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猎捕

    卡卡家距离内洛算是比较远的，加上此时夜已深，近两年作息一向规律的卡卡难免便有些困倦，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打起盹来。

    因扎吉本来想和卡卡探讨一下他那所谓的“腺体发育不全”的事情，见状有些无奈，心说早知这样他干嘛和舍瓦抢人……他又不是真的想要做司机。

    苦哈哈地把人送到目的地，因扎吉拉起手刹，扭头正想把卡卡喊醒。这时，对面突然过了辆车，明晃晃的光线打在卡卡低垂着的脸庞上，惹得那两把小扇子般的眼睫不适地颤了颤，喉间也咕哝着不知是什么语言的软糯音节，向着因扎吉的方向偏了偏头。

    因扎吉下意识帮忙挡了挡光，然而下一瞬，当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卡卡的面前。

    ……他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定定地盯了那静谧的睡颜一会儿，因扎吉突然向着青年的方向倾身，确认般地在卡卡的颈间嗅了嗅：赛后他刻意留意过卡卡，对方洗完澡后根本没有喷香水的举动，所以如果，他又嗅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

    卡卡是在一股力道堪称温柔的摇晃中被唤醒的。

    青年揉揉眼睛，一时间还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直到一只手捏上他脸颊，逗弄般地轻轻揪了揪，感受到疼痛的卡卡这才“哎”了一声，向着身侧的可恶家伙投去谴责的目光：“疼。”看起来可怜巴巴，简直能让最铁石心肠的硬汉都心软。

    因扎吉轻笑一声，又揪了一下那手感颇好的婴儿肥，这才在小朋友蠢蠢欲动似乎准备要反抗的目光中，貌似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来：“到你家了。”

    卡卡闻言看看窗外，见果然到了自家楼下，同时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皮波车上睡着了，实在有点不够礼貌，于是赶紧跟皮波道谢，接着便要解开安全带。

    然而因扎吉提前伸手过去，盖在了安全带的锁扣上：“都到楼下了，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

    卡卡：“……？”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点怪……

    ——皮波这难道是在和他，调情吗？？？

    眼见青年一个激灵，眉眼间残存着的朦胧睡意刹那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吃坏了肚子般的古怪表情，看起来欲言又止。

    因扎吉突然觉得有些不爽。

    不过，日常生活中的他并不是那种七情上面的性格，转而又道：“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对Alpha可没兴趣。”

    卡卡顿时松了口气。

    但，试探出卡卡的反应，因扎吉反而有些困惑：莫非卡卡真的以为自己是个Alpha……？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因扎吉决定还是先和卡卡聊聊他那奇怪的“发育”问题。

    “你之前说你的腺体可能会发育不全，具体是怎么回事？”

    卡卡不太明白皮波为什么会这样关注这件事，只是想到之前对方那过于慎重的态度，他不禁也严肃起来，暗忖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潜规则？

    卡卡的父母亲人都是Beta，就连圣保罗队内都只有一名从欧洲归来的Alpha老将。而国家队虽然全员Alpha，但是时任主帅斯科拉里铁腕治军，要求全体球员不管是否进入易感期，平时都得贴着信息素贴。因此在来到米兰前，他确实没怎么和别人探讨过有关Alpha的事情。

    ……而且说实话，在了解过这个世界那诡异的六种性别事实后，卡卡下意识的便有些排斥，很多时候反而会刻意忽略掉这些。

    顺着皮波的提问，卡卡简单讲了下自己十八岁那年发生的意外，以及医生对于他二次发育迟缓、腺体可能会发育不全的诊断。不过说实话，他之前一直没把这件事情当回事，毕竟，前世的他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但那并没有影响到他之后的生活啊？

    然而皮波今天的话算是给他开了眼界了。

    “你知道二次发育前，人们是没有生殖能力的吧？”因扎吉问。

    眼见卡卡乖乖点头，因扎吉不禁觉得有些无语：“……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腺体发育不全的话，你的生殖能力当然也会受到影响啊！”

    卡卡闻言一呆，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似的，不过在下意识地看向胯下后，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又多出了一丝丝不解：“可……我觉得我功能还蛮正常的啊？”虽然，咳咳，其实他也没真的跟人试过就是了。

    顺着卡卡的视线望去，因扎吉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暧昧的意味：“喔。”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的卡卡：“……皮波！”

    被卡卡显而易见的窘态取悦到，因扎吉向后靠到车门上，微微挑眉向着卡卡意味深长地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顶级联赛存在着一些人们不会摆到明面上来的鄙视链——你没发现队内除了门将以外，其他所有位置上的队员都是Alpha吗？就连替补都是如此。”

    “这样的性别歧视由来已久，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扭转的。而，一但你将自己腺体发育不全的事实暴露在外，就算你说自己的‘功能’没有受影响——”

    卡卡有些羞恼地捶了下皮波的肩膀。

    因扎吉直接握住那只送上门来的手：“——你不想自己以后长期跟ED（勃起功能障碍）的新闻绑定，又或者在比赛的时候被对手辱骂‘没有卵蛋’之类的吧？”

    顺着皮波的假设想了想，卡卡非常应景地抖了抖：“……你说得对。”

    越想越觉得皮波的话有道理，卡卡感激地道：“多亏你提醒了我，皮波！”

    就在卡卡还想再说一些感谢的话时，因扎吉摆一摆手，松开了手中握了半天的卡卡的拳头：“这有什么？你以后注意就好……说来你以前没跟别人透露过自己的这个情况吧？”

    卡卡闻言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就只有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啊！”

    接收到皮波疑惑的目光，卡卡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当初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得知他分化成了Alpha的西蒙妮明明那么开心，可是没过多久，爸爸mama就再也没在他的面前提起过亚性别相关的事。

    而且，明明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父母的介绍下跟卡洛琳订了婚，可这一世他父母却提都没提过这种事……

    意识到父母的体贴，卡卡在感动之余又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像是这种私密的事情，他又没办法自证，难道他还能当众直播吗？——噫！

    狠狠地打个哆嗦，卡卡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里面突然冒出来的恐怖念头抛出去。

    因扎吉观察了卡卡一会儿，眼见青年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用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若无其事地继续道：“……针对你的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以后身上常备信息素贴，特别是比赛的时候一定要用！这样就算遇到有人用信息素攻击你，也不会被发现你的腺体有问题。”

    卡卡露出困惑的神色：“用信息素攻击我？”

    因扎吉微垂眼睫，掩盖住瞬间闪烁的眸光：“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就像这样。”

    语毕，他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