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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是安慰她道:“哪里呀,我每次写信回家,都向他们解释了的,而且每次都会夸你。你替我们老李家生了个儿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对你有什么意见?”袁笑笑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她现在最骄傲的事就是结婚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咱啥时候去办结婚证啊?我觉得芃芃说的对,咱得赶紧给儿子上户口啊。”李展鹏努力压住眼里的不耐烦,勉强自己笑了笑:“你这不是不够年龄吗?放心,我比你急,你一到年龄,咱就去领证。我要第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媳妇。”袁笑笑被他哄得红了脸,埋头假装专心喂奶,半天才似蚊子似的说了一句:“你这人,真是,说的什么话呀。”李展鹏动作温柔地把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傻瓜。”紧锣筹备之后,终于迎来了1977年的冬天,高考的日子。之前一直胡思乱想,如今到了这个时候,袁芃芃反而没有那么多杂念了:她已经比普通人多了太多时间,如果真的还是不行,大不了赶个下海潮,当个商人呗。坐在教室里,袁芃芃真的感觉手心一阵湿濡:高考这件事,真的不是经历过了,就可以完全不紧张的。试卷一发下来,袁芃芃就感觉填上自己的名字,细细地检查卷子有没有什么纰漏,出没出现只印了一面的情况。确定无虞之后,她才旋开钢笔盖,开始答题。袁芃芃选的文科,考了语数政史地,一共五科。说实话,有的题目真的挺简单的,她常年坚持不懈地在废品回收站淘旧报纸,对时局还算了解,各种思想和理论也背了不少,作文则是把“一心跟党走”当做了隐形线来写。一些比较需要真材实料的试题呢,她也尽量写的言之有物,考数学的时候,她也是小心再小心,解题方法全是按之前弄到的那套上的方法来的。总之,她尽力了。高考过后,袁芃芃好好放松了一下。她把大门一锁,找大队长把介绍信一开,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等陈老娘气急败坏地赶到袁芃芃家时,只在门上看到了一张纸条:我去玩一玩了,勿念。陈老娘不识字,把这字条拿回来让孙媳妇念的。等秦瑶一板一眼地念完,陈老娘不敢相信地问:“这、这就完了?”秦瑶点点头。“这丫头!”陈老娘简直是要气死了,“她一个小丫头,去哪儿玩?万一遇上拍花子的怎么办?”袁芃芃有钱,拿介绍信买了一张卧铺票,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盘算着到了上海,该怎么花钱。对,她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上海。高考完了嘛,不去旅行老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她扯了徐向军的大旗,向袁大队长要了一张介绍信,正式开始了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的旅行。本来,她是想往香港、澳门去看看的,但这些地方,对她这种平民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难到达了。还不如等几年,等签署了,政策放开了,再去香港好好儿玩玩。现在姥娘姥爷应该看到那张纸条了吧?他们肯定很惊讶,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旅行费钱还花时间,实在是很不划算。但是等他们从大队长那里打听到是去上海,肯定又会很羡慕。上海,大城市啊。其实,不说陈家人了,就是袁大队长都很羡慕,心里还隐隐有些自豪:瞧,这张去上海的介绍信,是他开的呢!“大锤子,我外孙女去了哪里,你总得给我们说吧?”“这个行,但我真的不能说芃芃是跟谁去的。”袁大队长牢记袁芃芃的嘱托,毕竟收了人家一碗鸡rou呢,总得给人家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我给芃芃开的是去上海的介绍信。”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陈老娘这个时候也忘了生气了:“上海?”火车上的卧铺少,买的人更少。连续好几个小时,这个卧铺包厢里就只有袁芃芃一个人。“盒饭,盒饭,盒饭嗳。”走廊里传来阵阵吆喝,让袁芃芃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以前坐火车的时候,列车员也是这么吆喝的。“要一盒盒饭。”等卖盒饭的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袁芃芃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这种盒饭是典型的盖浇饭,装在铝制饭盒里,里面可能是猪rou白菜粉条,也可能是土豆猪rou茄子,3毛钱一份,一人限买一份。因为不要票,有rou,还不贵,这么一个餐车,走不完一个车厢就能全卖完。几乎每个坐火车的人都会买一份。袁芃芃打开盒饭,唔,猜错了,是芹菜萝卜猪rou。味道还不错,配着袁芃芃放在仓库里的腌黄瓜吃,更好。对于现如今的列车速度来说,上海已经是很远的地方了。袁芃芃足足坐了两天一夜的车,才到目的地。她从火车上下来,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吃列车上的盒饭了,顿顿都是芹菜萝卜猪rou,就不能换个花样吗?踏上上海的土地,袁芃芃就感受到了一股和她的家乡截然不同的味道。县城里的火车站很破旧,连个台子都没有,但上海的火车站,很是气派,又大又宽敞,还有小贩在偷偷摸摸地卖烤红薯。说是偷偷摸摸,但可比之前她在县城里撞见的那次“地下交易”可光明正大多了。“姑娘,要个烤红薯不?刚烤的,热乎着呢。”一个矮袁芃芃半头的大妈挤过来,举着一个红薯问到。袁芃芃摆摆手,硬是从茫茫人海中,凭借着一把子力气挤了出去。晋粒偷偷从她的衣领里探出一个头来,惊叹道:“芃芃,这就是大城市啊……”“得了吧,”袁芃芃嗤笑道,“你之前不还是说,自己去过数以百计的‘大城市’吗?这算什么?”“我这不是陪着你在乡下地方住太久了嘛。而且,有实体和没实体,看东西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好不好。”袁芃芃不再理它,而是近乎贪婪地打量着这座城市起来。火车站里汇聚了太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上海的特色来。一出火车站,就感觉到它的不同来了。上海的姑娘们有钱啊,个个穿的,都是碎花的棉衣棉裤,跟小袁庄的灰色调,完全不同。她们的头上都是好看的头绳,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了根线,团吧团吧就把头发绑了起来。零星地,还能看见有提着公文包、蹬着皮鞋,急匆匆地抬起手来看一眼手表的男人,很是体面。虽然七八年才开始改革开放,但此时的上海,已经开始展现它的活力了。袁芃芃带着介绍信,去了招待所,一口气交了一星期的房费:等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