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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在岩山上焦急地叫"爸爸!"不过他不会下来,我和他约好的。如果他离开那个人身边,一定有哪只狮子想办法爬上去。狮子成年后也群居在一起,最喜欢一拥而上,如果小老虎在上面,它们就宁愿先一起攻击我,想在打败我后再去合力解决小老虎,但是如果小老虎跳下来,一定会有一只狮子趁虚而入,想办法爬上去,攻击上面那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不能让它们那样。身上钻心地痛了几下后,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只顾着用力地用爪子和牙齿撕咬狮子。我只知道,不管我自己如何,重伤也好,死去也好,我必须在倒下之前,把这几只狮子全部咬死。否则小老虎和他,就危险了。这些狮子只有我能对付,儿子绝对不行。时间在和狮子快速地扑打和撕咬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艰难。但我不能输。终于咬住最后一只的脖子,让它倒下后,我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身上多的是自己的血,也有很多狮子的。小老虎背着他从岩石上跃下来,叫"爸爸"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小孩,还从来没有这样哭着叫过我。我看了他们一眼。两个人都完好无缺,附近没有别的狮子,小老虎应该懂得马上打电话,救援的同族不久就会赶到。我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听到儿子嚎啕大哭的声音。陷入沉睡中不久后,我有了一点模糊的意识。先是觉得身体在晃动,似乎是在车上,然后被上下地搬动,终于能平静地躺下来后,又被摆弄了很久,似乎是在做身体检查和治疗。一路过来,我都能听到身边人说话的声音,来的都是同族,连一位已经退休,曾经因为在这附近探险而很有名的长老也来了,似乎就是他带人找到我。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我听到来救我的同族们聚在外边说我太乱来,也听到长老向医生问话,还听到儿子的声音。听了很久,我渐渐不安起来。没有听到那个人的一丝声响。即使他不说话,只要他来到了附近,我就可以感觉到。半梦半醒间,我有儿子来过的印象,但那时候,他也没有来,依照小老虎的性格,一定会把他一起拖来才对。他不想来吗?他还是讨厌我?我保护他,也没有想他给我什么回报。但是我伤得很重,也许醒不了了,很希望他能来看我一眼。我对你很坏,但我真的爱你。等不到他来,我重新陷入了黑暗中,最后的知觉是听到周围慌乱成一团的声响,走廊上跑过来的脚步声中,没有他的。我被厌弃了。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居然睁开了眼睛。这是个病房,我趴在床上,身上还连着一些仪器管道,这病房的窗帘很厚,房间里很暗,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这次我在昏睡中完全没有知觉,但从身体的感觉来看,应该也是过了好几天。听到另一个呼吸声,我转头看过去,旁边有一张床,那上面躺着的,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原本还以为一定是儿子。身上还痛得厉害,但是看到他的一刻,我忘记了疼痛。接着,疼痛好象减轻了。我悄声叫了声他的名字。我无意把他叫醒,只是我早就想这么做而已。在很多天坐在他床前看着他的背影的夜里,那个名字始终在我口中呼之欲出。他没有醒,我趴在我的床上看着他,觉得很满足。他平躺着睡,我看得到他的脸。明知道这房间里有我,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留背影给我。他是否愿意原谅我了?至少,他对我的印象改观了。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醒来。他醒来后第一个动作,是把眼睛投向我。"你醒了?"他从床上下来,走到我旁边。我点点头,渴望地看他。这么久以来,我才得到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看他的机会。他看着我的脸,说:"谢谢你。"我摇摇头,不眨眼地看他。他对我笑了笑,我猛然觉得,他可能是因为被一只老虎这样盯着看,觉得有些好笑,并不是真的想对我笑。不过他肯对我露出笑容,我已经很开心。"我去帮你叫医生。"他说。我点点头,问他:"医生走后,你还会来吗?"他伸手,拍了拍我的爪子,转身走了。我在他身后对他嚷:"再来陪我......嘛。"讲最后一个小老虎腔调的字时,我有些说不出口,但想了想,我现在是只老虎,于是说了出来。依稀看见他又笑了笑。我高兴起来,身上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飞。接下来我随医生摆布,他们帮我做身体检查,转治疗方案,说我现在只需要静养。医生夸我很乖,他是和我们一族有关系的人,我没有生气,一个人在旁边想,人类果然喜欢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动物,即使我是一只猛兽。医生走后,他回来了,带了一点他自己煮的米粥,还有几块薄薄的rou脯,坐在床边喂给我吃。吃完后,我很惬意地靠着他,舔我肚子上的伤口。他问我:"你还痛不痛?"我摇摇头,安慰他:"舔舔很快就好了。"我的主治医生是一族的专用医师,沉睡的这些天,我的伤口在他的治疗下恢复得很好,又都只是外伤,现在舔一舔,就差不多好了。他看我舔伤口,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你流了很多血,地上都染红了。"我抬起头看他,他一脸难受的表情。我轻轻蹭了蹭他。隔了很久他还是不说话,我于是开导他:"没什么,我还活得这么好,受的伤很快好了,不要介意。再说在野外,哪年我不会和别的动物打上几架?。"他摇摇头:"老虎和狮子打架,怎么是一般自然界里的争斗。"我看看他。好半天他说:"你们本来遇不上。"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本来可以闭口不言,但他居然肯这样回答我。我依旧蹭一蹭他。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苦闷。我不说话,在旁边陪着他想事情。他在医院完成了一篇长长的,关于他们考察小组这次失事的报告的初稿,没有写上和我有关的部分,在来营救的人里面只提了我们的探险家长老和他的徒弟的名字,这篇文章后来分为两个版本,分别发表在他们的学刊和相关的普通杂志上。失事的原因和过程,与我在暗河边找到他时所猜测的差不多相同,而他那组的其余人,始终没有找到,他们分几路逃跑,路上他已经听到同伴的惨叫声,后来他无意闯进暗河那里,就一直呆在里面,但没有一个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