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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宝宝

    

第47章 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

    熟悉的声音将夜弦从深层的噩梦中唤醒,藏蓝色的眸子波光粼粼,对上男人黑亮的眼瞳,一瞬间迷乱了她的心神。

    她好像记得他,记得他曾经对她笑过对她哭过,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爱慕猛烈得冲击着她的灵魂,回忆的碎片尖锐得刺痛全身,心脏像是被攥住一样生疼。

    “呃…………”

    强烈的心绞痛让夜弦面色苍白,僵直的身子无法动弹,吓坏了面前的傻子。

    “宝宝!宝宝!”

    他急切地叫她,又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想喊父母过来却被夜弦一把拉住,“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这病,夜弦没有一点印象,只是在英国体检时查出来心脏受过伤,而且胸口有一道手术疤痕,后来被纹身遮盖掉了。

    每一次强行回忆都会让夜弦出现心绞痛,所以她不愿意回想,甚至也不再想记起以前的事。

    等疼痛消散,夜弦才松开了厉偌清的手缓缓爬起来。睡了一晚上的硬板凳,夜弦的腰都快断了。

    “宝宝!”

    一声欢叫,夜弦垂眸便看到傻子跪坐在水泥地上傻呵呵地笑。

    “宝宝在里面,他醒了吗?”

    夜弦转头看向房间,夜龙渊正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吮着小手指似乎在做喝奶的美梦。

    傻子也是刚起床,就穿了单薄的睡衣随意地坐在地上,简直就是另一个小孩子,夜弦越看他越可怜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屁股不凉吗?站起来,别坐地上。”

    房间里的小男孩儿睡得正香,夜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上学的时候,于是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叫起了他。

    “Evior,起床上学了,Eivor,快起床!”

    母亲声音叫醒了美梦里的小龙渊,他动了动身子两条小腿蹬开被子又继续睡了过去。

    他嗜睡难醒,夜弦早习惯了。

    “Eivor,别赖床了,再不醒mama要打你屁股了啊!”

    “嗯唔…………”

    听到母亲的威胁小龙渊扭过屁股还往里躲了躲,哪怕已经醒了大半他也不想睁眼,太懒了。

    “夜,龙,渊!”

    夜弦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夜龙渊的耳中,被mama叫全名的恐惧让幼小的男孩儿瞬间清醒。就在夜弦抬起巴掌的之前,他蹭地坐了起来。

    “醒了醒了,妈咪,渊渊醒了嘛~”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挨过打的娃娃最懂事,小懒猪秒变乖宝宝。

    母子俩起床洗漱,早饭就在傻子家吃,简单但能吃饱。

    小龙渊再一次发挥夜弦的基础教育,吃饭穿衣完全靠自己,才五岁的小娃娃像个成年人一样独立,甚至还知道自己洗碗,并且夜弦一点都没插手。

    “妈咪,渊渊吃完啦,要去洗碗了哦!”

    “嗯,去吧,别玩水。”

    “嗯嗯!”

    小龙渊收拾了自己的小碗,跳下椅子欢快地跑到院子里洗碗,蹲下的小屁股撅高半边,一边哼歌一边洗碗心情极好。

    懂事的孩子总能获得大人们的喜欢,但这对老夫妻似乎并不懂她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要知道厉偌清小时候可是被他们俩含在嘴里养大的宝贝,别说自己洗碗了,就连吃饭都是让佣人伺候到十岁才学会自己拿筷子。

    看着抱着碗筷在院子小水池里洗碗的小龙渊,杨筠筠都有些心疼,“他才五岁,你就让他自己做这些事吗?”

    夜弦咬着馒头看向老夫妻说道:“小时候才更好培养他的独立,我不是那种会溺爱的母亲。”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选择,杨筠筠溺爱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不能理解夜弦的做法,在她眼里小孩子就该无忧无虑。

    “但这样的童年会让他很辛苦吧,这么小就要学习大人的生活方式,他还只是孩子啊。”

    夜弦没有立刻回答,看向一旁的傻子,他正咬着勺子一副智障模样。厉至尧拔出他嘴里的瓷勺勉强塞了一口馒头进去。

    “你儿子在变傻之前过得很好吧,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一辈子不愁吃穿甚至连吃饭都要别人喂的少爷。”

    夜弦的话带着讽刺,让两个老人很是尴尬。

    “都过去了,以前是那样,现在不是了。”

    五年,足够他们两个认清现实,夜弦放下筷子,撑着头慵懒地看着厉偌清,“你们这样的人,大概没办法想象一个贫困交加的单身母亲该如何教养孩子吧,我刚生下他的时候也不懂,但现在我懂了。”

    夜弦的大半生都在贫困中度过,她能教小龙渊的就是她曾经的生存之道,因为她的母亲也是这么教她的。

    小龙渊把小碗洗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抱回来跟夜弦炫耀,“妈咪你看,渊渊洗得干净吗?”

    他傲气得仰头,那副傲娇小表情简直和厉偌清小时候一模一样,没等夜弦回答,杨筠筠就夸奖起了他。

    “小渊渊洗得真干净,来把碗放下来,奶奶带你去换衣服上学好吗?”

    听到上学,小龙渊原本开心的脸蛋瞬间耷拢下来,在杨筠筠的怀里挣扎,“不换不换,渊渊不想去上学!”

    “为什么不想去上学呢?”

    杨筠筠舍不得放手,可夜龙渊就是不愿意,“不要去嘛,不去不去!”

    小男孩儿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从杨筠筠怀里挣脱下来就去抱厉偌清的大腿,“渊渊不去,渊渊要留在家里和阿清一起玩!”

    面对夜龙渊的闹脾气,两个老人选择了哄,可不管他俩说多少话,小龙渊就是不肯出门上学,还是得夜弦出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提鸡仔似的扔进了房间。

    没几分钟换好衣服背好书包,被拖出了门。

    夜龙渊在幼稚园门口又哭又闹死活就是不进去,夜弦急着上班没理他直接将他扔给了门卫大爷转身就走。

    生活还是那样过,工作一成不变,工资一毛不涨,烦心的事情一件不少。

    有客人投诉,夜弦送去的鱼死了一半,超市经理为了平事扣掉了夜弦全部的奖金和一半的工资去赔,下个月要喝西北风。

    搬了一天的货,夜弦身心俱疲。她也想给她儿子富庶快活的生活,但现在她做不到,甚至还面临着生命危险。

    追债的随时都有可能找到她,她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儿子。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夜弦无法专注,既要赚钱又要照顾儿子,还要想办法报复木卿歌,她很累。

    底层的生活残酷又无奈,幸而她经历过这些所以才更加坚强。

    被扣了工资,夜弦也不想上班了,送完鱼直接摆烂,一个人开车到青浦江边,一边欣赏夕阳一边抽起了烟。

    伦敦生活的三年,夜弦染上了很多坏习惯,抽烟,喝酒,烫头,纹身,没有人管教她,甚至还有人纵容她,慢慢的夜弦什么都学会了。

    烟雾缭绕,曾经她最讨厌的东西却成了可以让她感受到轻松的上瘾物。

    过肺的烟没有一点好处,唯独能让她缓解那么一点点压力。夜弦忘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大概是从嫁给温绝染之后开始?还是说从中东战场回来?

    人越长大越孤独,越成长越觉得无力。

    夜弦变成了大人,有了孩子,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向往爱情的小女孩儿。

    电话又响了,夜弦看都不看一眼,继续仰着头欣赏天边的彩霞,这里真熟悉,闭上眼睛她能记起曾经有一个少年曾陪她一起坐在江边欣赏夕阳。

    【弦儿,橘子汽水喝吗?】

    可睁开眼,他又消失不见,甚至都来不及记住他的脸。

    未来迷茫,过去忘却,一时间夜弦陷入了抑郁的情绪,她的精神病从来都没有被治愈过。

    ——————

    还没放学,学校老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叫来了夜弦,夜龙渊欺负同学,把一个小男孩儿推进了水池里。

    刚进门,对方的家长就怒气冲冲得上来骂人,夜弦没来得及弄清楚情况就骂了个狗血淋头。

    夜龙渊低垂着脑袋站在角落,手里还攥着被弄坏的恐龙玩具孤独恐惧。

    “Eivor。”

    母亲的声音让小男孩儿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盈满泪花的异色眸子楚楚可怜又满是倔强。

    “妈咪…………”

    颤抖的哭腔实在惹人心疼,受了天大的委屈他都没有哭闹,夜弦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首先检查了他的身体,还好没有受伤,反倒是对面的小男孩儿一身湿透又哭又闹,“就是他!就是他抢我的玩具还把我推下水!呜呜呜,mama快帮我打他!”

    “发生什么了?和妈咪说。”

    夜弦轻揉着小龙渊的头询问,可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家长先声夺人,“你儿子欺负我儿子,都把他推进水池了!这叫杀人你懂不懂?”

    对方的母亲可不是善茬,小龙渊想反驳摇着头对mama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推他。”

    “还没有?我儿子亲口跟我说的!就是你这个小畜生把他推下水!”

    对方嘴巴狠毒,指着夜龙渊面目狰狞,夜弦将他藏到身后起身和对方理论起来,“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先冷静下来聊聊吧。”

    “聊个屁!你儿子要谋杀我儿子!那个水池深不见底,我儿子掉下去差点淹死了,你这孩子有没有家教啊!”

    对方歇斯底里,极尽所能得发泄自己的情绪,夜弦沉默着只等着眼前这个女人结束,但她实在是太能骂了,那嘴巴一刻没停过,最终连老师都听不下去才起身阻止。

    “小磊mama先别激动,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今天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两个小孩子抢同一个玩具发生了矛盾打闹,小磊没抢得过龙渊,被他失手推进水池。还好水池不深,老师发现得也及时,没酿成大祸。”

    “什么叫没酿成大祸?我儿子整个身子都湿了,摔进池子都还不知道有没有磕到头,我要做全身检查!有任何问题我拿你们试问!”

    这老师也是个和稀泥的,他一看对面家长如此强势又观察了夜弦沉默的态度,便觉得夜弦更好欺负点于是转头和她说道:“龙渊mama,这件事很清楚了,就是你儿子推了小磊掉进水池,按理说责任呢应该你付,这小磊的检查费也该你负责对吧?”

    夜弦瞥了一眼男老师也不难猜出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但她实在不想生事,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夜弦看到了几个黑衣的日本人,催债的来了。

    “那就带去检查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负责。”

    她的态度很好,对方的小男孩甚至还趾高气昂得笑,但夜龙渊寒心了,明明不是他推的,夜弦却还是要负责赔偿。

    “哼,算你识相!”

    医院不远,做了检查也不过两个小时,两家人再次坐下来详谈,对方父母将检查单子一扔。

    好家伙,当真是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一遍,诊断结果也很清楚,轻微受凉没其他毛病,医生连药都没开。

    “这些检查加起来两千多块,还有几项明天才能做,也别这么麻烦了,检查费医药费四千,我儿子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营养费再给四千,一共八千,给钱吧。”

    夜弦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检查单子,这人真够不要脸的,搁这儿来做体检全家桶了,还要敲诈她八千,真把她当善茬!

    “我说这位大妈。”

    “嘿!你叫谁大妈呢?”

    “哦,不好意思,这位mama。我外国人,中文不太好。”

    对方吃了明亏却不好发作,夜弦往后一靠继续说道:“这些检查我倒是不在乎做了些什么,不过你那什么精神损失费加起来要八千,敲诈啊?”

    此话一出,对面的母亲立刻拍桌而起,指着夜弦的鼻子骂道:“我敲诈你?我还没报警抓你儿子杀人呢!小小年纪就会欺负同学推人下水,长大了还得了?”

    “不是吧大妈,抢个玩具被你说成杀人,那我现在给你一耳光难道就是要杀你全家?八千块,你还真要的出口!我现在还要报警说你敲诈呢!”

    “你!野蛮的东西!你儿子跟你一样是野蛮的洋鬼子!没家教的东西!”

    “说我儿子没家教,我看你才没家教吧,怪不得你儿子只会抢我儿子的玩具。”

    “谁抢你儿子的玩具了?那是学校里的公共玩具,我儿子有权力玩,他就该让着我儿子!”

    “就是就是!是他抢我的玩具!”

    办公桌被拍得砰砰作响,对面的母亲如同泼妇一般对着夜弦抓狂,一旁的儿子还在煽风点火。

    她拍桌子,夜弦也不示弱,一掌下去,那厚实的办公桌震得直晃,“我再说一遍,我儿子手上的恐龙玩具是属于他自己的私人财产,是从家里带过去的,不是什么学校公共玩具!”

    对面很明显被吓了一下,但紧接着又是各种谩骂,这家人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各种侮辱张口就来,那孩子的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张口就骂起夜龙渊。

    “你儿子长得跟女孩子似的,还留个长头发,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人妖!而且还是个阴阳眼晦气得要死,我才不要让我儿子和你儿子一个班变成娘炮,明天我就让他换班!”

    夜弦太累了,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被这对父母气得火冒三丈,如果刚刚他们只要两三千她掏了钱也就算了,但八千,不可能。

    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离谱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夜弦快崩溃了,她抬起双手捂着头突然长喘一声将脸上的三层口罩扯了下来。

    那狰狞的脸一瞬间震住了那对聒噪的夫妻,她死死盯着他们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再说一遍试试看!”

    女人明显怂了,一旁的男人似乎还顾及面子强装着镇定,“你………你什么意思啊?要威胁我们啊?我告诉你,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可是有关系的,上头有人,你别乱来啊!”

    夜弦杀气外露,那凶狠到极致的眼神再加上那张狰狞的丑脸,别说这对普通夫妻了,就连霍震都被吓到后退过。

    “男老师见事情不妙,赶忙上前劝阻,这对夫妻确实有点关系,早在这群孩子入学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收集了所有学生的资料,资料里包括父母的职业。

    他很清楚今天不该得罪谁,“我说龙渊家长啊,这件事原本就是你不对,你儿子把人家儿子推下水,就是该赔偿啊,不过我也觉得这金额太大,还是商量商量吧。”

    他想做和事佬,却没想到夜弦根本不鸟他,甚至把他也拉进了战局。

    “你以为你这个老师没有一点责任吗?”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儿子推了他儿子,关我什么事?我要负什么责任?”

    男老师一脸震惊,夜弦继续说:“小孩子因为抢玩具闹矛盾很正常,你作为老师没及时发现,让小孩子受了伤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如果你非说自己没责任,那我交这么多学费是因为什么?”

    夜弦咄咄逼人,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软弱无能的高中生了。

    “你这人…………”

    “我说的有问题吗?这里可是学校,我付了钱把孩子托付在你们这边,出了事却说是我一个人的责任,那你收费做什么?怎么不去做公益啊?”

    他们还在争论,夜龙渊却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沉默不语,抬起的漂亮眼瞳看向那个还在跟他耀武扬威的小男孩儿,他咬着牙撇过了头。

    这个王小磊欺负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仅抢他的玩具,还带动其他小朋友一同孤立他,说他是怪物,就因为他的异色眼瞳。

    这次的落水,其实是夜龙渊算计好的,他确实没有故意推他下水,只是用了点巧妙的手段让他自己掉了下去。

    原本他只是想报复一下王小磊,可现在却发现闹得太大无法收场了。

    “臭买鱼的,你给我等着!不赔钱老子就整你,还要让你儿子退学,老子有的是关系人脉,你儿子这辈子别想在S市上学!”

    大人们还在吵,一直吵到晚上,天都黑了,最后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