递爆仓又涨价了。”金毛一脸正直的解释。

“伊内?”

“我、我……想买点零食点心……”土狼脸红红的偷瞧了尼克一眼,“圣诞节发的蛋糕券都用完了。”

“维克多?你也会缺钱到要新年红包?”海雷丁不可思议地看向船医。

“不,我只是申请三天假期而已。”维克多埋怨道:“上船这几年一次假都没放过,天天忙的要死。而且我要投诉就业性别歧视,为什么小混蛋每个月都有三天带薪假,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是啊是啊!”

“为什么只有队长有假!”

“男船员也很辛苦的!”

群情激奋中,海雷丁大怒,冷笑一声说:“想要假期?好啊,给我生个孩子来瞧瞧!生得出的,保胎假产假哺乳假我一起给了,每天都是五险一金加三薪!”

话音落下,众海盗一起陷入了沉默。

资本家BOSS的竹杠,并不是那么容易敲的。

就在劳资矛盾激烈的时候,海面上突然响起轰隆隆炮声。一个水手冲进船长室大喊:“西班牙人突袭!西班牙人突袭!”

海雷丁疑惑道:“你哥最近一直都很乖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尼克摇摇头,接着若有所思地瞥了船长一眼:“不知道,说不定因为他没发新年红包,所以军队暴乱了?”

海雷丁没理她。

抚着下巴沉吟片刻,他突然笑起来,拍了拍手扬声说:“好吧,看来这元旦福利送上门来了,不拿都不成。大家拿起枪来,今天让查理给我们发个大红包!”

“查理过来发红包!”

“领红包去呦吼吼!”

众海盗立刻被煽动起来,挥舞拳头冲出门,尼克也兴致勃勃的背上镰刀,从窗口跳了出去。

船长室里瞬间清空,维克多愤恨地跺了跺脚:“该死的!每次打仗医务室就人满为患,这下子我更没的休息了!”

海雷丁笑道:“当年不是你说需要一份很忙的工作,忙到让自己没空去回忆吗?怎么,都忘了?”

“就你记性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记着!”

“嗯,我还记得那天也是元旦左右,还下着雪呐。”海雷丁摸着下巴,兴致盎然的回忆:“你在佛罗伦萨一家破理发馆里,穿着一件破衬衫,冻得瑟瑟发抖……”

公元1511年的冬天,佛罗伦萨冷的不可思议,大雪已积了四寸厚,还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天色昏暗,鹅毛大的雪片洋洋洒洒不住飘下来,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时间已经过了傍晚,城里大多数店铺都打烊了,但在城墙边缘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一家小理发店里仍透出一点煤油灯的光芒。这家店跟贫民区里的其他理发店没什么区别,潮湿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