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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独活

    “你疯了!!!”

水与火的交融中,世界四散崩塌,仿若世界末日般的地崩山摧、雷火咆哮,将大而疼痛的雨幕都染成了一片混沌的颜色。

雨很大。

夏天的雨就像是踏入青春叛逆期的朝气少年,欢脱时热烈,然生起气来也是盎然,直率得几乎将近在咫尺的山头淹没,厚厚的雨幕刮着嗡嗡刺耳的狂风,连带着也滂沱地似将一重重山削成了对半。

山林的火势水涨船高,明明是同样相克的两种物质,汹涌的火却在凶猛的暴雨劲风中烧的愈发热烈,将整个世界都铺成了一片火海。

已然感受不到手臂被灼伤的疼,也难以察觉腿上被荆棘石砺拉开的细细密密的伤,恍然间,脑子似乎都被闪烁的电光打成了一片空白,拉扯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手臂硬生生拽断,然雩岑茫然的回过头,也只因这股力道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跑的脚步。

“跟我回去!!!”那个人又朝她狂吼,滂沱的雨幕唰唰作响,好似将一切都埋在了漫天的雷雨中,“这是天雷!!!天雷!!!”

身后之人死死扣住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将流经而过的血都生生劫在了那里,缺血的手腕被勒出出一圈狰狞的黑紫,然雩岑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平淡,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觉。

“只有羽化成仙之日的道修才需经历十八道天雷!这天火是不会灭的!那般修为的道修大都需要特殊的祭台或是灵器辅助才可从中脱身登仙,更何况如此?!!”

傅溪捏着她的肩剧烈摇晃,周身紧紧裹着一层水制的薄层来抵挡天火的侵蚀,像是想要通过这种强制的疼痛与警告来告诉她一个既定的事实:“他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死了……”

雩岑愣愣地,硕大的杏眸内却像是一池跌不到底的黑潭,嘴里却是重复般,无声地咀嚼了几下这般干涩而无意义字眼,面前的视线却像是要崩裂般的发黑,脑子一阵剧痛,狠狠甩了几下手腕的桎梏却无法逃脱,疯了般挣扎地嘶吼,巨大的力道反扯着只想朝火焰深处继续前进:“他没死…没死…!!!不可能…你说谎…没死…阿随…阿随……我来找你…来找你……”

傅溪或许从未想过,他一个七尺高的男儿,居然有一日竟拉不住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即使将身体的重量压上,也才只能咬着牙强将对方险险固定在原地。

他不能,看着她这般送死!

“你放开我!!!…放开!!!…阿随在等我!!他在等我!!”

猛烈挣扎,巨大的力量几乎都将他强行拖出了几步之远,小姑娘往常洁白细嫩的藕臂此刻却满是狰狞的伤,直至最后的精疲力竭之时,她俯首将他的手腕上的rou啃咬得几乎带皮撕下,两人的双手浸透了他的血,滴答滴答掺着雨滴落在地上,傅溪都没有松手。

“你还有将来…你可以替他继续活下去……”

这般惨淡的劝慰或许连他都无法说服自己,一如男人难以想象如若有一日死的会是乐安自己或许还会比雩岑还要疯狂几分,此刻的他却需要一个苍白借口将她从送死的边缘扯回来。

精疲力竭的雩岑却像是听愣了,看不出表情,沉愕半晌之后,竟是突而前扯力道一松,反转过头来这般呆滞地看着他,“…我跟你回去。”

傅溪眉头一滞,心里因对方过于好说服而涌上的不安感还未来得及升腾,然瞬间松懈的一刻却足以令对方挣开他的桎梏,不回头的继续往前跑去。

该死!

淡青色的灵力瞬间腾起,铺天盖地的威压几乎令他追逐的步伐都微微发起颤来,然两人的身影依旧在火林中一路追逐,往更深处的绝望跑去。

…不能再追了!!!

傅溪几次为自己划动警戒条,雩岑这般做法无疑是送死,可他还有乐安要照顾,还有许许多多未放下的人事,包括他久久寻觅的师兄,他却不愿为一时的好心白白葬命。

然心里如此想着,脚步却依旧坚决地跟着对方往火势更深的密林越走越近,直至最后的热浪都将他覆于表面的水层几近蒸空,热浪翻腾燃烧着皮肤,前面之人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收手罢…收手,他已是救不了她了……

心中不断重复着自我告诫,傅溪却终是在撑到皮肤表面出现第一道火疤时却咬着牙依旧没有停下。

他不知晓毫无保护的雩岑是怎样的情况,或许她的修为比他高上许多,亦或许早已是个仙,但天火却是仙在修炼上都始终跨不过的鸿沟,傅溪甚至胆颤得想要感谢这场遮盖了一切的雨雾,他无法直视,或许对方的身上已经被烤成了焦黑倒也说不定。

一颗三人横抱的大树被雨火吞噬,在惨烈的咔哒声中,哀嚎着倒在了两人的中间。

火光升腾,几乎遮挡了面前的视线,然前面却始终也没有停下脚步的身影却在漫天的雨幕中,突而停转而过,幽深地站在燃烧的大树后,露出那副被雨打得白皱的面容。

“回去罢。”淡漠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火光照着那张依旧明艳又颓废的小脸,“乐安在等你。”

“跟我回去!”

傅溪咬着牙,依旧不甘心地朝对方嘶吼,雩岑却只是歪了歪头,神色空洞地回答道:“我回不去了。”

“你去庄伯那罢…我留了东西给你。”不顾对方的吵闹,也不像是屹立在漫天的火海里,雩岑絮絮叨叨,只像是在交代后事般不断道:“你的修为…共命之后,足够陪乐安到老,还有关于你师兄……”

“跟我回去!!!”

傅溪气红了眼,握着拳头方想上前几步来强行抓人,面前的火却瞬间腾起,炙热的高温像是故意阻挡他的步伐,只好强行又占回原地。

“傅溪…我回不去了。”

他见着雩岑惨笑一声,却猝不及防突而朝他的方向掷出一道黑影,男人过疲的神思几乎来不及躲避,却见那道黑影只是擦过他的肩头,定定地钉在他身后燃得正欢的树干上。

“倘我侥幸找他回来,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倘若我回不来…你与乐安便忘了我……”

“亦或许我没死…我会给阿随埋一座坟。”泛红的杏眸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却与雨水融在了一处,“算你帮我一个忙…用这把刀,在他的坟前杀了我。”

雩岑失神地喃喃:“我曾与他说好的。”

“绝不独活。”

或许这所谓的承诺只是起于两人睡前安枕相拥的‘生同衾死同椁’的玩笑话,生离死别都是虚妄,但如若一个人曾给她看过了光,她便再无法安居于黑暗。

她或许还有很多想见的人——

颦瑶、慕汜、濯黎…甚至是玄拓。

可他们都不是零随。

那把刀是枣子马鞍上曾用来杀狼的鞍刀,或许她今日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在了身上,终究还是为了这一日。

魂咒消,残命亡。

雩岑转身,几下便没入了汹涌的火海之中了无踪迹,滔天的雨还在下,可呆愣在原地半晌的男人最终只是回身拔下了树干上深插的短刀,没有继续再往下追。

…….

“你瞧,这大概便是…真爱?”

漆黑的山洞中,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低笑,枯瘦的手掌将山壁上的投影挥手抹去,回首望向身后低喘而虚弱地靠坐在洞角的男人。

身体几乎动不了,可琥珀色眸的眸子却紧咬牙关,夹杂着愤怒与恨意。

“美味的情绪。”

老人蹲下身,怪笑道:“别这样看我,你想想,若不是我将你救了进来,现下你的魂都不知被劈成了几瓣。”

“一代天帝丧命天雷?…嘶,这个上界公报的标题也写得太过不堪了罢。”

“你说呢,零随?”

“他们是你引来的。”

眸光熠熠,满腔的怒火几乎令男人都要将牙根咬碎,然血饮只是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来,摆出男人平日惯用的那个背身动作,“有些事总是需要逼上一逼的,长痛不如短痛。”

“再说了——”

血饮眨了眨浑浊的眼,“这两个魔族这等肆意人界,违反上界宪律,该杀。”

继而慢条斯理地当着男人的面将怀中缴获的黄锦摊开,上面赫然画着一副女子画像,其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魔语——

“唔…寻得此女者,赏连城十座,封域王之名,食邑万户,魔晶百万……”血饮啧啧称赞,“这小魔王内战打得正酣,自己都没几座城池,一下便把这般城土封给了外人,域王可是世袭的…往后他想拿回还不好找理由呢……”

“你瞧瞧…”血饮蹲下身,举着画像凑到零随面前:“你的新夫人可值不少的钱呢,陛下。”

“若非我将他们引来围攻,你又怎只能在走投无路之下自祭结魂咒招来天雷,将他们击杀?”

“结魂咒这东西虽可掌控定位,但若相互动情,你的情绪…甚至于所思所想都会暴露。”

“您看起来需要个台阶下…对于这等贱民花费感情,实是入戏过深。”

“我在帮您呢——我的陛下。”

“可你也差点杀了孤!”

“怎会?”血饮笑笑,满脸的褶皱夹出深深的苍痕,“我们可是共命的。”

黄绢的画像被揉皱,枯瘦的手掌一捻,继而消散于无形,从指尖落下,只余满地的沉灰。

“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从枯瘦身影中分出的魂体再一次贴上零随,一模一样的面庞四目相对——

“您才是最配得上一统万界之人。”

——————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周末卡卡卡卡文,预设了几个情节到最后还是把两个人相见的部分cut了,不然剧情还得拖一章,我爱血饮!!他几句话就能把剧情说完了!真是个好孩子!?(???′)???

292、孤岛(微h)<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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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孤岛(微h)

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飘着一座宁静的孤岛。

‘吱呀、吱呀、吱呀——’

藤蔓束落的秋千晃荡,夏意缱绻的海风拂过耳侧的碎发,轻柔地蹭过藤蔓顶部绽开的黄色小花,绰约着,像是吸收了整个天光的夏,恣意地融在了每片舒展的胧纱中。

海浪轻拍沙滩,辽阔无际的大海上,悬着一轮大大的月亮

满月当空。

轻浅的海浪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这片皎洁月色蜿蜒的尽头——

似乎就是这片世界最初的答案。

“阿岑——”

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也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仿佛从面前之景乍现的一刻,她已身在其中。

她听见有人叫她,于是她想回过头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麽?”身后之人轻笑一声,“不要转过头来,除非你想知道得更多。”

“…更多?”

藤蔓的秋千依旧在抛飞,像是停不下来般,一下一下,似要就此将她高高地扔到远处的月亮之中。

那一定很软。

雩岑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许另一个层面来说,她从未有如此清醒过,她想转头,可身后秋千的波荡却不允许,面前壮阔的大海,深深地看不尽底。

“关于这个世界,这片海、这缕风,以及这一切与一切的终极…”

身后之人的声音很柔,她却仿若在哪里听过,抑或是…

这本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包括你的身世。”

身后之人轻轻低叹,“我从未想过…他竟能为你做到这般地步。”

“那人是谁?”

“原罪。”

那人浅笑一句,不明不白道:“种族之异,世代相仇…还有你的心。”

“可你总是不让我转过头来!”雩岑有些着急,不安地在秋千上想要扭过头来,然脖颈却似被牢牢固定住,只能日复地看向前方。

“这是你所希望的麽?”

“嗯?”

“看见我。”

雩岑方想点点头,便听对方又道:

“可愿望只有一个。”

“愿望?”

“那是独属于你的,无可避免。”不知为何,明明对方在她的身后视不可见,她却好似能明明白白看见对方的表情,一颦一簇,无意般的连通着她的心,一如现在,她恍然知晓对方抬头,望向了远处高悬的明月。

“时间到了。”

是脚踩烘得暖暖的软纱声,那人朝她一步一步走进。

“你是谁?”

雩岑朦胧间,仿若闻到对方身上清乱的香味。

日暮是独有的烘烤气,是烟尘与天光交融的妥协,她却从未闻过月色与夜风的香味,雩岑想,那不是一种清香,因为夜色本身就是浓沉的,但月光是淡的,夹杂的星点也是淡的,远处的灯火和夜集人影绰绰的人间气也是飘忽的,就是在这些清乱的交汇里,融成了夜晚独有的气味。

人间的风味太杂,上界的浓意太浅。

或许只有独属于夜晚和星月的夜里,才能碰巧寻味。

那是一滴被夜风融化的月色坠入池塘的声音。

“你不知道麽?”秋千缓缓停下,身后之人与月温一样的指尖渐渐蒙上她的双眼,夜晚气息仿佛紧贴着她的耳垂,有种坠坠的温柔:“我们会再相见的。”

“只是现在……”

“该晚安了。”

一声清浅的笑意仿若一瞬间拉远,宁静的海浪与月色在崩塌中消失无踪,雩岑长吸一口气,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拽住什么,然面前的彻底的黑暗却突而转为刺目的白,她慌乱地想要举起手遮挡,却反被突而纠缠而来的束缚制住了双臂,落入了一片青林的芳香。

“…雩……岑…雩岑…阿岑…阿岑…….阿岑….!!”

半晌方才略略清明的视线聚目之处,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满目通红地抱着她,落下的几滴泪甚至砸在了她的脸上。

眯着眼微微皱眉看了对方半晌,雩岑方才憋出一句:“…零随?”

男人向来是那样衣冠齐整的,这般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模样,几乎让她瞬间有些认不得对方,明明神都是永葆青春的,如今零随的模样,却反倒看起来到了人族的三十有余,简直是老了许多。

“你哭了?”小手吧唧抹去男人落在她脸上的泪,恍然着入口尝了尝,又咸又腥,仿佛波涛海水的气味,雩岑却有些傻乐地捧着男人胡子拉碴的脸摸了又摸,感受着胡尖轻轻戳刺的手心的微疼,“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死后得下地狱呢。”

“我的翅膀是什么颜色的?”

男人略略一怔,“翅膀?”

“话本里说的哇…坏人死后会下地狱,好人呢…会上天堂,还会长出两个小翅膀,有蝴蝶的还有蜻蜓的还有还有……”

还未说完,她便被男人狠狠弹了个脑瓜崩。

“嗷!”

“说什么胡话。”悬顶下放,雩岑才发现自己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被对方轻轻放在了床上,眯着尚还不适应强光的杏眸左右望了望,发现这陈设熟悉得可怕,再瞧瞧零随身上所穿的衣物不是她那天亲手给他套上的麻袍又是哪个?除却对方身上已然有股沉放的臭味与揉搓而出的褶皱,窗外放晴的天,仿佛和那日一模一样:“你没死。”

零随略不自然地侧过头去揉了揉微红的眼睛,“孤也没死。”

“孤倒没事,你反而昏迷了整整三日。”

“昏迷?”雩岑下意识想抬起手挠挠耳后,左手却被厚厚的绷带完全束成了一根木棍,却只好作罢。

“你不记得了?”

“…啊?”

蹙着眉想了又想,脑子却依旧一片空白。

“孤林间采药遇上了两只硕大的黑熊,一路奔走逃窜,最后被逼入死路,只能将结魂咒解了引来天雷将其击杀,天火燃烧无路可回,却碰巧撞见了一个山洞,在内里躲过了一劫。”

男人目光闪动,却好在雩岑躺了许多日,面前还是一片晃眼的模糊,“后来你寻到了我,却是因左手烧伤发了高烧,方一见面就倒下了,之后还是等一夜火势稍缓,燕…燕将军带着人来将我们找了回去。”

“欸……”

这借口显然错漏百出,其一便是以零随的武力值手有武器挑不挑得了两只熊另说,另其便是结魂咒相当于一个半死咒,若要解除也并非不能,但天雷滚滚之下方才解咒之人将会陷入三天灵力尽失,甚至于无法动弹的虚弱期,在如此天雷惩戒下,无异于送死。

可雩岑不知,亦或是说,出于对男人的信任,她连思虑都未曾思虑,就坦然接受了这个故事。

零随是从不撒谎的。

小姑娘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零随在毫无灵力之时遇见两个截杀的魔族时到最后的确是想以身殉道,天帝的身份知道的太多,就算他万般不透露,到最后也会在魔族中被折磨致死,不若他自行先自行了断,与其同归于尽…虽心中万般悔恨与不舍…哪知到最后不过是血饮为逼迫他解除结魂咒布下的局。

血饮当然不会让他死。

两人一身共命,就算血饮作为器身得以苟活,然数十万年都难以修复的神魂受损,可并非玩笑之谈。

半真半假。

雩岑并非寻到了他,而是零随回复气力后根据血饮的指引找到的她。

当时精疲力竭的她已然倒在了某棵熊熊燃烧的苍天大树下,昏迷中,一只烧着天火的横杆几乎砸在了她的左臂上,虽说没有造成什么根骨类的损伤,可到底将肘下的附近肌肤烧的血rou模糊。

就算愈合,恐怕也将是一片难看的疤痕。

可雩岑听完自己的伤便只是笑了笑,单用着右手反抱上了男人的窄腰:

“没关系,我本以为我会丢了命呢。”

“…你不在意?”男人琥珀眸微敛,不比往常的故作淡定,意外地沉默又低落,“结魂咒…还有你的伤,往后也不会…”

这不比普通的烧伤,或许天火对于神来说不过是练丹的炉火,但对于仙的致命性却是无药可依的。

“我只在意你。”

雩岑敛了笑,杏眸直锁着他的双眸,诚切又认真:“阿随…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零随怀中揣着另一个男人还给他的短刀,像是无端从胸口发起热来,熊熊燃烧,却又仿若结成了冰,冷锋的刀刃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头,血色晕染了一地——

若是他从未认识她…该有多好。

小姑娘正是天真爱美的时候,她本可以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阳光,本可以天真到以为自己平淡的顺风顺水没有他人cao控,也可以享受意外而又真挚的爱情…

这一切,都被毁了。

在他的坟前…杀了她?

恐怕这句‘绝不独活’的决然便可以令所有爱她的男人都为之嫉妒得发了疯。

可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

他根本,给不了她什么。

他从兰息走出…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天帝之位是空的,伙伴是虚的,下臣与逐利者尽然为利而来,因势而走,包括他依稀曾有过的兄弟与朋友,死得死…走得走……

他从不过度饮酒。

那会令人失去理智。

可在决定要对雩岑下手的那一夜,他却独自在疏归亭中肆意饮酒到深夜,他亲手斩断了最后一个愿意与他携手的朋友,包括那份早已拟好的,用作调遣濯黎的魔族文书…

不过是他亲手所写。

血饮来源于魔族,而他的母亲也与魔族颇有渊源,包括他所救的暗卫赢勾,亦是货真价实的魔族。

若论对魔族文字的研究…

恐怕上界之内无人出他左右。

他撒了很多的谎。

他很想将这一切都疯狂的说出来,疯狂的坦白,疯狂的仰天大笑,也疯狂地将肩上所有的枷锁都丢下,可最终,零随只是略略颤抖着将对方紧紧箍进了怀中,深深埋在雩岑的脖颈之中尽可能平稳轻轻应了一声:

“嗯。”

汹涌的吻在两人之间澎湃,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也不知晓从何而终,明明左右还嫌弃着零随衣衫不整,满脸胡子拉碴地颇为刺人,别后余生的两人却还是激烈缠吻着,直至拉扯着滚倒在了床榻之上,半解的腰带甚至还未来得及扯下,从衣摆下钻进肚兜,大肆揉捏着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酥乳。

这是一场局。

也是一场将他也扯入其中的木偶戏。

“阿随…阿随……”

小姑娘低低地抽着气,丝毫不顾手臂上的绷带死死地缠进他大开的衣领中,腰带被扯下,儒裤被扯下,故作的虚伪也被通通扯下,他只是她的夫,她只属于他一人,他们不是天帝和小仙,也不是雩岑和零随,只是一堆被情欲所惑的尘世夫妻,渴求着对方的身体。

摸过侧漏的腰间后背,疤痕依旧与周围的白嫩格格不入,修长的指尖却径直探向身下,摸到了一片湿漉。

“阿随…嗯……”

或许这最大的错漏,就是他算错了这世间的情与欲。

“湿了?”

男人有些讶然,平日里自家夫人虽说敏感,但都要逗弄一番才肯半羞半掩地涓涓流起水来,除却饮酒时的豪迈,总倒是有些放不开手来,如今这厢敏感,倒还是第一次。

撵着勃起的小花豆不断挑逗,时不时将指尖探入湿哒哒的xue嘴一截故作勾引,xue口像是被逗弄急了般不断翕张着张嘴讨食,顶起里裤的胯下虽早已硬得发疼,零随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悠闲模样。

然本以为某只闷声包子不会造反的男人却未曾想到,自家小夫人继而却是红着小脸,竟一把将他的裤头整个扯下,极为大胆地当着他的面不耐地撸动几下便要往身下的小口戳。

零随好似以暇地看着小姑娘的动作,微敛着眸轻笑,明晃晃便见某个小姑娘握着紫黑的roubang对着狭小的xue口戳弄了半天,却始终‘三过家门而不入’。

“你…帮帮我呀…!!”

也不知是羞是气还是急,雩岑的小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如何帮?”

琥珀眸絮满笑意,眼见着小姑娘破罐破摔地张大腿心,扯着一根长棒已然往强行被挤开的花唇中吃下半个guitou,胜利在望,某个男人却是坏心眼地微微一收胯,将来之不易的胜利成果毁灭殆尽。

“你…!!!”

雩岑气得抬腿要踢人,一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粗暴气势令险险握住对方脚踝的男人都暗暗抹了一把汗,继而安抚着赶忙在自家小夫人的嘟起的小嘴上亲了亲,胯下却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主动拽过小姑娘的小手包着上下撸动起来,将马眼垂落的腺液在棒身抹匀,湿亮亮的紫红巨蟒好不威风,继而当着雩岑的面,抵上翕张的小嘴,磨着小豆豆道歉道:

“愿为夫人服务。”

“嗯…你快……啊…”

半揪着男人衣领还未说出话来的雩岑,眼见着便见腿间的那条巨蟒势如破竹地沉腰而入,一下便微微将她的小腹顶起,一气捅到了最里面。

零随重新覆上她的身躯,抖动着腰臀,在她的xiaoxue中兴风作浪。

水声渐起,小姑娘有些受不住地听着耳边清晰的rou体拍打声攥紧身下的床单,紫红色的roubang在她的双腿进出间颜色逐渐加深,扑哧扑哧干出的yin水儿将两人身下的床垫都晕开一片。

渐入佳境间,雩岑低哼着轻啜起来,微翘的roubang狠狠打在湿软的xuerou,相互搅拧着,吱呀吱呀的床柱摇晃声,随着男人几乎晃成一片白影的插xue声响成一片。

“啊哈…阿随…嗯…阿随……”

紧紧抱住男人的宽肩,双腿夹在窄腰随着不断挺动的腰臀晃动,小巧的脚趾死死蜷缩,囊袋摩挲拍打着xue口,零随插出进入的狠度恨不能连同囊袋也一齐塞进xue里。

两人本是耳力颇好,然漫天的爽意已然屏蔽一切,雩岑甚至堵也堵不住地在绷紧零随浅浅拔出间潮吹了一回,将男人的胯部淋得一片湿漉黏滑,待到二人察觉到愈发而近的脚步声时,已然可以听得到外头交谈的声音。

“阿随…?!”

雩岑急得声调都变了,xiaoxue猛然收紧,将零随险些夹得就此交卸,忍不住地发出低哼。

听声音,显然是燕骁带着一群副将前来探望的声响,来者数众,恐怕有七八个男人。

前来的脚步声又稳又快,在两人犹豫间已然到达近前,眼见着帐帘微微掀开之时,雩岑的心跳几乎要瞬间骤停,然身上的男人却猛然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在小姑娘下意识缩脚间,零随就这样插在她xue内,抱着她连蜷着衣服被褥一齐滚进了床下,在领头之人踏进帐蓬的一瞬,消失在了床下阴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