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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心爱之物(微gb)

    *

    你预料过很多状况。

    可偏偏没想过杨修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返程路上,在他第十七次不经意路过你车外发出刻意的咳嗽声后,你终于忍不住攥紧手中竹简,猛一把掀开了车架帘子。

    “杨修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帘外那金衣小公子被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唰一下斜过户扇,遮住压抑不住喜悦上扬的嘴角,骄矜道:

    “喂广陵王,你可算出来了。要不要来一局投壶?”颇有些笃定你答应的意味。

    你面无表情扭头,正要放下帘子,却见杨修快步上前,宽袖中伸出的细长手指一拦,把你截在了半道。

    四周俱静,你慢吞吞垂下眼帘,恰好瞥见他手腕上垂下的金链子,细细的,很是精致,正随着动作叮铃摇晃。

    这家伙身上的配饰未免也太繁琐……

    跟个姑娘似的。

    你故作厌烦,冷冰冰道:“本王还有公务需要处理,杨修公子。”

    他嗤了一下,小声嘀咕乡下来的亲王一天到晚能有什么要紧事,见你慢慢拧起眉毛,又装作什么也没说,趾高气昂地扬起下巴:“这里都是些蠢才,本公子赢得颇为无趣。思来想去,还是你广陵王勉强能……”

    听杨修还要叨咕,你眉梢高高一挑,丢下两个字“没空”,便要从他手里夺回车帘。

    见你油盐不进,杨修急了,一把推开要阻拦的侍女,噔噔噔爬上马车,掀开竹帘作势要钻进来。

    你冲外头正要发作的蛾部打了个手势,示意按兵不动,面上却佯装讶异,“这是做什么?杨公子大发慈悲要来帮本王批阅公文吗?”

    杨修憋着火,正要进来,头冠却砰地撞到车顶,‘哎’了一声就往后倒,你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毛绒绒的外衣,把他连拖带拽拉了进来。

    杨修闷头撞进你怀里,还稀里糊涂去扶歪倒了的头冠,“怎……”

    下一瞬,他就和你鼻尖对鼻尖瞧了个正着。你还没什么反应,但rou眼可见的,晕头转向的贵公子猛地涨红了脸,他触电似的要后退,又差点撞上车顶。

    你冷眼瞧他手忙脚乱,也不说话。半晌,曲起食指一敲车壁,慢声道:“来人,送公子回杨氏车队。”

    “不行!”他慌张急叫道,“我不回去!”

    你抱臂“哼”了声,很是不耐烦,“本王自认为已经和你没什么可谈的了。”

    杨修忽然正色,“是,广陵王殿下确实和刘琦无话可说,但……如今世上已无刘琦,就当他死在荆州了吧。”

    你诧异地顿了顿,猛眯起眼,用手中竹简挑起他下巴,冷道:“可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顺势仰头,觑你脸色,半晌,笑道:

    “是。弘农杨氏公子杨修,自然一言九鼎。”

    你明白他的意思,他曾经从不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杨修,作为公子刘琦时所谋求的一切,自然是为那个身份考虑。如今风云变幻,他顷刻遭亲父放弃,只剩下成为杨德祖这一条路可走。

    儿女私情在这个人命如草芥、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彼时身处荆州,他被继母迫害,孤立无援,把算盘打到绣衣楼上来也并不稀奇,甚至可以称得上情有可原。

    这样的道理你广陵王怎么会不懂?

    可是杨修的手居然在抖。

    他在害怕……?害怕什么?

    怕你不原谅他的行径吗?身为见识过朝堂深宫内诸多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广陵王,一时间竟只觉得错愕。

    做了这样的事,也会怀有歉意来试图祈求你的原谅。你惊异地屏息片刻,定定望着杨修,从未有过如此一瞬,意识到——

    这样的人,你是不会放手的。

    “那便予我瞧瞧你的诚意吧,杨修公子。”

    *

    杨修做梦也没想到是这种“诚意”。

    你解开他腰带的时候,杨修尚且嘴硬,上回半途晕过去的人可不是他云云,你并不生气,也不解释,剥笋似的将他层层叠叠的华美外衣解开。

    你身着男装,黑色的皮质手套冰凉,触到他清瘦纤细的背脊,只感觉手下一抖,少年公子涨红了脸,黄花姑娘似的拢着衣襟后退,“广陵王你……你光扒我,你自己怎么不脱!”

    狭窄逼仄的车架中,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的响声,你将四周堆着的案牍放在地上,空出一片位置,接着撩起衣摆单膝跪地,从下往上冷眼觑着杨修。

    “是你来请求我,刘琦,”你忽然换了个称呼叫他,令两颊泛红的少年也猛地清醒了一点,“所以,此刻没有资格对我提出异议。”

    杨修哆嗦着嗫嚅了下,刚想说什么,却猛倒吸了口凉气。亵裤不知不觉已经褪到腿弯,小腿瑟瑟地颤抖起来,若两枝寒风中摇曳的枝桠。

    你戴着手套握住他性器,慢条斯理地滑动。

    “哈啊……!”

    杨修眼尾顷刻便飞起淡红,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你如此亵玩的事实,又控制不住地闭目仰头。

    杨修着衣向来奢靡繁琐,此刻都凌乱卷起堆在一旁,配饰硌得生疼,你斜身坐到他膝上,手上动作没停,凑过去吮吸他的唇。

    他茫然睁开眼,生理性眼泪已经浸湿了鬓边翘起的几缕碎发,浅金的,湿漉漉地贴在额头。

    你抵着他额头,沉默着,复又吻去他泪水。

    杨修人生短短十几载,从未有过如此痛苦又欢愉的时刻。先前那短暂一夜,回忆起来只余昏暗摇晃烛火下为求自保的绝望算计。

    他已被最低级的快感支配,脑海里空荡荡,回响着风声。

    亲父懦弱又冰冷的话语,继母被野心和恨意支配的扭曲面容,刀斧手利刃出鞘的声音,此刻居然在缓缓消弭。

    他意识到,终于不用在自己与广陵王之间做出抉择。他是杨修,今后也只是杨修而已。

    杨修忽而急促地喘起气,艰难凑上来,狠狠咬上你的唇。虎牙尖锐,血从齿缝中渗出来,在你衣襟上绽开朵朵梅花。

    你手中的性器也剧烈颤抖起来,杨修猛地将你扯进怀中搂着,如同负伤小兽抓紧救命稻草,含糊不清地呜咽,啜泣,最后射在了你手中。

    你衣冠整齐,擦拭着黑色手套上还在滴落的白色液体,随口回答:

    “啊,你问我这么搞有什么意思?”

    “唔,或许……只是常人面对心爱之物的正常反应吧。”

    闻言,杨修猛地掐住你的肩膀。

    你吃痛惊异,听见他断续的、威胁般在你耳侧恨声:“广陵王……你这样羞辱本公子,给我等着!”只是带着哭腔,仿佛虚张声势,怎么也不够凶狠。

    你心情畅快,一边替杨修拢起松散的衣裳,一边含笑点头。

    “自然,广陵王静候。”

    *

    你见惯了披着人皮的豺狼,手握绣衣楼在群虎环伺间艰难求生。谁能料到这乱世中真有这样一只虚张声势、自以为老虎的猫,它神气活现地竖着尾巴,趾高气昂,皮毛顺滑,在你身侧逡巡。

    当然,也绝不可小瞧它,否则就会被叼住脆弱的脖颈,杀死在榻侧。

    “广陵王,帮我拿着。”

    回弘农后几日,杨修赌得正兴起,眼睛望着六博棋盘闪闪发光,撩起袖口时掉了样东西出来,便随手丢过来,你并指夹住,却发觉是当初那张「桃」牌。

    你有些意外,眉梢一挑,“这玩意不是随处可见?扔了又有什么可惜。”

    杨修身体前倾撑着赌桌,行棋杀气四溢,步步紧逼,谁知他眼神都没分过来一个,忽而冲你摆起公子的谱,不容拒绝地扬了扬下巴,“叫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

    敢支使汉室宗亲广陵王做赌场保镖的家伙,恐怕也只剩他一位。

    你“哼”笑了下没再吭声,靠墙立着。见一盘尘埃落定,没等杨修露出得意的笑,对面压上全部身家、顷刻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忽地暴起,不知从何掏出一把磨得雪亮的匕首,径直冲杨修刺去!

    “定是你出老千!我杀了你!”

    电光火石间,你来不及拔剑应对,眼神一凛,指间「桃」牌仓促掷出,打歪匕首,挡了致命一击。一手揪着傻站着的杨修迅疾后退去,边上候着的杨府刀斧手方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那疯了的赌徒被牢牢按在地上,杨修惊魂未定。忽然,他不知瞥见了什么,眼神一怔,蓦地怒气冲冲上前,靴尖狠狠碾在赌徒手心,厉声斥责:

    “你……!怎敢!罪该万死之辈!!”

    你满以为他气自己差点血溅当场,便上前意思意思劝慰了几句车轱辘话,甚至暗示赌博便是如此,建议下次还是别来赌场云云。

    可杨修破天荒的没搭理你,死死拧着眉毛,甚至有愈发怒火冲天的倾向。与此同时,地上匍匐着的赌徒发出不似人的凄惨哀嚎,你施舍过去一瞥,发觉猩红的血无声息大片蔓延在了地面。

    大约是手指被碾断了吧。

    你并不关心这些,反倒发现那张「桃」牌孤零零躺在不远处,已经被匕首削去一半。便走上前拾了起来,用袖口擦干净溅上的血渍。

    “喏,”你努努嘴,若无其事地递给杨修,“杨公子,你要的牌。”

    杨修低头望见只剩一半的「桃」字,没吭声。

    你后知后觉有些狐疑,杨修作为弘农杨氏公子,这方面向来秉公,通常欠了赌债还不起的便丢进军营,犯了死罪的就地格杀,鲜少这样弄得鲜血淋漓地折磨人。

    他大抵是会嫌脏了靴的。

    “怎么?”见他没接,你挑眉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杨修劈手夺过「桃」牌,胡乱塞进衣襟,不耐道:“你别管。”他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其拖下去。

    经此闹剧,任杨修再嗜赌,也意兴阑珊起来,拽着你就往赌坊外走。坊外正落雪,你撑着伞悠悠地上前。

    你不说话,他反倒不适应,偏过头瞥你:“广陵王,你最近很闲吗?”

    听听,这是什么话?你近日应这家伙软磨硬泡,才随他形影不离出入弘农赌坊,现在几乎错愕地笑出声。

    冷眼瞧着他在寒风中瑟缩,瘦削的下巴藏进毛裘中,猛地意识到不对,涨红了脸嚷起来,“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听着杨修公子这话的确在理,便先回去批阅公文,先走一步。”

    你作势扭头便走,他着急,小跑追上来一把攥住了你的手。

    “唉……不行!”

    五体不勤的贵公子掌心冻得冰凉,惯使骰子的指甲圆润,细细的金链子晃荡着缠上你尾指。

    你施施然回头,杨修正睁着暗红色的眼睛,眉毛挤成一团,失态,固执地瞪着你。

    他喉咙里挤出的小声咕哝,像被强行夺去心爱食物的小兽,只反反复复的两个字。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你勾起尾指,扯着那根链子,将杨修拉到身边,笑眯眯打着商量:“哎呀,杨修公子,先不提那些了。今岁大雪,天寒地冻的,军饷吃紧,不若借我广陵几仓粮吧。”

    仗着鞋底那几寸增高,你弯下腰同他细细咬着耳朵,“凭咱俩这出生入死的情谊,这样,我说一个数,二十仓,不过分吧?”

    “凡你应了,我这几日便是跟在杨修公子身后做牛做马又如何呢?保管随叫随到。”

    他被你变脸的精湛功夫惊得瞠目结舌,旋即又跳脚,“不是、你……!怎么要这么多!”

    “竟不行吗?那好吧,正巧袁氏长公子来信,邀我去小住几日,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启程了——”你装作失意,内心却在数数,不消片刻,便听一个声音急急响起。

    “我杨氏当然可以!”

    你自认这回胜券在握,拳抵唇边,方露出笑意,又见杨修执扇掩口,意味深长道:“也不需当牛做马的,多寒酸。倘若广陵王牺牲色相,这区区几仓粮,我弘农杨氏自当不在话下……”

    牺牲……牺牲什么?

    你轻快的步伐戛然而止。

    【end】

    喜欢记仇的小心眼猫咪为什么会突然暴怒呲牙咧嘴?也许是最最心爱的玩具被踩坏了呢?(笑)

    还有点想写的修猫,放进这篇就太长了,过几天新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