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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连月的小烦恼/喻恒回国了

    连月最近也有一点小烦恼。

最近她陪着季念去了好几次晚会。去一次季念给她买一次礼服——都是六位数的价格——穿完一次就不会穿第二次,而且不穿了还需要挂起来保养。

她根本没那条件。

“要不我还是穿上次那件吧?”有次连月说,“反正没人注意——”

“怎么可能没人注意?”

季念恨铁不成钢的弹她的脑门,“你脑袋瓜都想些什么呢——要是让你一件礼服穿着出席两次,我爸会被人怀疑要破产的!”

“额——”连月捂着脑门,貌似有点理解他妈咪那满满一层楼的华服了。

“可是衣服太多了我装不下了——”她说,“阿姨怎么不去参加这些晚会呢?”

明明他妈咪才是正宗的天意董事长夫人呐,老让她这个临时工做外援不好吧?

“我妈不喜欢这些场合,”季念说,“她尤其不喜欢和我爸去酒会——据说我还没出生前,她第一次陪我爸去酒会,我爸就把她整惨了——所以现在她对陪我爸去酒会有严重的心理阴影,怎么喊也喊不动的。”

“不会吧?”连月疑惑。季总给人的感觉是深爱着她呀——还会整她吗?

“所以我就经常说我爸是自作自受,”季念说,又看看她,笑,“衣服装不下——那要不要我给你买套房子来装?”

“不要。”连月给了他一个白眼。

“阿姨不肯去,那后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连月又问。天意总要有个女主人现身呀。

“还能怎么办?”季念苦笑,“现在能让我去顶的场合不都喊我去了?必须要我爸露面的——还能怎么办?还是让我顶上呗——难道他还敢带别的女人?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真是个被宠爱了一生的女人啊。

连月想。

只想享受权利不想承担义务——那就不用承担了。先生忍让,儿子体贴,全都把她的感受放在心尖尖上。

真的好嫉妒呀。

连月捂着胸,感觉自己又要黑化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夏天到了。

连月这几个月狠忙了几波,挣得当然也不少——七月底的时候她接到公司通知,说她去年还有十天年假没休,最近不太忙了就赶紧休一休,公司明年休假政策要调整,不休就作废了。

她去找季念,季念苦笑摸她的头,“最近真的走不开——”

天意越来越多的事交到他手上,他真的很佩服父亲以前是怎么撑下来的——而且还能抽出时间陪妈,而且还能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就觉得自己累的像条狗。

“那我就自己去玩咯——”连月翘着二郎腿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故意逗他,“我要先去丽江,再去西双版纳,再去——”

“老四你还要不要脸?”

一个含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沙发后面,“你猜我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啥?你居然有脸在节目上自称是妈心里最帅的儿子?你还要脸不要?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这张脸,看看,看看,你看着我这张脸你还说的出来这句话吗?”

“你的良心痛不痛?”

“我呸,我反对你的言论——明明我才是妈咪心里最帅的儿子。”

连月早就回头看见了熟悉的人——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也没有以前那么白了。几个月不见,好像长大了不少。

喻恒。

他居然回来了。

季念皱眉,“喻恒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今天回国,你不去机场接我不说——还不在家等我,他们说你在酒店——,”喻恒看了一眼连月,慢慢笑了,“我就说和哪个狐狸精在酒店鬼混呢,原来是连月jiejie啊。”

番外(围猎二)

京城二环的房子里,妈咪正在厨房里忙碌,喻阳和父亲坐在沙发上聊些近况,喻恒的手机丢在了茶几上,人却去了厨房,说是给妈咪“帮忙”。

老小一直最会哄妈开心。喻阳扭头看着厨房里笑吟吟聊天的一对母子,笑了笑。

妈咪这辈子的“暖男培养计划”,五个儿子,前面四个都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首先他自己是绝对不“暖”的;

老二老三那边的家庭教育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反正现在私生活已经浪荡到了无底线,妈咪对他们的要求也一降再降,现在已经到了“好歹正经谈个恋爱”的地步;

而老四嘛,五兄弟里面他心思最重,防备心最强,这辈子他大约也是和这个词无缘了。

还好还有老小喻恒。他从小嘴甜,最会哄妈咪开心,深深的弥补了妈咪这辈子“没有贴心小棉袄”的遗憾——实现妈咪的心愿,也就喻恒看起来还有三分希望——但是喻阳知道这家伙全是装的,他这个“暖男”形象也就针对妈咪一个人存在而已。

今天可是他们一家难得的“一家四口”团圆的日子。他从小被过继给不能生育伯父伯母,自上学后就一直和伯父伯母生活,除了寒暑假,见到自己亲生父母和弟弟的机会着实有限。

所以但凡妈咪来京城,伯父伯母总让他过来陪妈咪住几天。

“最近都还好吧,在忙什么?”爹地问。

喻阳看见沙发上含笑的男人。喻恒今年满过十九,爹地都快五十了,面目依然英俊,气质收敛,风度不减。

男人如酒,越放越醇。

“没忙什么,就是毕业的那些。”喻阳说。

“毕业了是准备继续深造,还是?”

做父亲的问儿子这个,看起来以前是对自己少有关心——也的确如此,喻阳想。从小到大,自己的一切都是伯父伯母在cao心,和面前这个男人比起来,他有时候自己都感觉,伯父才更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当然只是感觉,他知道。伯父是不能生育的。正是因为伯父不能生育,所以才过继了自己嘛。

喻阳在心里叹气,含笑回答,“伯父不建议继续读了,准备先让我直接下基层工作,现在还在挑地点——这期间先再京城某部实习。”

“好。”父亲点点头,果然不关心这事了,一副万事交给兄长的放心样子,“那你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喻阳摇摇头笑,“交了也白交,有什么意义?何必浪费别人的青春?”

“嗯。”父亲也笑了,赞许的点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继续道,“你别看你那几个弟弟可以到处风流——他们和你到底是不一样的——和他们比起来,你肩上的担子可重多了。”

“我明白的。”喻阳微笑。

这时正好喻恒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一条微信通知弹出,是有人给他发了什么。喻阳俯身过去一看,先皱眉,又慢慢笑了。

他扭头看看弟弟,弟弟正在厨房给妈咪讲什么,逗的妈咪满脸笑容。他转回头,没有喊弟弟,而是拿起他的手机递给了旁边气质儒雅的男人,皱着眉笑,“爸,老五被人围猎了。”

气质儒雅的男人接过儿子手机一看,只是一个普通聊天的短信,名字是一个女孩的名字——这个名字他看着也颇有些眼熟,好像还有点知名度。

男人皱眉,扭头看看厨房的小儿子,又向沙发上端坐的大儿子,笑,“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喻阳笑,“她以前还来勾搭过我——我没理她,现在又怎么搭上老五?这是盯上我们喻家了?这么精准狙击,背后怕是有高人啊。”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开饭了开饭了,”这时围着围裙的女人端着汤走了出来,笑道,“阳阳,阿远,你们都去洗手吃饭了——尝尝我的手艺——”

女人出来了,两个男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事。吃完饭,女人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男人喊住了喻恒,“喻恒,你到书房来一下——阳阳你也一起。”

“怎么认识的?”喻恒坐在书桌对面,拿着手机,看着女孩给自己发的微信,努力回忆,“我想想哈,好像是一次和朋友聚餐的时候。”

“怎么?”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她有问题?”

“你被围猎了,”喻阳闲散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含笑对弟弟坐了一个瞄准射击的动作,“精准狙击,啪。”

“不会吧?”喻恒拿着手机一脸不可思议,“放过孩子吧——我还是个孩子啊——我纯洁的爱情——”

“怎么不可能?”喻阳轻声笑,“她的经历网络上哪里搜不出来?毕竟还算是个小网红——”

“这个我知道。”喻恒说。

“那你动动脑子,”喻阳说,“他们家这么运作她,处心积虑的——先挣点名气,又走偏门送她进名校,不就是为了让她能上进?之前还来钓过我——”

“不会吧?”喻恒吃惊的看着大哥,“还来钓你?”

“我也在Q大,又在学生会,想接触我多的是机会,”喻阳笑,“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像她这样有上进心的网红,应该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学生会主席才对,对我明显主动热情过度——”

“除非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现在又来钓你——”喻阳笑,“你在美国念书,在大陆时间不多,如果不是对我们喻家精准狙击,哪里能搭上你?”

“我也是今天看到你的微信,才算实锤了——我们两兄弟能在不同的场合,认识同一个“有上进心”的女人,是巧合的概率能比人体穿墙的概率还大吗?”

“我们是在美国的饭局上认识的,”喻恒大约也认可了大哥的说法,叹了一口气。

一直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沉默地听两兄弟聊天的男人手指轻敲桌子,“搞清楚就行,”他看向小儿子,“那就不要再和这位小姐联系了。”

喻恒叹气,点头,又哀叹,“难道我们这样的人,真的就没有纯洁的爱情了吗?”

“你们几兄弟都长大了,”男人没有理会儿子的哀怨,慢慢的说,“难免会变成有心人的目标,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自己要有点判断力才行——”

“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宁愿找素人,也不要找明星和网红,平白惹些话题和关注,惹是生非。”

“我以前没往这边想,”喻恒说,“就是因为觉得她的套路不像是围猎我的——倒像是围猎老四的套路,有学历又漂亮的明星和网红不都是他们的最爱吗?”

喻阳没忍住笑了出来,“也有可能是本来准备狙击老四他们,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现我们。可惜她第一步就走错,现在想洗白自己不是网红也来不及了。”

“真是有上进心,”喻恒想了想她的经历,终于把一切串了起来,他遗憾的啧啧两声,“可惜方向完全错误——”

“也不容易了,”喻阳笑,“毕竟能接触到我们只是巧合——能把她推到现在这样“适合老四迎娶”的地步,定位清楚,步步为营,调理清晰,背后也肯定有高人指点了——

“说实话,他们的上进心和手段也让我很惊讶——只能说为了跨越阶层真的是很努力,只是痕迹太明显,落了下成,不讨人喜欢。”喻阳笑,“至于你要的纯洁的爱情,还是去素人中间找吧——记得把自己的身份捂严实点。”

“你们父子几个都在这里呢?”

书房的门被敲了敲,然后被人推开,妈咪站在门口笑,并没有进来,“都在说什么呢?我削好了水果,你们是出来吃还是我端过来?”

“我们快聊完了,”书桌后的男人含笑,“待会出去吃。”

“哦,”女人点头离开,又体贴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阳阳我们都放心,”

男人叹气,看着小儿子,“恒恒你到底年轻小些,这事遇得还不多,以后自己要多长心眼——总之话先放这里,网红和明星我肯定不同意——现在你多去玩玩,玩腻了我来给你安排。”

“再说再说。”喻恒答得很敷衍,“这事我还早吧——要逼婚你们也应该从大哥开始啊。”

男人和喻阳都笑了起来。

“要说起来,咱妈也是普通人啊,”喻恒坐在沙发上,吃着切好的水果,突然感慨。

夫妻俩已经去了卧室“联络感情”,只留下两个儿子在客厅。

“是啊。”喻阳点点头,“还生了我们五个。”

“可见普通人也有可爱的。”喻恒摸摸下巴。

喻阳笑了笑没说话。

“这事我得和老四说说,”喻恒想起了什么,拿起了手机,“这位小姐别勾搭我们不成,又转头去狙击老四——到时候就完了——多尴尬?以后几兄弟还见面不见?”

喻阳笑了一声,“说说也行。只是你以为老四和你一样傻?他心思重着呢,哪里那么容易上钩?再说了,季叔什么不会教他?季叔可是只老狐狸,套路见多了——就算钓上老四,也过不了季叔那关——”

“谁喜欢被算计?”喻阳笑,“只是看不看的出来而已,我看她,要不骗骗还不熟悉这些套路的,没有根基的新贵,要不就和某些人各取所需——老四她绝对没戏。”

“诶诶诶,”喻恒打断了他,笑了,“说曹cao曹cao到,你看看群里,老四说他过几天要回国了,约我们都去S城围观那个据说眼睛很像妈咪的美女——”

“老二老三也要一起来。”

“老二老三怎么也要一起来?”喻阳边拿手机边挑眉,“那某部门可有得忙活了——”

“是私访。”喻恒笑,“说有人长的象妈咪,他们还不赶紧过来?”

“私访不也一样?可别在大陆出什么事才好。”喻阳皱眉,“罗斯家可真是一群疯子——我怎么总觉得老二老三的精神状态好像是越来越不稳定了——”

98.让大哥感受下家庭的温暖

98.

季念一看见喻恒就皱眉。

喻恒笑嘻嘻地走过去要抱连月,连月笑着推他。

“jiejie,”喻恒没脸没皮的搂着她要亲,“你们还没分手呢。”

连月轻轻躲闪,被他亲到了头发。她挣开他,笑着退开了几步。

“喻恒,”季念看着他们拉扯皱眉,“连月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喻恒站在原地,摊着手,一脸惊讶地看着季念,“你来真的?”

季念皱眉看着他。

喻恒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他看看连月,又看看季念,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叹气,“这事不好办吧——”

他看着季念,话里意有所指。

季念平静地看着他。

两兄弟对视良久。

“啧,啧,”喻恒摇了摇头,又叹气,“哎呀随便你吧——反正我管不着。”

他又看看连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叹气。

两兄弟之间的有声无声交流,连月都看在眼底。她心思本就比一般人敏锐,心里早已经把喻恒没说出来的话猜到了一半。

其实她心里一直就清楚,她和季念——是绝对走不到最后的。

不过人最重要是享受当下,不是吗?

年轻的rou体俊美的容颜和谐的性生活——你会因为以后某一天会死掉,今天就要拒绝吃吃喝喝吗?

她笑着打破了兄弟俩的沉默,“喻恒你是放暑假了?”

“我是毕业了呀,jiejie。”

喻恒挑眉笑,又故意摆出一脸可怜样儿叹气,“毕业即失业,我已经加入无业游民的大军了——求大家行行好,赏我口饭吃。”

季念冷笑。扭头去看邮件不理他。

喻恒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季董行行好,给我安排个工作吧——”

“你要来天意?”季念挑眉,伸手去拿手机,“我让爸明天就在董事会给你加个位置。”

“等等等等——”,喻恒按住了他的手,一脸苦恼地摇头,“我还是先考虑考虑——天意这种国际化大公司,我怕是配不上呀。”

季念嗤笑了一声,扭头去看邮件,不理他了。

“看来我只有做一个快乐的无业游民了,”喻恒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笑,“我要来个毕业旅行——诶?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喻恒直起身看向了连月,“jiejie也要去旅行?不如我们一起吧?”

“啊?”连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人也太有一出没一出了吧?

季念眯着眼看喻恒。

“是准备去云南不是?”喻恒自己越说越高兴,他站了起来,“我也去——干脆我带你一起去看大哥好了,给他一个惊喜。”

季念一脸嫌弃的嗤了一声。

“你不服?”喻恒眯眼看着季念。

“大哥那里条件艰苦,”季念凉凉的说,“你以为是去玩呢。”

喻恒摸了摸下巴,“那我更要去了——我和连月jiejie不远万里深入贫困地区去看他,你说他是不是马上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说不定一看到我们就马上热泪盈眶。”

喻恒越想越高兴,说干就干,又转眼问连月,“你几号的假?身份证号发来我找人一起买票。”

99.为国为民的共产主义精神

99.

面对喻恒的邀请,连月有些犹豫。有人一起玩自然更好些——她无所谓的。

去看喻阳起来好像更好玩的样子。

毕竟景点一直在哪里跑不掉,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刚刚季念和喻恒已经告诉她喻阳的事了,像喻阳这种顶级富二代去支教的情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喻阳她见过一面,身上贵气浑然天成,让人一见心折——

她想去看稀奇。

可是连月又有点犹豫,因为觉得季念大约是不喜欢她和喻恒一起去的——他这段时间对她是真不错,她总要顾着他的感受,至少别这么明目张胆。

她和喻恒毕竟是两个年轻男女,而且以前还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纯洁的rou体关系。

季念看了她犹豫纠结的样子一眼,“你想去?”

她看了他一眼。

季念又扭头看了一眼喻恒,喻恒心思通透,早把他们的眼神交流收到眼底,笑道,“你就放心吧老四,我可是有原则的人。就让连月jiejie和我一起去——我绝对不和连月jiejie,不,我绝对不主动和连月jiejie发生关系,”

他把“主动”两个字咬的很重。

“不过要是她主动,我就不保证了哈,”喻恒捂着胸一副痛苦样,“毕竟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是无法反抗恶女的胁迫的——”

季念看了喻恒一眼,一脸鄙视的啧啧两声,扭头去连月说,“想去就去吧。”

连月有点不敢相信,笑,“你就不介意啊?”

“亲兄弟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季念叹气,“想去就去吧——你有人陪着我还放心些,代我向大哥问好。”

连月看着季念,觉得自己以前还是看低了他。他说季总做事果断,其实他自己也不差——还深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精髓——而且他们几兄弟感情真的好好,真让人羡慕。

连月很快向公司请来了十天假。

这趟行程喻恒大包大揽了一切——订行程订票订酒店。她说要和他费用AA,被他无情的嘲笑了一番。

一路上他果然还很规矩,他们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做车到蒙自——他们计划在蒙自住一晚,第二天继续层层转车,大巴转中巴,中巴转小巴,然后再镇上住一晚,第二天还要走几小时山路。

果然好艰苦。连月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才能让喻阳这样的顶级富二代自动献身到偏远山区支教的艰苦事业中去啊?

——肯定是为民为公的共产主义精神了。

他们家果然把孩子教的好好。

而且喻恒一路规矩,行李不要她拿,行程中也尽量不触碰她,十分绅士,又让她感慨了一番果然是富有家庭好教养——

他们五兄弟第一次见面差点轮jian她的事,连月都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在蒙自的时候喻恒订了两间房,喻恒让她先挑了一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环境。

“可别有摄像头什么的,”喻恒笑,“不然老四就要吃亏了。”

出去之前又对她眨眨眼,“晚上寂寞可以过来找我哟。”

连月笑。

关好门,洗完澡,连月独自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喻阳去偏远山区支教的事刺激到了,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人生。

她觉得她自己很幸运——

她出身微末,却能及时醒悟,努力读书一路向上逃脱泥潭;

又有点小运气,认识了向坤季念和喻家兄弟——所以现在才有机会,去旁观世界上最顶级的人群是怎么生活。

衣香鬓影有,纸醉金迷有,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压力和责任;会干坏事,私德是比一般人低一些,但是该他们承担的责任,却从来都不会退缩。

普通人都在宠孩子,可他们这样的家庭居然还忍心让喻阳去贫困地区支教。

对季念也挺狠的,把他一个人丢出去面对自己的出身。

完全放养。

也许,这才是真正贵族教育的精髓?

可见家庭教育真的重要——

不管是教他们干好事还是干坏事。

连月吹干了头发,吐了一口气,倒在床上睡了。

当然没有去找喻恒。

100.旅途

100.

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餐,喻恒说,“大哥昨晚给我发了一个清单过来,喊我们顺便买点东西带过去。”

连月和他一起去了书店,买了一堆书本地图圆规铅笔之类的学习用品,装了满满一大包——还好他们知道这趟旅途不轻松,自己的行李本来就带的少。

连月看见门口还有个小卖部,过去买了好几盒巧克力和各种糖果。

“你还吃这个?”喻恒问。

“买去给小朋友吃呀,”连月说。

“行。”喻恒又使劲塞了塞,又把巧克力包装都拆了,才勉强都装了进去。

“我的亲大哥诶,”喻恒把背包背在背上,试了试,叹气,“我还要背着这个走两个小时山路,他这是把亲兄弟当奴隶使呀!”

“你不是要让你大哥感受家庭的温暖吗?”连月取笑他,“这下他肯定能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了。”

“可是我的心却很寒冷。”喻恒说。

连月笑的直不起腰。

两个人买了票,又坐上了中巴车,车身破旧,座椅看起来也不太干净。连月偷偷看了眼喻恒,他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起来毫无心理阴影。

车子很快发动了,一车人吵吵嚷嚷。

“后悔了没?”喻恒含笑问她,“待会条件会越来越差了哦。”

连月笑,“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我可是从小吃苦吃到大的——倒是你们能习惯这些环境,我还挺惊讶的。”

“不习惯,”喻恒说,“我只是想去看看大哥工作的地方——没道理老大受得了,我就受不了。”

连月点头,又问他,“你和你大哥关系挺好的呀?”

“那必须好呀,”他笑,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温暖的气息拂过连月的耳垂,“我和大哥是同父同母——”

他又挪开了,恢复正常的音量,笑,“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关系好?”

连月若有所思,慢慢点头,“所以你们五个,只有季念是独生子——”

喻恒点头。

“那他还真挺可怜的。”连月说。

“他可怜什么?”喻恒笑,“你同情心泛滥了吧,独生子不正好,没人和他争家产——现在季叔又离婚了,整个天意都是他的了。”

“那你和你大哥还要分家产?”连月笑。

喻恒笑容慢慢消失了,叹气,“不用分。”

“什么不用分?”

连月追问。

喻恒看了她一眼,“大哥从小被过继给伯父了——他要继承,也是继承伯父的财产啊。”

“那你不是更开心了,”连月笑,“你爸的就都留给你了。”

“呵呵。”喻恒干笑了两声。

车子慢慢的开出了城市,上了山路,期间又在不停的上下客,两人坐了两个小时到了中转站,下车随便吃了点饭,又换了车——这下更挤了,车上挤满了人,还有鸡鸭背篓。

喻恒这下话都不说了。好不容易又煎熬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车子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弥陀镇。他们今晚就在这里修整一晚,明天有人来带他们走山路上山。

“我那个去啊,”喻恒下了车,面色苍白,“伯父好狠心,居然真把大哥丢这种地方来了。”

他缓了几缓,“我们先去找地方吃饭。”

101.你以为你伯父是国家主席呀

弥陀镇只有三五条街,小如弹丸,走路两分钟能走完。可供选择的餐馆也不多。喻恒随便找了一家最近的,点了三五个菜,准备吃了去就找地方住。

坐在一边嗑瓜子的老板娘早注意他们很久了。

这一男一女,都长得漂亮,穿得一看就是城里人,还说普通话。一看就是外地来的。等上菜的时候,老板娘过来,cao着别扭的普通话问,“你们来支教的大学生啊?”

“是啊,”喻恒笑笑,“您怎么看出来了?”

“你们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老板娘说,“上回这里也来过一个支教的大学生,感觉和你们差不多的,说着普通话,人也斯斯文文的,长得帅气着呢……”

喻恒和连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说的八成是喻阳。喻恒笑,“他是不是和我差不多大?经常下来不?”

“差不多大,不常下来,”老板娘磕着瓜子,“他在二栏村教书——远着呢,走路要两三个小时,哪里能经常下来?”

这时菜已经端上来了,老板娘给他们端来两碗米饭,“你们是去哪里教书?”

“也是二栏村。”喻恒笑。

吃完饭,喻恒问老板娘那里有宾馆。老板娘往路那边一指,“就那家,红星宾馆,镇上就只有这一家——”

也不知道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过去一问,那家全镇唯一的宾馆居然只有一间房了——说是刚好镇上有家来了客人住不下,全安排进宾馆了。喻恒看了一眼连月,要了最后的一间房——如果这间都不要,他们怕是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还好床有一米五,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哎……”,喻恒一进屋,往床上一躺,“老大这日子可真是艰苦卓绝啊,这一辈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破地方?是人待的吗?伯父真的好狠得下心——这也太狠了,我要是把这环境拍给妈看,妈肯定得在家里哭成泪人。”

“你就忍忍吧,”连月安慰他,“就当长见识了——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过的啊。”

“可是大哥不是“很多人”啊——”喻恒躺在床上叹气,“我的伯父诶,你怎么这么狠心——”

“伯父好狠心”这句话喻恒今天不知道念叨多少次了。

连月忍不住问,“你伯父是不喜欢喻阳吗?”

喻恒躺在床上看她,表情古怪,“喜欢啊,就是因为喜欢大哥——所以才要他来这里,嗯,了解民生,额,锻炼么。”

连月点点头。”你是不明白,”劳累了一天终于能躺下了,喻恒话匣子打开,“其实我伯父给大哥的财产,就在这里呐。”

“你们家在这里藏了钱?”连月一脸惊奇,这荒郊野岭的,她感觉自己脑里的已经演到了第三十集。”就知道钱”喻恒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是精神——政治财富,懂吗?云南是伯父的根据地——“

喻恒突然闭嘴。大概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他又含含糊糊的说,“反正对大哥有好处就是了。”

连月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个什么劲啊,还精神政治财富,张口闭口伟光正,你以为你伯父是国家主席呀——

嗯?

好像那位也是姓喻没错——

连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毫无形象仰面八叉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喻恒,切了一声。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和那位有关系。

身上一点王霸之气都没有。也没有一点排面。

今天还和自己坐了一天小巴车呢,现在又来和自己挤小旅馆。

要是那位的亲戚——那身后还不来八十个车诚惶诚恐的跟着,又是清道又是封路的,平民至少退散到一公里外以免冲撞贵气——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天底下姓喻的多去了。

切。

连月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他一番,又走过去推了推仰面八叉的喻恒,“过去些,给我腾个位。”

喻恒勉强往里面挪挪。

“再过去些,”连月使劲推他,“你一个人要占大半个床了。”

“按体型我也该占大半个好吗?”喻恒顶嘴,“你这么小个,睡一点点就可以了。”他坐起来给连月让出位置,“你睡里面,我要睡外面,我怕半夜把你踢下去了。”

连月不上床了,开始去找睡衣,“那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洗?”喻恒作势要下床,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来啊。”连月眨眨眼,笑,作势去拉他,“趁季念现在不在——不如我们——”

“哎哟大姐,您可别提他了行不行?”喻恒挡开她的手躺回了床上,作势哀叹,“爷们硬的都被你说软了——”

“我可是有良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