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 公爵的邀请
女王的觐见一如既往的是一堆空话，先是赞扬了穆拉对王国的贡献，然后是感谢李立一行将重要的证人送回王国，最后鼓励一下希望能够再接再厉，整个过程大概只有最后结束那几句李立能够听懂，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艾利亚特后面当背景而已。 不过和公爵的见面倒是有些意外，外界传说的铁血公爵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不苟言笑，至少在卡伊面前和一个慈祥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 李立其实现在才弄明白，所谓公爵家的女儿只是一个泛用的称呼，爵位的持有者莱特大公爵实际上是卡伊的爷爷，只是公爵家的继任者也就是卡伊的父亲在对南方王国的战争中不幸遇难，所以公爵的爵位只能由凯撒来继承，莱特公爵在王国内的声望仅次于女王，他的命令甚至一些大贵族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好在莱特家一直是利贝尔特王国的支柱，从未有过挑战女王权威的行为。 “您好，莱特公爵，我是李立·穆拉，很荣幸认识您。” 其实无论李立用原名还是用莉莉这种称呼都无所谓，只是第一次见面时报上一个错误的名字有些不礼貌，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用原名了，只是发音上稍微有些区别而已，应该没大碍，但是老公爵显然发现了其中的区别，或者说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 “哦？果然是和王室一样的姓氏吗？你的身上拥有王室的血统？” 和笨蛋金毛卡伊不同，老公爵似乎察觉到了李立在发音上的不同，并且迅速与王室关联起来，应该说不愧是王国的第二人吗？ “血统什么的应该没有吧。” 李立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在我们那边李也是排在百家姓前列的大姓吧，这么说人家也听不懂啊。 这个时候李立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位王国的传奇人物，和卡伊兄妹一样，老莱特公爵也有一头淡金色的短发，让李立想起最近巴尔翻过的一部太阳的后裔。金发作为常见的发色其实很普通，比如北方王国那个鼠标也是一头金发，但是莱特家的三位却不同，那是经过元素洗礼的发色，散发着光的气息，李立觉得说不定莱特家的血统中混有精灵一族的血脉，否则怎么会连续几代拥有相同的魔法天赋。 “以恶魔的标准而言你似乎太弱了那么真的是人类吗？” 老公爵的问题打乱了李立对遗传学的思考，凯撒和卡伊应该大致提过自己的情况，作为普通人拥有恶魔一般的外貌确实很难令人接受，如果不是恶魔或者精灵那种对恶魔气息感应敏锐的种族或许很难将李立与人类挂钩，不过李立想要伪装成恶魔也不麻烦，把巴尔放出来就行了。 对方是卡伊的爷爷，李立自然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是的，我来自于异世界，那里我的同胞都是这样的黑发黑瞳，我们那里并没有恶魔这种东西。” 应该没有吧？ 李立仔细想了想，中国神话都是些妖魔鬼怪什么的，好像没有提到恶魔这种东西。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来到利贝尔特？” “为了寻找回去的线索。” 李立的身份依然是自由都市的恶魔，换句话说他并不归属与利贝尔特，作为利贝尔特的公爵自然要弄清对方的意图，虽然从卡伊和凯撒那里了解过一些，不过阅人无数的老莱特公爵还是更加信任自己的判断，有些事情当面确认比道听途说来的更加可靠。 两人对视了一会，李立是因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觉得无所谓，而老公爵则纯粹是通过对视来寻找对方眼中的动摇，不过显然他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暂时接受了李立的说辞。 “那么欢迎来到利贝尔特，另外感谢阁下对卡伊和凯撒的照顾。” “您客气了，是我这边受到照顾才是。” 严格说来李立与凯撒接触后一直单方面接受对方的帮助，至于卡伊，因为是侦探团的成员照顾下也很正常，而且那种给宠物投食的感觉和满让人上瘾的。 简单的对答后，双方又同时沉默下来，李立是因为无话可说，对方虽然是卡伊的爷爷，但是这也是双方第一次见面，想找个话题都困难，而老公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间也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尴尬的持续着。 “你知道方舟计划吗？” 老公爵忽然打破了眼前的沉默，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方舟计划？好像听说过，但是不知道具体内容。” 李立确实听过，利贝尔特被称为人类最后的方舟，但是具体含义却不清楚，连贝拉院长也仅仅听说过这个称呼，具体内容却不知道。因为地球上存在诺亚方舟这个故事，所以李立当时也稍微留意了一下，弄不好也是那位前辈丢下的锅。 “是某位智者的预言，借由利贝尔特实施的一个计划，目标是为了各个种族保留最后的希望。” 听上去好像和诺亚方舟确实很像，难道说其实利贝尔特是伪装成大陆的一条船？ 李立的脑洞又开始扩张了。 伙计，注意嘴角，你这样看上去很傻 巴尔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搭档，免得自己跟着一起丢人。 “您不会准备告诉我，利贝尔特其实是一艘船吧？” 最终李立还是没忍住，无视了巴尔的吐槽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一艘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比较形象。你知道板块漂移学说吗？” 我勒个大去！这绝对是哪个前辈的锅！ 李立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见面居然会冒出这么大一个锅出来，板块漂移学说可是地理常识中的基础，李立可不觉得这个连星球是圆的都不知道的世界会有人弄出一个板块漂移学说出来。 看着李立炯炯有神的目光，老公爵判断出对方应该是知道这个学说的，实际上这个学说在最初提出时很多人都把它当做是一个笑话，大地是不断移动漂移的？这怎么可能，人类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多少年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会移动过。但是随着人类的视野越来越广阔，探索的地域越来越大，他们发现了很多与这种学说相符的地方，比如矮人族所居住的山脉在逐年升高，比如穿越内海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些许误差不过是测量过程中产生的小小失误，但是依然有极少数人相信了那则预言总有一天人类的大陆将和恶魔大陆分离，而利贝尔特就是属于人类的最后一块完整家园。。 当然李立并不知晓恶魔大陆的说法，他现在只知道有个恶魔的世界，应该是巴尔原来呆过的地方，而板块漂移学说也被这个世界的人当做玩笑束之高阁，只有参与过方舟计划的王国才知晓具体的行动。 “我们的对手是什么？大洪水？” 李立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对方用那边的知识问自己知不知道，拜托，初中我就知道了好不好。 “是恶魔！准确的说是企图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 这个理由好像似曾相识啊 伙计你还好吧？ 还行吧，这种脱力的感觉来的多了就习惯了。 李立回想了下，恶魔想毁灭世界，所以人类召唤了勇者去讨伐魔王，这是十几年前被用到烂掉的剧情，最近好像翻新了。自己和它们的区别是人家是被当成勇者召唤过来，而自己过来后就被当成恶魔了。 “是那个名为黄昏的恶魔组织？不是有黎明与它们抗衡吗？” 恶魔方面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李立也已经接触过里德和光头那样的黎明恶魔，知道有一群家伙试图将世界破坏后重铸成类似魔界的地方，对此李立表示难以理解，连巴尔这家伙都觉得魔界太过枯燥乏味，那群家伙有啥好惦记的。 “黎明只是一个弱小的恶魔组织，他们的成员通常没有太大的力量，否则没有必要借助人类的力量。” 老公爵摇摇头，似乎不愿把希望寄托在同为恶魔的黎明身上。 “按照约定，方舟中有黎明的一席之地，但是他们无法完全依靠，毕竟他们是外来者。” 我也是外来者啊？ 李立暗自嘀咕着，他不明白，明明是应金毛的邀请来公爵家转一圈，为啥老公爵忽然拉着他扯这种话题，听上去好像太大了点，两个世界都装进去了。 拜托，我只是想回家，对你们和恶魔之间的那些事情没有兴趣。 俗话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李立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力量，连个魔法都用不出来，举剑更不用说，艾利亚特的骑士剑勉强还能用用，凯撒喜欢用的那种双手剑看上去就很重的样子，根本抓都抓不起来吧。 李立不是笨蛋，不会认为公爵老糊涂了拉着自己聊家常，为自己介绍了这么多的目的肯定只有一个。 接下来应该是那句了 巴尔在暗处幸灾乐祸着，他感觉最近自己的预判越来越准了，快赶上那位八条腿的预言帝了。 “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看吧！ 依然是熟悉的套路，先说明眼前的情况是多么的困难，人类是多么的弱小，敌人是多么的强大，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同族的你能好意思袖手旁观？来吧少年！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贡献出一份力量吧！你是最重要也是最特殊的那个！ 李立面色古怪的看着对面的老公爵，看着慈祥无害的面孔中似乎隐藏着独有的狡黠，李立不知道对方看中了自己什么，或许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毕竟在李立看来除了魔法以外这个世界落后自己那边太多，而无论是哪个世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恰恰是决定历史前进的关键，人类庞大的基数连强大的精灵族都无法与之抗衡。李立可不觉得人类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或许在高端战斗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是人类是擅长学习和总结的种族，精灵和恶魔的魔法最终还是变成了适合人类使用的魔法体系，说黄昏会毁灭世界或许是真的，但是要说人类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等板块漂移就有些言过其实了，难道真要憋个几百上千年等两个板块拉开距离？傻子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一时间李立觉得自己可能被当成傻瓜了。 “别介意，只是开个玩笑。” 似乎知道李立已经察觉了，老公爵终于坐直了身体，脸上也不再是一副和蔼老人的样子，而是充满了睿智和狡黠。 “刚才的交流只是试探而已，看来你和那位‘贤者’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你是恶魔的诱饵了。” 老公爵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和李立印象中“铁血”的风格更加接近了一些。 “那么在此以利贝尔特公爵的名义向你发出邀请，是否愿意加入利贝尔特成为我们的同伴？你所掌握的知识是王国崛起的希望。” 认真起来的公爵抛掉了那些“为了人类”的大帽子，直言是为了王国的发展，这还差不多，印象中这位老公爵确实是为了利贝尔特王国忙碌了一辈子，至于其他国家尤其是旧教廷所在的南方王国，那一直是老公爵抵触的对象。 “我也是外来者啊，这么信任我？” 李立的脸色更加古怪了，这老爷子怎么回事，忽悠不成改直球进攻了？还好哥们看的书比较多，不然真被绕进去了。 “你与那些恶魔不同，你只想回去，并不想让世界按照你的意志转变，与那位‘贤者’一样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恩，说的满好听的，不过哥们还不准备入套。 自由都市的身份其实非常重要，和利贝尔特不同，虽然依附于人类最大的王国，自由都市依然是名义上的中立领地，所以无论罗基·萨恩还是利贝尔特都可以派遣人与其解除，如果按照公爵的要求加入王国一方，至少在北方王国的行动会受到一些限制，而多出的这一个国家级的“后台”似乎没有什么帮助，因为王国的公主科洛特已经为他了足够的帮助。 “抱歉，我感觉现在的样子满好，没想过刻意去改变。” “果然拒绝了吗，和公主说的一样” 老公爵懊恼的一拍脑袋，似乎他和科洛特商量过，应该说不愧是团里的公主吗？对自己的把握还真准。 “那么换个交易吧，莱特家能够在王国范围内给予穆拉家力所能及的帮助，包括采购物资和金钱上的支持，只需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老狐狸！ 李立将老公爵的定位从和蔼的长者变成了狡猾的狐狸，穆拉家的狮心领确实遇到了物资上的麻烦，作为伙伴和契约者，李立也在为这些事情头疼，不然也不会连王国的那点补给品也惦记，老公爵的建议恰好戳到了李立的痛处，作为南方最大的领地所有者，莱特家能够的帮助足以让狮心领扛过这一段关键的时期。 “您想要什么？” “知识！改变命运的知识！” “太抽象了，我听不懂。” 李立觉得还是说的明白一点比较好，比如物理啊化学啊天文啥的，虽然自己不知道多少，但是常听可儿说多少也能忽悠一点。 “异世界一切适用于这里的知识，就比如那架马车，比如复生魔法，虽然目前看不出太大用途，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它能改变这个世界。” 有没有这么夸张？ 李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只是贪图舒适而已，为啥在这群贵族眼中会变成跟产业革命似的划时代产物？这时代也太廉价了吧。至于复生魔法，那只是恰好知道和心脏手术相关的只是而已，换个位置的手术他都说不出来。 李立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的想法，思维上的转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如同马车的轴承一样，每一次改进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验证，而李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完全跳过了这一过程，总结别人的经验并转化为己用是人类发展中不可或缺的过程，老公爵并没有具体的方向，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经验都适用于这个世界，但是卡伊参与的复生魔法研究确实打动了他，两个世界知识的擦碰肯定能够撞出智慧的火花，老公爵只是希望这些火花能够在利贝尔特点燃新的火炬而已。 “好吧，虽然还是不明白您需要什么，我会尽我所能将知识应用到狮心领的建设上，这样可以吗？” 李立可没工夫挨个指导，而且他也不知道会指导出什么结果，那个油桶版的打火机已经充分说明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反正狮心领的重建自己也要帮忙，不然干脆做个试点好了，反正有公爵家的资助浪费点也没什么 李立不无恶意的想着。 “没有问题，莱特家也会尽量帮忙收集你所需要的线索，比如那位‘贤者’。” “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立原本打算询问与贤者相关的情况，既然知道板块漂移那么多少也和自己的世界有所关联，没想到老公爵这么配合，主动送上了帮助。 “小家伙，你很有趣，不考虑下成为莱特家的一员吗？卡伊也快成年了。” 老公爵的思维也很跳脱，刚刚还在说交易的问题忽然间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有老婆了。” 开玩笑，那个少根筋的金毛？而且还是未成年人，老爷子你准备坑我吧。 “那还真是可惜了” 看着独自念叨的老公爵，李立觉得下次还是让艾利亚特和这家伙交流好了，自己是正常人，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对手。 巴尔默默的在一旁观察着，论不正常的话你这能和对方讨价还价的家伙没有资格说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