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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她过得太好了,凑手不及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哦,不是,是人间。孔泽瞿的脸隐在暗里,没人能看得清这人这会儿的神色。也不知多长时间之后,车终于停下了,玉玦睁眼,车已经在她住的楼底下了。木木的跟着下楼,然后一起进了电梯,只是在自己住的那一层下面,电梯停了,孔泽瞿和那个女人一起下去了,电梯门的缝隙越来越窄,玉玦眼睁睁看着孔泽瞿被电梯门关在另个世界。孔南生领了玉玦进屋,看玉玦一路平静,安顿睡下之后就急着去山上接了父母下来,玉玦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能让人放心,她还是个孩子呢。孔泽瞿一进了公寓就去洗澡了,神色突然就冷了很多,柳胭脂察觉了,可今晚看起来孔泽瞿要在她这里过夜,于是也还是很开心。孔泽瞿躺在床上维持了一个姿势很长时间没动,等他察觉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一直竖着耳朵试图听听楼上的响声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孔泽瞿翻身,手落的地方一片温热。柳胭脂也在床上躺了好长时间,洗过澡后上床,孔泽瞿没有动弹,她还以为今晚他不要,孔泽瞿没睡,她也没睡,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来来回回,身上突然就压了人。突然,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这电话铃声听起来就格外急,孔泽瞿停了动作,伸手接起电话,几乎不听话里的内容,直觉也跟玉玦有关。果然,挂了电话,孔泽瞿立马抽身下床,套了衣裤出门。出门等电梯,连那一会儿都等不及,孔泽瞿转身往楼梯间跑,进得屋里,拨开围着的三个人,玉玦面色青白蜷在床上,伸手之后身体都有些发凉。☆、第21章又买“下去开车。”顾不上其他,孔泽瞿立马让孔南生先去发动车子,自己打横将玉玦抱起来。抱起来的时候,孔泽瞿瞳孔缩的厉害,怀里的孩子身体完全发软,四肢都软塌塌的拖曳着。“会没事儿的,你们就不用去了。”孔泽瞿跟两个老人这么说,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很没有底气,然后一溜儿往出跑。怀里抱着人,孔泽瞿两眼盯着电梯的显示屏,像是要钻进那里面去。终于进了电梯,孔泽瞿低头看玉玦,玉玦那双仿佛有说不完心事的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早已经失了原本的殷红,像是冰冻住的孩子,就那么将脸蛋靠在他怀里,单纯的美丽的不知世事的模样,一阵阵绞的孔泽瞿心口发麻。如果玉玦还这么小就没了,那他孔泽瞿不光是许家的罪人,还是孔家的罪人,玉玦是两家的孩子。索性现在的小区在市中心,到最近的医院也就两三分钟的事儿。可抱着孩子进了医院,到底是大半夜,一时半会儿除了两个护士,医生半天不到位,孔泽瞿眼睛沁上了血丝。抬头跟护士说“去把医生找来。”护士当然不知道孔泽瞿是谁,统共两个护士都在做急救措施,也是没工夫搭理孔泽瞿。站在边儿上的孔南生眼看孔泽瞿要发作,拉着孔泽瞿然后打电话,电话打完两分钟内,医生来了,不多时间,手术室也准备好了,孔泽瞿看着玉玦被推进去抢救,有点浑身的力气都散光了的感觉,今天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用孔家老四的身份办事。玉玦是哮喘发作又没有及时用药扩张气管,属于窒息性昏厥,若是再迟上一两分钟,大脑缺氧绝对是抢救不过来的,医生这么说的时候孔泽瞿惊出了一后背的汗,然后回头看躺在病床上正插着氧气管的孩子,一时半会说不了话。挥手让医生出去,孔泽瞿扶着额头坐下,大气大急之后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乏力感。玉玦躺在病床上,他坐在病房里,时间点儿也是差不多,也才二十来天,相似的情景又出现,只是这回无论如何再是做不到上一回那样。看着自己双手,孔泽瞿蓦地就有些啼笑皆非世事无常的感觉,他从来不相信很多东西,听见什么纠纠缠缠的东西总是嗤之以鼻,若是今晚柳胭脂浑身发凉躺在那里,他可能连救都不会尝试的,虽然还不到视生命如草芥的地步,可孔泽瞿还是将生命看得不太重,甚至还有些轻,他总以为人命这种东西要自己个儿看重,和别人没什么大关系,倘谁人想自己不要命,那大可不必救。只是玉玦他到底教养了这么些个年,还这么一点儿年龄,若是就这么没了,孔泽瞿想都想不下去。就那么坐了一阵子,回神之后气极,玉玦今晚闹了这么一出,枉费他这些年的教养,虽没有到苦心孤诣的地步,然费了些心思拉扯了的。起身走近了几步到床边儿上看看情况,细瘦的腕子上插了针头,血管清晰可见,玉玦虽长了个修长的身条儿,可太瘦了,那么躺着不知世事的模样很是让人可怜,孔泽瞿看了半天,本来想叫孔南生来看着的,只是又没叫。待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玉玦也醒了,每每哮喘发作上一次她就会虚弱一阵子,这回更是没有及时上药,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气儿都喘不很匀,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弱了些。睁眼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玉玦那么躺了一阵子也依旧没有人声儿,于是玉玦就安静躺着了,她知道这个病房里是有人的。“为什么没有用药?”孔泽瞿终于发现玉玦醒了,可这人说的头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玉玦没有吱声儿,借着插了氧气管子,她一点儿都没动,连眼睛也闭上了。孔泽瞿简直气极,“为什么没有用药?”“没来得及。”玉玦终究还是回答了,回答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眼泪就掉出来了,玉玦可怜自己竟然回答了。这显然是谎话,孔泽瞿本来要大大的训斥一顿的,可看见玉玦又眼泪咕咚咚的往出冒,一时间觉得自己可恶,一时间又看不得这眼泪,终是丢下句“没有下次。”然后就匆匆出去了。上一回她也是这样哭的,那个时候这人还给擦了眼泪,这个时候怎么就不擦了?不擦了也就不哭了,孔泽瞿出去,玉玦就不再掉眼泪了,只是闭上眼,可怜自己又恨自己。玉玦在医院躺了几天,这期间孔泽瞿再没有来,只孔南生时不时的来,还有个陌生的护工,孔泽瞿连孔家两老人都没让来,倒是穆梁丘来了一次。穆梁丘来的时候玉玦的吊针也没打,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怔,护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看见穆梁丘来,玉玦扯扯嘴唇笑了笑,她是有些丢人,又不是干了什么光荣的事情,穆梁丘还要来看她。“怎么这么傻。”穆梁丘叹息。“就是啊。”玉玦低低说。玉玦低头靠在床头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打在她脸上,低头浅笑着说”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