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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睁眼就变回小学生的经验,这次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驾驶位,你并没有特别慌张。 你打开手机确认年份和时间,还要检索其它信息时,红绿灯已经变了颜色,后车滴滴地催促你赶快启动。 你不是会为这点小事就乱了手脚的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地形,你左转驶向记忆中最近的停车场。 把车停好,你总算有了余裕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改变。 你还是你没错,发型和衣装稍有不同,日期是你出事那天的两周后,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你驾驶的轿车车型变动较大,成了更贵的一款,至于工作和其它生活信息,因为你的大脑没有现成的记忆,所以你打开了手机里的各种应用软件,查找线索。 你的新计划好像成功了。 在你的手机中除了LINE还有另一个国际通讯软件,里面的好友都是深眼窝高鼻梁的外国人。 尝试着登录自己的LinkedIn账号,毕业院校和就业公司也和记忆里相差甚多。虽然不是你计划的牛津哈佛之流,但也比MARCH校的世界排名还高上几位。 你的短信箱里有今天凌晨的航班信息和酒店信息,看起来你似乎是凌晨刚从工作地飞回东京,租赁了现在驾驶的这部车代步。 被这无法捉摸的时空穿越打乱计划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你十分满意这个自己的努力,并决定要好好继承这来之不易的现在。 不过你这趟回国是因为什么呢?又为什么会在道路中央苏醒? 依你的经验,你两次发生时空转移,一次是面临生命危险失去意识,一次是进入睡眠状态,而你醒来也大概率得是当下的身体正处于无意识中。 疑问挥之不去,好在恰好打来的电话给了你一些提醒。 来电显示是一个你不认识的女性姓名,你接通,对方亲昵地叫你佐枝子,问你到哪里了,大家已经到齐了哦。 这副身体的记忆如潮水覆盖了原来的一层,你的大脑迅速想起了一些你并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事件。 十三岁你就输给了佐野万次郎这件事让你莫名火大。 好在考上国际中学、申请美国的学校,留在纽约工作、恋爱,这些新鲜的好事又冲淡了你的不爽。 你想起自己这次回国是为了和父母商量把他们也接到海外生活,以及告诉他们你已经答应男友的求婚这件意外之喜。 男友突然换了个人还是让你惊讶不已,不过记忆里的男人长得还算符合你的审美,条件也比被催债的东大医科男优越,所以你没怎么纠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打电话给你的是你在国际高中认识的朋友,听说你要回国,她和其她几位同学立马就邀请你小聚。 挂了电话,梳理完这些信息,你按下心里的怅然,重新启动了车辆。 你醒来时在的那个路口发生了交通事故,所以你通过导航,从另一条路绕到了和新朋友们约定的地点。 时髦的咖啡厅优雅而安静,你一进门,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子就朝你招手。 你回以微笑,然后走到那桌落座。 你打量着桌上的其她人。在年入超五百万的世界线上,你毫无疑问也属于中产阶层,不过就算有了记忆打底,眼前这些富贵逼人的名门之后也还是让你惊叹这个世界线上的自己。 那位披着奶黄色空调衫的女性是大学医院心内科主任的女儿,这位梳着齐刘海的美女嫁给了日本的科技新秀。 这些和曾经的你还有些距离的朋友们,让你有些不适应。不是通过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得来的东西,用起来也总觉得不顺手。 你们的会面很短暂,简单聊了几句你在国外的生活后,打电话给你的朋友提议去一家预约制的料理亭吃饭,你心里还装着事情,借口倒时差婉拒了她们。 回酒店的路上,终于又回归到一个人的状态,你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种计划外的人生让你过度紧张,开车时脑子也一刻不停地规划着如何更好地融入自己的社交圈,更顺利地接手这个自己的工作,更自然地和你那其实完全陌生的未婚夫相处。 你凝重地皱着眉头小心驾驶。 傍晚的东京夜色渐深,夕阳在大楼后缓缓落下。 你打开转向灯,左右确认过后视镜情况后仔细地右转并入车道。 但迎面疾驰来的黑色面包车打乱了你的心绪,对方突然亮起的闪光灯晃花了你的眼睛,危急关头,你打死方向盘,任车子撞向路边的围栏。 哪有新生活第一天就要人性命的啊! 你被撞烂的车头困在驾驶室,同样急停的面包车在不远处下了一帮穿黑西装的家伙,你感到颈椎有些不适,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逃命。 你一边思考从哪边逃跑更有胜算,一边疯狂在新记忆里搜索自己是否有得罪过谁,但遍寻无果。 你好不容易打开变形的车门逃出车子,受伤的脚踝让你踉跄了一下。 身上的浅色风衣已经脏得不能看,你怀疑自己可能一脑袋的血,像电影里实验室出逃的怪人。 奋力逃了十几米后,你还是被西装男们追上了,你向过路车辆和行人求救,但没人伸出援手。 这群人似乎也并不想拿你怎么样,他们团团围住你的去路,既不对你放些狠话让你明白他们所为何事,也不贸然出手。 直到另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到你们身边,他们才正了正神色,封锁圈缓缓打开一个小口。 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在两个手下的簇拥中朝你走过来,为首的他一头自来卷的长发,和你对视后脸上立刻挑起一抹嚣张的笑。 二十七岁的场地圭介身材远比十二岁高挑许多,曾经婴儿肥的脸现在线条流畅硬朗。 他撩起一边长发,哈地笑了一声,露出自己的虎牙。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紧盯着狼狈的你,像原野上的rou食动物享受猎物的挣扎。 他叫你的名字,问你: “看看现在谁才是手下败将,嗯?” 从新的二十七岁重回十二岁。 如果上次你体验到的是被黑帮无辜波及的愤慨,这次你带回的就是被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踩在头上的熊熊怒火。 同样的急冲冲地冲出家门,同样的直奔佐野万次郎家——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场地圭介的家在哪,你这回冲进佐野道场时在场的就不止佐野万次郎一个。 佐野艾玛本来在跟摆弄飞机模型的佐野万次郎说话,两个陌生小孩和场地圭介围在万次郎身边,她们四个听到脚步声后立刻抬起头来。 主动向你打招呼的场地在看到你的表情后不解地吐槽你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怎么穿着睡衣就跑来了,还死盯着他不放。 佐野万次郎甚至没来得及问你来干嘛,你就一个飞踢把场地踹到了地上。 多了两个人的佐野家比你上次踢馆还要热闹,长相漂亮但没什么武力值的粉发男孩甚至没接近你们三个人就被不知道谁的拳头打在了脸上,他的meimei稍强一些,兴奋地大叫着挤进了你们之间,又灰头土脸地挤了出来。 本想劝架的佐野艾玛看着你们,连能从哪下手都不确定。 被你拽头发的场地大喊“到底谁又惹你了啊?!”,可惜你根本不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把拳头落在他身上。 佐野万次郎觉得你做得有些过火,加入战场后反激起了你的怒气。 “肯定也有你一份!”你敌我不分地乱踢乱咬,而万次郎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还有他的一份。 这就是真一郎看到小学生在他家开会、败者还要羞耻地扮演宠物的原因。 对场地圭介和佐野万次郎的厌恶让你连带着对这个好脾气的大人也没什么好感,他善意的微笑在你看来也十分虚伪。 哼,就是因为这家伙,那两个人才那么痴迷什么不良文化,这么正直为什么以后就不能好好教导他的弟弟和他弟弟的朋友呢!你义愤填膺地打量这个和佐野万次郎有五分像的男人。 明明你还是个小孩子,他却被你打量得很不好意思似的,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诶、? 视线聚焦在那张脸上,你的怒火中断了一瞬,回忆起了读中学一年级时,小学的朋友联络你,说和你同姓的佐野万次郎同学的哥哥去世了的消息。 骗人的吧? 你未来对佐野万次郎的印象都不深刻,就更别说只见过一面的佐野真一郎。 原本你们的交际,就仅限于小学三年级你和佐野万次郎打架,双方家长都被叫到学校的那次。 那时候佐野真一郎也才刚成年,你的父母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他却好脾气地揉了揉梗着脖子的你的脑袋,说小孩子打架很正常。 他按着一脸伤的万次郎向你道歉,低下头的万次郎声音不情不愿,你回对不起的声音也不怎么服气。 佐野真一郎被你们别扭的样子逗得不行,强行拉着你们两个人的手,让你们答应以后要好好相处。 之后你们当然没好好相处,但莫名其妙被揍的佐野万次郎没有找你的麻烦,只是不痛不痒地逗你生气;而你也醉心于考学计划,决心再也不打架,远离这个和你同姓的男孩。 你看了佐野真一郎好一会儿,都没看出什么能使他在不到一年后离奇去世。 “怎、怎么了吗?”真一郎勉强维持着笑容问你。 你欲言又止,最后别别扭扭地问了他一句:“你有什么毛病吗?” 这听着可真像挑衅,佐野真一郎愣在那,万次郎冒出头来,问放屁很臭算吗。你神色复杂地回视佐野万次郎,对方看出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就改口说真一郎健康得很,一顿能吃好几碗饭。 想也不该是什么急病,不然和他长得那么像的佐野万次郎怎么还能好好活到十五年后成为东京极道第一人? 你放弃了自己的疑惑,再和小学生玩幼稚的角色扮演也没意思,你干脆站起身,有礼貌地向着佐野真一郎鞠躬说完打扰了,就准备离开。 佐野真一郎被你突然的转变搞得晕头转向,贴心地问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要不要让Mikey送你回去。 你摇摇脑袋:“不用了,我一个人才更安全。” 佐野万次郎因为这话对你做鬼脸,没有声音地叫你怪力女,真一郎一拳揍到弟弟脑袋上制止他无礼的行为,然后尬笑两声,自己把你送出了家门。 你们并排走着,却各怀心思。他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早熟,你想不通佐野万次郎最后走向黑道和他哥死得早有没有关系。 “喂、”你突然的出声让思索中的真一郎惊醒。 他看向还不到自己肩膀的你。 “你可不许随随便便死掉哦,”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诶?”真一郎失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 但你看他嬉皮笑脸的,不开心地皱紧了眉头:“听到了没!” “虽然我和你才是第二次见面,但对一些别的人来说,你可是很重要的,随随便便死掉的话,那些人就会伤心,发生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情。”你好心地向他解释原由,“所以,没有我的同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死掉。” 佐野真一郎看着你发了一小会儿呆,然后笑出声,揉着你的脑袋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 “请不要随便摸我的头。”你挣脱他大得过分的手,重申道。 “抱歉,”真一郎的道歉不太有诚意,他笑得眼都弯起来,向你解释自己没那么容易死掉。 那就好。你嘟囔着,阻止了他还要继续往路上送你的行为。 你鞠躬向他道谢,然后大大方方地转身走向大路。 佐野真一郎站在那,等你的身影消失之后奇怪地捂住了心口。 不一会儿,他早就约好的朋友一前一后从你走出的路口朝他走过来。 “真。”走在后面的今牛若狭抬手跟他打招呼。 回头看了看路口,他吐槽现在的世道可真奇怪,他刚才看到一个小学女生穿着睡衣走在路上,转过身发现朋友还有点呆呆的,若狭拿手在真一郎脸前晃了晃。 “你又在发什么梦。”今牛若狭只是随便调侃了一句,佐野真一郎却很痛似的叫了一声。 一向懒散的他也睁大了眼睛,关心真一郎的情况。 “为什么现在的小学生那么有男友力啊!”佐野真一郎捂着心口自言自语地哀嚎,“要不是我有定力,真的就对小学生心跳加速了!” “……” 今牛若狭沉默片刻,安静地拿出手机,按下了报警号码。 至于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你,则在回到家后严肃地通知mama:“把我的柔道课换成一个星期三节、不,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