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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对照组后,我进大院躺赢[五零] 第26节

    李文畔却没有把这份功劳揽在身上,真论起来,和明宛相处最多的是秘书们,在生活上对明宛花费最多心思,最照顾她的也是胡若弗。

    所以李文畔微微摇头,态度依旧温和,却不掩语气中的遗憾和反省,“我对孩子的关心太少,她能把功课做的这么好,是她自己的功劳,最费心照顾她的也是我爱人。

    您是明宛为明宛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她能做好功课,也是在您传授知识的前提下。谢谢您,辛苦付出,悉心教导她!”

    李文畔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诚恳,语气郑重。他是在战争年代能羽扇纶巾,谈笑间游说军阀,在各方势力中周旋的人,他每每说话,总有一种让人不自觉信奉的魅力。

    余老师听他珍而重之的感谢,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人口中,他毫不觉得是客套,反而激动的想要落泪。他反手握住李文畔的手,“您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教书育人是我的本职,哪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但是明宛这孩子,我确实有话想和您单独谈谈。”

    听了余老师的话,李文畔看了眼李明宛,她早就收拾好寥寥几本书,把小挎包背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李文畔和老师寒暄完,接她回家。

    仅仅是看着,都叫李文畔心下一软,这是他的孩子啊。

    虽然不知道余老师准备说什么,但既然他提出来,定然是有他的原因,不方便让明宛听见。故而李文畔对明宛安抚的笑了笑,就和余老师一起离开教室。

    李明宛坐在教室里,杨良玉还站在窗户外面等她,看见明宛的眼神望过来,她还对明宛眨了眨眼睛。

    难得见到杨良玉活泼俏皮的一面,李明宛没忍住笑了出来,眼里仿佛漾出浅浅波纹,璀璨好看。

    其实李明宛很好奇余老师会和李文畔说什么,但是感受着杨良玉带来的少年时期的无忧无虑的欢乐,她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先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她难得重新拥有小孩子的身体,虽然要重新学习,可是她从前就学过了,以小孩子的视角来看,最痛苦的事情已经迎刃而解。作为穿书者,她也已经避过人贩子拐卖的事件,哪怕再走剧情,也是十几年以后,至少现在,她被成功解救,有疼爱她的父母,照顾她的兄长,陪伴她的好友,有散发善意的周围人,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在现代的生活确实便捷,也有完善的法律体系,可父母远没有这么关心她,也没有相处得如此好的朋友。现代的生活,精致安稳,却孤独无聊到一眼望见尽头。

    也许她该试着好好融入,年少时享受着上学时的无忧无虑,有父母的疼爱,朋友的陪伴。等到长大,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怀有坚定的信念,去建设祖国,让祖国变得更好。

    她在现代没有体会过的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

    也许是想法变了,一向过分沉静的目光,在此刻慢慢变得坚定,又或者说是有了生气。

    在李明宛的眼里,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栩栩如生,不,就是真的。原来风打在身上是如此柔和,阳光映入眼帘是这般耀目,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心态发生变化后,看待事物的目光也截然不同。

    她坐在教室正中,望向外面,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弯,是难言的灿烂。

    这个时候,李文畔和余老师也重新走进教室,他们先前不知道说了什么,余老师进教室以后,还不忘提醒,“还望您再考虑考虑。”

    李文畔回道:“多谢您,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过后,再给您答复。”

    已经进了教室,话又说到这里,他们遂也没再谈。

    李文畔进去以后,就朝着明宛的方向走,他对着明宛招手,“是不是等了很久?走吧,我们回家。”

    李文畔没有忽略等在教室窗外的杨良玉,他一向是个和蔼的长辈,说话亲切风趣,大院里的孩子基本都很喜欢他,“良玉也在呀,你是等明宛吧,让你等久了。”

    面对言笑晏晏,尽管年华老去,依旧斯文清隽,风度不凡的李文畔,大方骄傲如杨良玉也会不好意思,生出些对长辈的腼腆。

    “也、也没有,就等了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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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李文畔温和的笑了笑,语气宽和,“走吧,回去可以来伯伯家吃饭,你胡伯母今晚亲自下厨,做了红烧鱼,我记得你也喜欢吃。”

    李文畔永远都是这么思虑周到,细致的记得周遭人的喜好,尽管平时不会特别显露出来,可是偶尔在不经意间发现别人在照顾着自己的喜好,总是容易生出些感动,并且多了许多好感。

    尤其是李文畔行程忙碌,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可他仍旧能细致入微的顾及到身边哪怕是个小孩子喜欢吃什么。也许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受到许多人尊敬,在局势紧张时仍旧能有许多好友的原因之一。

    越是细微末节,越容易打动人心。

    杨良玉受宠若惊,她跟着外祖一家见过不少世面,可脸上还是忍不住透露些扭捏的羞色和欢喜。换成往常,也许她就应下了。只是都住在一个大院,她自然也知道胡若弗前段时间出差,忙得脚不沾地,否则明宛也不会因为没人照顾,而被托付给李大姐,后来连带着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胡若弗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肯定是为了李明宛,原本明宛就和他们不够亲近,再怎么样,杨良玉也知道自己该有些眼色,让他们一家独自团聚,培养感情,到时候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所以她礼貌拒绝,“谢谢李伯伯,不用了,我母亲在家里已经做好饭了,下次有机会再去您家叨扰。”

    现在的杨良玉哪里看得出半分骄纵,沉稳有礼的样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李文畔并不勉强,“也好,你母亲的手艺确也极好。”

    然后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就准备回去。

    这个时候,李明宛主动走到李文畔身侧,她一手牵住杨良玉,另一只手主动握住李文畔。

    小姑娘瘦弱的小手握住李文畔长着厚重老茧的大手,初被握住时,李文畔向来睿智的双眸都免不了怔住,他低下头去看明宛,却见明宛用极为寻常的语气,沉沉说道:“回家。”

    一刹那,李文畔略带细纹,但清俊斯美的眉眼舒展,脸上的笑意深沉,作为曾经冠绝京华,有如切如琢般风仪的才子,他这一笑,朗眉星目,到底是存了不少往昔风韵,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不要说李文畔,就是杨良玉都感觉到了不同。

    以往的李明宛,不管做什么都是乖乖配合,很少有意见,这样是乖巧懂事没错,可难免少了点参与感,似乎是在被动接受,说更苛刻些,就是游离在事物之外,对周围的一切感知太少。

    但是今天的李明宛,主动牵住了他们的手,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和以往的态度相比,仿佛天差地别。

    而更让人讶异的还在后面。

    到了大院,杨良玉和李明宛分别,各自归家。

    李明宛还没有进门,就看见胡若弗忙碌的身影,她腰上围着一个泛白的蓝色粗布围裙,不怎么在家的李卓晚在摆桌上的碗筷。

    李明宛被李文畔牵着进门,一看见他们俩,胡若弗脸上就露出笑容,她正想说什么,李明宛反而先开口,语气平淡自然,就好像说了无数次一般,“妈,哥哥,我回来了。”

    “诶,诶?”胡若弗起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满脸的惊喜,她的手擦了擦围裙,高兴的欲言又止。

    过了好几瞬,在他们那群人里面,也算能言善道、长袖善舞的胡若弗才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李卓晚少年老成,明明翘起嘴角,却又强制趋于平淡。

    李明宛从善如流,把小挎包放起来,然后在胡若弗倒好热水的盆里面认真的洗起手。

    看着明宛一脸认真的样子,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暗,屋内的灯光暖洋洋的,不是过分安静,便是过分忙碌,向来只有严肃正经工作的院子,难得有了烟火气。

    胡若弗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心下有些酸涩,又似乎被填满,尽管心里有千种滋味,因为怕明宛多想,便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像往常一般语气动作。

    等到他们洗完手之后,一家四口坐在桌子旁。因为物资匮乏,所以在有红烧鱼这道硬菜之后,胡若弗没有再做什么大菜,只有一道炒蔬菜,还有一道豆腐汤,但是胡若弗的手艺还不错,尤其是红烧鱼,在不闻rou香的时代,显得格外诱人。

    胡若弗先夹了一筷子的月牙rou给明宛。

    这是一整条鱼里面最好的部位,其次才是鱼腹。

    李文畔则提起了先前余老师单独找他提到的事情,“明宛,你现在学习学的还适应吗?”

    李明宛正扒了一口饭,咽了下去,她抬头道:“还可以,平之哥哥教过我一些。”

    “这样啊,你们班上的余老师说你很聪明,并不一定要按部就班的去学习,你……”李文畔组织了一下措辞,尽量把跳级当作一件比较平淡的事情来提,“愿不愿意去读其它年级?”

    听到这话,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也不由停下筷子,胡若弗和李卓晚的注意力都落在明宛身上。关于跳级这件事,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

    并且之前辅导李明宛的也是江平之,他们不太清楚明宛实际上的学习能力,只不过明宛之前的表现一直很木然平淡,虽然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沉静,却也瞧不出是不是读书的料子。

    可李文畔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能在饭桌上提出来,应当就是李明宛的老师给出了确切的话。

    从长远的方向考虑,如果李明宛的确有读书的天分,那么早点跳级,避免重复学习已经掌握的知识,是有一定好处的。但小孩子的心理问题,远比这份好处重要。

    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几乎都可以看出来,明宛的情绪在其它孩子中,显得低沉许多,可能难以承受环境的变动,以及周围都是比自己年长的同学带来的不适。

    即便是现在的环境,她看起来也不是特别能融入。

    李明宛拿着筷子,安静下来,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良久,她才给出回应,她说,“好呀。”

    李文畔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感到诧异,他继续道:“跳级需要考试,或许会有点难,你到时候尽量做就好,不会也没关系。”

    “爸,我会好好复习的。”李明宛脆生生的回答。

    原本神情正经的叮嘱明宛的李文畔,听到她这一声爸,眼神霎时柔和,这是李明宛第一次对他喊爸,之前都是喊他伯伯。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改变了李明宛的想法,可是今天回家的一声妈,一声爸,都彰显着明宛已经融入新的家庭,开始接受他们。

    吃完饭以后,胡若弗就帮李明宛换伤口上的纱布,其实明宛身上的伤都不是很严重,面积不大,大多数也只是擦伤,可是任何伤口落在这么小的一副身躯上,就显得可怖了起来。

    胡若弗跟着李文畔上过战场,以前被追着打的时候,谁没有动过木仓呢,战士们几乎都会点包扎,胡若弗还在后方医院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的护士。她帮明宛换纱布的时候,动作十分熟练,而在看到伤口之后,出于母亲的天性,她不由屏住呼吸,心口都跟着颤了颤,不知道这孩子当时得有多疼,手上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相比胡若弗,李明宛的表现要平淡的多,虽然有点疼,但是并不至于疼到落泪。

    不知怎的,胡若弗的眼睛就酸涩起来,她满心歉疚,摩挲着明宛的手,“要是我当时在你身边就好了。”尽管胡若弗没有说出来,但是李明宛知道她是因为工作太忙,不能很好的照顾她而感到愧疚。李明宛甚至能猜出来,此时此刻,胡若弗一定想着要推掉些工作,往后能更好的照顾她。

    果不其然,下一刻,胡若弗就试探的开口,“要不然,以后我尽量把外地出差的工作推了……”

    李明宛却打断道:“不要。”

    “嗯?”胡若弗不解。

    李明宛面容稚嫩,两腮还有婴儿肥,可她却强做出严肃的神情,一脸正色,“我见过您之前救出来的jiejie们。”

    虽然不知道李明宛要说些什么,这话听起来还没头没尾的,可她提到jiejie们之后,胡若弗不由跟着端正神情,仔细听起来。

    “我知道你们做的工作很伟大,你们救了那些jiejie。她们很多人和我一样,被坏人拐卖,但是我运气很好,遇到平之哥哥他们,被救了。而那些jiejie们没有,她们被坏人控制起来,做了很多不情愿的事情。

    现在的你们,就像平之哥哥救了我一样,重新解救那些jiejie们。

    虽然很难很累,可是您的工作很伟大。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但是还有很多jiejie们没有被救出来,她们没有办法救自己。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了您的工作,导致任何一个jiejie没有被救,晚一点被救,我会吃不好饭,也睡不好觉。我希望她们也都能拥有光明的未来。”

    李明宛的话绝对算不上多深刻,反而童言稚语,用词浅白,但却深深触动了胡若弗的心。

    她没想到自己收养的女儿,小小年纪,也能有这样的心胸。

    胡若弗唯一一次被李明宛撞见的工作就是解救□□,小孩子的世界还没有被世俗的思想禁锢,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边□□□□的身体,另一边转头就虚伪的指责她们肮脏。还有那些作诗叹惋□□的文人墨客,他们从来只是惋惜□□的年华老去,甚至借此抒发自己仕途的憋闷,何曾见过他们赎回容颜不再的□□,为她们安养晚年?

    她正视自己收养的女儿李明宛,不是因为她可怜,也不是因为她成了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她的这份宽广心胸。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美貌,不是财富,而是清醒。她的女儿,就有这样胜过世人的清醒,多少大人也望尘莫及。

    胡若弗抚摸着明宛的头发,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骄傲。

    胡若弗人生几十年,走南闯北,还跨过重洋去留学,她的见识是许多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正是因此,她有旁人所没有的眼界和自我责任,她知道古往今来对女性的压迫有多严苛,解救祖国,解救妇女,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的坚定选择。

    李明宛能够理解她,理解这一切,让胡若弗感到莫大欣喜,妇女运动的过程太久了,需要有人不断接力,一点一点改变现状。她会老会死,可还要有人继续,继续抗争,继续解救,如此一来,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消除封建压迫,消除不平等的一切。

    从前的女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裹着小脚,学着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被压迫禁锢,成为附庸,死了还要冠以夫姓,不得自由。

    民国后,小脚放开,有了女校。再后来,男女同校,女性也可以独立自主工作。而现在,她们不断努力,势要把妓院这等对女性报以最大恶意的封建压迫彻底灭除,连根拔起!

    未来的某一天,诉诸于女性身上的禁锢与不平等,都会在她们的不断努力下荡然消失。

    对于这一点,胡若弗一直深信不疑。

    她抱住李明宛,嘴角微微翘起,情绪起伏,既是欣慰,又是兴奋,“好孩子,你说的很对。我会照顾好你,也会把那些jiejie们全都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