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梦里不知身是客!NTR!隋炀帝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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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四年八月初,窗外烈日蝉鸣,暑气正浓。我与谅寻了西阁这间清凉的屋子,正在对弈消暑。自开皇十七年,谅出任并州总管之后,我便作为汉王妃一并来了并州的汉州府。并州城在太行山脉边,夏日绵长,午后最是难熬,近日无事,难得找到了一处清凉靠水的西阁,正是消夏好去处。今日约了谅一同手谈,一如儿时在大兴城中偷偷翘了课,躲去虹台玩六博。 “益钱弟弟,你要是再不决定的话,你的大龙可就要被我屠了哦。”我悠然自在地玩着手里的黑棋,看他着急。 “哼,你这几步,都不按常理,我一时疏忽。且让你再得意两步。”说着便去解了近处之急,只是中线更加危急了。 “殿下,从长安来了御史,有圣旨到。”正与谅手谈时,门口的小侍突然来报。 我停下与谅对弈,问道“父皇许久没有诏令,近日并州等地也无灾兵,怎么突然来了圣旨。诏书何在?” “御史大人正在正殿,请二位殿下接旨。”我曾是杨坚夫妻收养的前朝遗孤,后来与谅相爱,做了最惊世骇俗的事情便是养姐弟相恋。母亲拗不过我二人,给了我陇右豆卢氏的身份,嫁给了汉王杨谅。只是以前的内侍还是会忍不住管我叫殿下。 “你派人看好这残局,不要让什么山猫水怪变了局势,我与殿下之后还要接着下。”我命令小侍看好,就看到谅怪怪地笑:“我可不像某人,输了棋就半夜来我床上摘了我的蚊帐,想用疲兵之计赢我,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我老脸一红,一边扭头下床,一边说“快些收拾整齐,等一会还要见御史呢。” 后面传来他快活的笑声,“等接了旨,我就能破了你这局!等着瞧吧!” 匆匆去寝居换了正装,收拾妥帖之后,我与谅一同到了正殿。 御史站在殿中:“请汉王殿下接旨。” “朕近有疾,思幼子甚,敕诏即日入京侍疾。”御史念完之后,恭敬地将圣旨交给谅。 我一时难以想象父皇居然生病到需要谅去侍疾。三年前独孤皇后去世,谅已难过许久,如今竟这么快。父皇去世,则二兄长即将继承大统,二兄长虽然平日里见到会让人很害怕,但他是个英明清廉自律的好兄长,想来未来也能做一个好皇帝吧。 我有点难以接受地命令下人去准备行囊。这种事情,只能越早出发越好。我到书房找谅,却见到他眉头紧锁。 “德章,这是怎么了。父亲此行只说让你去侍疾,还不快些收拾行囊。我只怕此身再无缘见父亲了,你要快些去代我尽了孝道。我知你忧心,马匹行囊已经装点好了,我让一支五十人的小队明日随你一同出发。之后若有事,信鸽联系。陈将军与杨将军的五万兵马随时可听调遣。”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准备递给他,进来就看到他茶水空空,就知道这一个下午他只怕是完全没有喝水。 “jiejie,只怕,父亲已经殡天了。” “啊?”一时信息量过大,我没能抓住茶杯,茶杯带着茶水碎在了地上。 我挥退外间听到动静想要进来的小侍。“德章,这是怎么回事?若如此,岂不是二哥要……” 谅把圣旨给了我,说:“我是父亲幼子,在我出任雍州之时,父亲便与我约定,凡是亲诏,‘敕’字必缺最后一笔,可如今此诏,笔画俱全,只怕是二哥矫诏。他竟然秘不发丧,竟然对兄弟瞒着父亲亡故的消息!他要我入京,只怕是要调我离开并州,我离了并州二十万军队,便什么也不是了,到了京城,自然是任他鱼rou。” “此事还须计议,德章何不传长史与几位先生来共谋。” “我已派人去请了几位先生,我想他们快到了。” 半盏茶的功夫,汉王府长史与几位幕僚都到了这书房。“臣等参见殿下。” 德章坐于主位,问道:“几位先生,如今父皇已经驾崩,这传孤去长安的圣旨不出意外是我那仁孝的好二哥矫诏,诈孤入京,待孤一入京只怕就要命丧他手。如今孤身处不利,二哥是太子,登基自然名正言顺,又欲除孤,孤实在被动,不愿束手就擒,请几位先生赐教。” 王长史与几位先生也露出了如我前面一般的惊讶神色,待清楚如今情势之后,都面露难色。 德章又说:“孤有并州之兵二十万,武器粮草颇足,太原至长安不过五百里,昼夜行军,可直取长安。” 皇甫诞大惊:“殿下不可,殿下不可出无名之师,于殿下之名有损!若出兵,必然尸横遍野,流血漂橹,陛下之基业毁于一旦!况且国中尚有杨素等人手握重兵,善于调兵遣将。此外北方突厥、南方旧党,皆可趁此虚而入。于国于民于殿下,出兵实在无利,望殿下三思。” 王頍劝道:“这并非兴无名之师,先帝突然驾崩,其间必有猫腻,若殿下以晋王弑父为由,出兵自然名正言顺。” 德章对此却极反对:“不可!若以晋王弑父,孤此行与他何异,况且此为家事,以此为由实在断 兄弟之情,孤不愿母亲之灵见到。” 我见谅不忍心以晋王弑父为由出兵,心里凉了一半。自五代以来,征战不断,先帝杨坚终结了乱世,终于实现大一统,而这些年,兴兵必要有个正义的名号,否则便会从一开始折了气魄,而如今谅舍了最有力的名,只怕未来危矣。 我想劝他,只是我知道他,在这些事情上的坚持,非比寻常。也只能作罢。 我只劝他不要以此陷自己于不利之地,但是德章极为执拗地拒绝了我。 王长史言:“不如以左仆射杨素叛乱为由兴兵,清君侧。晋王素与杨素过从甚密,如今以杨素谋反为由,与晋王弑父何异。” “好,便以杨素谋反,我等清君侧,兴勤王之兵,攻打长安。王参军,你去传令各军,三日后,孤亲率大军西征。” 听到此处,我不愿再听,起身离开了书房。少年时的兄弟之情,如今连苇草都不如。只怕那局残局再无机会结束了。 月凉如水,今夜是月初,上弦月孤照天际,如一弯镰刀,割开我们浮云一般的命运。 池塘边种了很多荷花,如今正是盛开的季节,只是不知道,今年的莲藕时节,是否还能与谅、与孩子们一起度过了。蝉鸣凄切,一只孤鹤飞过池塘,落入荷花池塘深处,惊起几只孤零零的飞鸟。即使是盛夏,水池边的夜风也使人浑身发冷。 三日后,谅率兵出征。所谓之名便是“杨素谋反。”那天,因为统管城中防务,我只能在城门遥遥目送,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银铠,又披刮缟素,手执闪耀银枪,一路向西,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即使是曾经高贵的公主,如今也只能在州府的汉王府里等待消息。信鸽传信来,新帝杨广派来剿灭这乱军的王师,正是杨素挂帅。杨素素有威名,极善于用兵。虽然并州兵强粮足,只可惜没有帅才,又失了直取长安的先机,之后传来的大多是兵败的消息。 自谅出征一年之后,一直难有胜利,被杨素逼退,谅退守并州城。此时正是秋初,荷塘中的荷花已经残了大半。正是寒蝉凄切的萧条季节。 再见到他时,他晒黑了不少,败军之后人也憔悴了很多。接他入城之后,我总算能卸下并州的城防指挥。但是即使他回来,因着守城事务繁多,我又要统管城中物资调配,我们见面次数极少。总是深夜,我歇下了,而他还在与幕僚开会,丑时他尚未结束会议,我便要开始统筹今日的物资了。连相拥都显得那么可贵。 然而大兵围困并州,并州粮食不足支撑。而如今既无名,亦无势。不足一月之后,杨素军队只是围城而不进攻,正是要困死我们于城中,颢儿年纪虽然小,发现近日饮食少了之后就总是偷偷把饭菜留给meimei。谅派兵突围寻找救兵,也未能成。 此时荷塘里已经全是残荷了。园子里的禽鸟我早让放归了,如今王府已经没有力气再养这些鸟兽了。寒蝉声已经有气无力,长长拖延着,原本密密麻麻充满生机的蝉叫声,如今只剩下仅存的几只,在唱生命最后的哀歌。 在城中断粮的第二天,在最后召集众幕僚开会之后,谅对我说:“昔日鲁莽之行,酿成如今大祸。坚守并州,城破之日指日可待。明日我去开城献降,虽然之后你我只怕永隔,但是你与颢儿、遥儿应当还能享当年你的汾阳公主的配例。jiejie,我以后不能和你再一起了,只望jiejie之后保重身体,继续做长安城最尊贵的汾阳公主。只要我这个最后的皇位继承人死了,jiejie就安全了。” 我已泣不成声。“你答应好要破的残局尚未破,你怎么忍心直接弃我而去。明日献降,若你出事,我绝不独活。我与你相爱,早就抛弃了汾阳公主的名号,天下之大,我早已无处可去。”拽着他的领子,愤怒地说:“既已兵败,休想让我一人独活,我既是败将之妻,怎有颜面去享胜者之妹的荣华。你休要小瞧我。你我二人饮下合卺酒,就是要生同寝,死同xue的。” 谅说:“你我若在此殉城,颢儿与遥儿还年幼,你忍心舍得他们。jiejie,一切都是德章之过,只望jiejie与孩子们活着,二哥还愿意给jiejie一些面子,jiejie活着,颢儿与遥儿就还能活,若jiejie死,只怕孩子们不日就会暴毙。jiejie,我会在奈何桥前等你的,百年以后,我们黄泉再会。” “你何其残忍。” 这一夜,我们久违地相拥而眠,就像是秋虫最后的挣扎一样,带着泪纠缠。 清晨东方鸡鸣,我最后一次让侍女认真地为我挽发。 “jiejie,我好久不曾为你画眉了。”谅让侍女站到一边,亲自拿起我的眉笔。 我笑着看他:“那让我看看,德章近日手艺如何。”我望着面前的青年认真地拿起画笔,为我描眉。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明明这双手挥舞得了那么重得银枪,但为我画眉时,总是手颤得不行,让我眉间痒痒的。 就像一对寻常夫妻的寻常早晨那样,他为我描眉,描画之后,拿起铜镜问我:“jiejie,我好像还是化的不好。”我看到平常美丽的柳叶眉,此时像是风中吹散的水纹,多了一道弯曲。我看他像是被嫌弃的小狗,心中涌起一阵幸福,又涌起一阵悲伤。 我笑道:“德章这画的呀,叫秋波之眉。”我二人在案前,享受这最后的宁静时刻。 待到约定时间至,我身为王府最高地位的女主人,在德章身边,一同穿罪臣素衣,开城献降。 “汉王杨谅,拥兵自重,违逆谋反。收押回京审判。汉王家眷,并为罪臣,一律收押。” 对面的主帅杨素念完新帝的诏令之后,手下兵士便将我于德章分开。只是分开前,我二人的手不愿松开,直到被兵士拽开,我看到谅被戴上了镣铐,即将押上了囚车。 此时兵士也给我带上了难以抬起手臂的镣铐,谅看到此景,愤怒地对杨素吼:“左仆射,新帝可有说剥除孤与孤家眷的皇室身份!” “否。” “那你手下兵士怎可以下囚之法对孤妻子。孤虽兵败,但是孤与孤家眷未从皇室玉牒除名,你怎可如此大不敬!” 杨素笑:“好,那臣这个谋逆臣子就请二位殿下坐车前往长安受审。” 因着谅的要求,之后路上我没有在囚车里,而是与两个孩子在一辆马车上,除了足间的镣铐时时提醒着我已成阶下之囚。我安抚着两个见不到父亲而害怕的幼子,一边担心着谅。自从开城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车马半月之后,到了长安。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大兴城,我出生时这里还是北周的皇都,我曾坐在我的亲身父皇肩上,指点江山,后来父亲驾崩,兄长即位,我成了眼中钉rou中刺。因为母亲与独孤氏有旧,北周灭国之后,我被独孤皇后收养,继续在这地方作为公主长大。等年纪大了,与谅相爱之后,才作为王妃与他一道上任,离开这里。没有想到,再次回家居然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回来。 颢儿很懂事,不哭也不闹,我知道这个八岁少年心中就像他的meimei遥儿一样紧张,但是他还是愿意在这个时候安抚meimei。我轻轻抚摸着颢儿刚刚扎起的发束,还带着小孩子绒毛的柔软。 “母亲,我们之后还能回并州么?”遥儿挂心着她养的几只兔子,问我。 “遥儿你瞧,这里就是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不是比并州繁华多了?”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忘了那两只应当早就死了的兔子。汉王府已经被查封,里面的活物只怕都死了,今年的藕是吃不到了。 “外面光秃秃的,一点都没意思。遥儿要回家。”我忘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京畿已经一片肃杀,外面树上叶子已经一片不剩了。世界已经一片灰白。 我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因为我深知,并州,此生再无机会回去了。只能抱着遥儿,开始哼起少年梦里,母亲对我唱的歌,渐渐哄着她睡着了。 趁着遥儿睡着,我对我尚未长大的长子说:“颢儿,之后若是母亲与你们分开,你是兄长,你要保护好自己和meimei,你们要好好长大。若那一天到了,不要想母亲和父亲,不要怨恨你二皇叔,不要想着报仇,你们只要好好长大。若是母亲不能陪你们长大,请原谅母亲。” “母亲,颢儿记住了。”小小的脸上,忍者眼泪。我抱住他,无声垂泪。 到大兴城的诏狱之后,我仍然没能见到谅,只能带着孩子们。 三日之后,一个身着宫中内侍模样的男子来到了诏狱。 “公主殿下,陛下前日已经册封了殿下为清河长公主。今日奴才奉诏请殿下离开这里。”说着打开了狱门,后面几位女侍端着托盘,里面是宫制服装衣裙,准备为我换上。 “你是谁,孤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奴才是陛下原本府上的小杂役,殿下千金之眼,自然不曾注意到过小人。奴才知道殿下不放心,奴才带了册封的诏书,还请殿下相信奴才,与奴才一道去宫里谢恩。” “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内侍腰弓得更低了,生怕我见了他的脸。“奴才名字卑贱,恐污了尊耳。” 我笑了:“孤不在意这些。” 面前的内侍沉默一下才说:“奴才名唤阿吴。现在紫微宫仁寿殿当差。” 听他是皇帝身边的内侍,不是什么礼部的传话太监,就对他说:“你去回皇帝,孤身为罪臣之妻,无颜领他的赏赐,也无颜谢恩。” “殿下,陛下有旨,您这可不能抗旨不遵啊。汉王殿下的审判至今尚未有结论,尚有回转余地,只希望殿下三思。” 他以谅的性命威胁,我自然知道是谁的旨意,只能忍气前往。 让侍女替我洗漱之后,我抱起遥儿,牵着颢儿,对他说:“替孤引路吧。” 本以为外面是白天,没想到竟然已经黄昏。从诏狱出来,恍如隔世。遥儿这两天已经适应了诏狱漆黑的环境,能与哥哥一起安安静静听我讲故事。再出来,遥儿面上还是可见地开心了不少。颢儿也是,虽然想要装老成,但是年幼被囚禁终究是害怕的,能够出门,母亲又得封赏,对他们而言至少是个好消息。 等走到紫微宫的时候,已然金乌西沉。接着内侍一路驾着小车将我送到了仁寿殿之后的观文殿。 “殿下,观文殿到了,请殿下移驾。” 召见内臣从来不会在观文殿,可到了这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准备带着孩子们一同谢恩,但是却被内侍拦下,“陛下只请殿下亲自去观文殿。陛下不会伤害世子与郡主。” 无奈只能一人前往。观文殿的烛火,在我眼里如熔炉一般危险。 晋王杨广,长我一岁。北周覆灭时,我因为在宫乱中受了惊吓,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那时有人要杀我,而此人左肩膀上被人砍了一剑。等我被独孤皇后收养之后,再度清醒时见到的人就是杨广,而他左肩上正有一道剑伤,我见了那道剑伤十分恐惧,甚至再次昏过去。虽然之后知道他并非当日杀我之人,只是见了他一直害怕。 他虽然有美资仪,少敏慧,待人谦和温润,但我只要见了他总会躲得远远的,他那时似乎总想送我点东西,但我一直躲着他走,之后便也不怎么来往。小时候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了。如今要直面他,我的丈夫还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我要在他手里保护我的家人。 我深吸一口气,踏入观文殿。 殿中正坐着他,他的容貌表情在烛火中看不清,我想应当是可怕的吧。很久没有见过这些兄弟们了,他们的样子我早就忘了。原来,所谓的兄弟之情,在时间面前,连容貌都可以磨灭的一丝不剩。如此情况,痛下杀手有何难哉? 我下跪并拜见皇帝:“罪臣杨谅之妇豆卢氏参见陛下。” “你是朕的meimei,朕日前才封的清河长公主。” “臣,还望陛下能放谅一条生路。厚恩大德,臣愿万死以报。”我的额头紧贴着手背,深深跪在宫殿地面,不敢抬头见他。 “杨谅为朕兄弟,虽行大逆不道之事,朕自会顾念手足之情。但你从此不得与杨谅再相见,他才能活。” 如晴空霹雳一般。我虽然想到会见不到他,但没想到皇帝的意思是我与谅夫妻生离。但为了保住谅的性命,我自然只能答应。 “从此,你就住在仪鸾殿,不要再与他们相见。” 我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更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让我住在内廷中,这与成为他的妃子有何区别。 我抬头含恨问他:“我已嫁作人妇,你如今要我夫妻分离,我已应你。又要我居于你后宫之中,难道我连名义都不得保么?” 他从案后站起,烛台火焰跳跃,他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明明灭灭。他走到我面前,我愤怒地想要站起,但是这些日子舟车劳顿,又加上久跪,浑身无力,竟然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身着皇帝衣冠的男人将我扶住,告诉我:“朕就是要这么做。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让你想起以前的事,可一直无获。你就是无心神女,早已忘了朕这襄王。你与五弟相爱离京,你不知道朕有多想阻止!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那个时候约好要做夫妻!最后只剩我一人记得这些事,我想让你想起来那时候的约定,可你每次见到我都不理我。如今只能用这最后的下策,神女无处可逃,襄王也算得偿所愿。” 我听着他的话,更加害怕。不仅不能与谅同生,只怕未来更难同xue。慌忙求到:“陛下,求陛下放臣与臣家人,我们必感念陛下大恩,愿从皇室除名,贬为庶人,愿自配边地,永世不再入京。” 他却对此不置一词,只是更加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那双没有波动的黑眸对上我的眼睛,笑着用冰冷的语气说:“meimei果然狠心,不如这样,杨谅腊月问斩,宗室除名,你的一双儿女身为反贼之子,自然不能活命,朕不忍幼子上刑场,就赐他们二人毒酒,也算尽了叔侄之义。meimei自愿流放边疆,朕也允了,即日启程,前往甘州。meimei觉得怎样?” 他每说一句话,我耳边就多了一层鸣声,我难以接受。此时他传内侍进来,让遥儿颢儿进来,又叫端来两碗甜汤,告诉内侍将两碗甜汤赐予他们,二人年幼,不懂,也没办法反抗,就要去喝了汤。此时我发疯一般挣开皇帝的手,冲到他们面前,将甜汤打翻。 我抱着孩子们,背对着皇帝说:“臣谨遵陛下旨意,谨望陛下信守诺言,保我家人性命。” “朕之诺言,自然信守。” “颢儿、遥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要想念母亲,要好好长大。” 那是我对他们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对他们的印象,也只剩下那天夜里观文殿烛火中的哭声。 观文殿第二日,皇帝就赦免了谅的死罪,除了他的宗室户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与孩子们被囚于京中府邸,非诏不得出。 我住进仪鸾殿已经月余。这里是后宫妃子的居所,我被囚在这里,虽然在后宫,却没有与任何其他人见过面,到了夜间,我曾经最害怕的男人就会来到这里,脱了我的衣裳,他的手会拂过我的身体,曾经与谅两情相悦做的事情,如今只能在这里受辱。而我的身体竟然也会迎合他。 近日总是恶心无力,我想这是与谅最后的孩子,想要保护住他,只是没想到被皇帝发现,太医来瞧了之后,报了日期,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了。 “开一副堕胎药。”他冷冰冰地为我的孩子判了死刑。 他见我不愿意,对我说:“当然,保一个还是保三个,你自己选。” 那副药是那么苦,喝了之后,身上看到了血,我便失去了意识。冬去春来,我的身体渐渐恢复,我不敢有半点求死的心,因为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们都在他的手上。只有我活着,他们才能活着。 春日,桃花绽放,他在我的庭院中移栽了不少桃花树。他最近总是在给我说以前的事情,弄得我看着这些桃花树,总觉得此情此景很眼熟。 一日春日阳光正好,我让内侍搬了床榻在院子里,就在桃花树下午睡。恍惚间见到了一个少年,“公主殿下,广受公主殿下照顾,今日宫中生变,广只能带公主殿下到这里,桃林树密,公主殿下可以从此甩开追兵,从东门逃出,去国公府,母亲会帮公主殿下的。” 我好像听到我不愿意和他分开的哭声。“若能逃出,公主殿下可愿意与广白头偕老?”我想起来我哭着答应了他。 只是后来,东门早已有埋伏的士兵,我的哥哥,北周的末代皇帝,带着恨意要杀了我,那个时候,广冲了出来,左肩被我哥哥砍伤,但是救下了我。 原来我忘记的是和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