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相信我,永远不忘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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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说,和维洛或者阿格利亚斯比起来,瓦尔达里亚的口活烂得可以。但是,这是瓦大公哎,瓦大公主动跪下来,主动口我,实在难顶。就算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为那个魔王跪,为魔王口,而不是为我……我还是可耻地爽到了。而且口完后他扶着微微颤抖的我,也没再做什么,我是说没有插我或者做点他喜欢的那种更重口的事。他直接带我飞回去了。 心情复杂。复杂的原因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愉悦感。 在城堡的露台重新降落,双脚踏上地面时,感觉腿还有点发抖。兴奋,快乐,连同腿心湿漉漉的感觉还萦绕不去。但是不待我更多回味一下,我看见维洛匆匆带人迎上来了。他没有像平常那样,第一时间先垂下眼睛,摆出一副虽然虚伪但叫人挑不出毛病的谦卑姿态向我行礼,而是看着我,看了好一会。他在担心。我意识到。他发现我不见了时,肯定和我被带走时想到一块去了——怀疑大公是要把我直接从我自己的魔王城带走,带到他的暗之湖。 而现在,我回来了。我没有离开这里。 维洛垂下头,微微欠身,向我问安,接着向瓦尔达里亚问好,然后说:“恕我多嘴,现在并不是适合出游的时候。虽然瓦尔达里亚大人将人间界联军的主力赶出了魔界,但被撕扯开的结界尚在修补中,或许他们还派了一些人手潜进魔界。如果陛下想要出游,请再忍耐一段时间,等结界稳定吧。” 他故意把这次出行说成了是我的意思。我点点头,想顺着台阶下去,然而瓦尔达里亚冷笑一声,开口:“你在质疑我的力量?” 我觉得心里一紧。我就知道,这个讨厌的家伙好不容易做点让我高兴的事后,就要再挑点事让我加倍讨厌回他。 维洛立刻深深地低下头,回答说:“毫无此意。我,以及所有魔族都深知,现在整个魔界,唯一能够守护好陛下的是您。正因如此,我才斗胆格外记挂您的安危,您伤势未愈,这时候出游,如果遇上强敌——”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对我来说,好像只是维洛的话语突然中断,有一道风从我眼前略过,魔力的波动,黑色的残影。瓦尔达里亚一直站在我身边,我很确定,他没有动过。 但是维洛飞出去了,重重摔在地上,那声音就像巨石落地,露台的地板好像都震荡了一下。那些下级魔族哗啦啦跪下来。 “还是这么弱啊,维洛。”瓦尔达里亚说,“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就小心点,不要把你恶心的触角伸到我的地方。我总是很难抑制住想要把讨厌的虫子踩死的冲动。” 维洛慢慢地坐起来。是他身后的触手支起了他的身躯,紫色的腕肢裹着他的躯干,在他四周涌动。看起来其实有些…… “真恶心。”瓦尔达里亚说。 我抿起嘴唇。是的。真恶心。但是不该说出来。特别不该由他说出来。 我说:“够了吧。如果您觉得他冒犯了您,我可以让他向您请罪。不要在我面前动我的人,瓦尔德。” 回答我的是瓦尔达里亚冷冷的嗤笑。 “忘记了相信我,永远不忘保护他。”瓦尔达里亚说。 相信?相信你这么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心理变态兼性变态? 而且我也说不上是在保护维洛。他们魔族觉得恃强凌弱天经地义,但我又不是魔族。看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是让我很不爽。 在我开口前,维洛说话了:“算了吧,瓦尔达里亚大人……嫉妒我这样一个半魔,您——” 有什么刺穿了他的肩膀。 “继续说。”瓦尔达里亚说。 “好了,停下来!”我说。 “是,陛下,”维洛说,“我永远都听您的话,陛下。” 维洛这么说的时候,看了瓦尔达里亚一眼。 于是他刺穿了他的眼睛。 * 有人过来通知我,维洛醒了。我说好,我现在就去看看他。 我想这肯定是不符合瓦尔达里亚的心意的,但是直到我走出这间宫室,他都一动不动地抱臂站在窗边,盯着窗外,对我的离去不置一词,更没有阻拦。 我一过去,房间内的人立刻自行退出,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临走时还贴心地点亮了房间里的结界,确保这里的声音不会被外面的魔族听到。 虽然当时伤势惨烈,简直快成了一摊破烂,但是奇幻世界,还是魔族,什么伤都能长上。维洛被戳烂的眼睛已经完全回复,完全被打碎洞穿的肩膀也参差长好。他甚至都能下床行礼了——不过从他的动作上看,应该挺痛的。 不过我没有阻止。不让触手怪搞这些虚的东西,感觉他就会趁机得寸进尺了。 “陛下来看我,不生荣幸……” “你怎么回事。”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些废话。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垂下眼睛,微笑着,仿佛是在回味什么。 “很抱歉,当时失态,差点酿成大祸。请求陛下饶恕我的过失……” “告诉我怎么回事,”我问,“你为什么会失态,他为什么会失态?” “瓦尔达里亚大人在这次征战中承受了圣子的正面一击,负伤至今还为痊愈。他想瞒下这件事,但我……呵,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这正是我能为陛下服务至今的缘由。” 哦,所以瓦大公当时说什么把触角伸到他哪里,是恼火自己的势力里被别人安插眼线了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对他说出来,”我问,“秘密地监视不是很好吗?” 让被监视的对象知道有jian细,不管能不能查出jian细是谁,都是风险。故意瞒下受伤,说明知道的人不多……那不是查起来很轻松?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眼线? 为了什么啊? “非常抱歉,”维洛居然告诉我,“我失态了。” 哈? “什么叫,失态了?”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陛下。”他说。 “……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失态。” “就是您看到的缘由,陛下。”他回答。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仅仅因为恼火瓦尔达里亚大公私自带我出游,就浪费了你在他周围埋的眼线,仅仅只是为了挑衅他,出你心中的怨气?” “我很抱歉,陛下。”他说,“恳求——” “做错了事,不要恳求原谅!”我生气地说。 “是。”维洛说,“稍后,我会去领罚的。” 惩罚有什么用?啊——傻逼玩意。傻逼魔族土著。当总管,结果公报私仇争风吃醋,争得吧还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对方啥事也没有还知道自己周围有他眼线——这是什么白痴弱智行为! 如果不是我真的没有替代他的人选,我一定要把他换掉。 “维洛,”我说,“再出这样的差错,你就滚吧。” “谨记您的忠告,陛下。”他说。 我深呼吸。 好吧,现在,失态的是我。说什么再有下次就开除他,口舌之快而已。这个八面玲珑的触手怪肯定也知道,我没法让他滚。现在是我需要他,不能没有他,倚仗他。他摆出这样的姿态,只是为了讨好我……麻痹我。 “既然你在暗之湖有眼线,为什么上次的刺杀没能发现?”我问。 “是在上次的事件发生后,冒险进行的。您也看到了,瓦尔达里亚大人很厌恶这样的行为,如非必要——” “结果你只是为了刺他一下就把底牌暴露了?!”我又气起来了。 “……一张牌打出去,还有别的牌,陛下。”他说,“在魔界,尤其是在魔界,约束他们的不是命令,不是利益,而是对更强者的恐惧。换个角度想的话,也就是没人敢僭越更强者,承担一点冒犯他们的风险。但是我敢,为了您的所有愿望。” 我一愣。 他微微仰着头,用那张失去血色的精致的脸对我微笑。 “不用太过忧心,陛下,”他说,“起码现在,我手里的牌还很多,还能继续稳住局面。” 根本不是他稳住局面,是瓦尔达里亚暂时容忍了他的挑衅,没有杀了他……只要瓦尔达里亚想…… 我站起来。烦。意识到自己必须讨好瓦尔达里亚。意识到这种必须,就觉得瓦尔达里亚实在可厌。 “安慰人的话,不要说给我听,更不要说给你自己听。”我说。不过想到触手怪总归还是因为太在意我才出了这种低级错误……好吧,我还是很生气,这真是太低级的错误了!不过……哈,反正我知道我得安抚他一下,作为一个合格的魔王。 我软化了一下语气,尽量温和地说了句:“好好休息,尽快康复。” “是,陛下。”他说。 我正要走,突然停住了。 我转过身,看着维洛。 “怎么了,陛下?” 我原来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但是今天突然意识到大公和我长得像……黑发,苍白的皮肤……维洛并不是苍白,而是有一点血色的白皙,可是现在因为受伤,他看起来格外苍白。黑发,苍白,这张脸……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好像,有点……像? “维洛,”我问,“你和我有亲缘关系吗?” 他微微睁大眼睛,好像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接着他露出犹豫的神色。 “我……不知道,陛下。”他说,“我的母亲是曾侍奉过您的精灵女奴,她生下我,但我只是卑贱羸弱的半魔,因此我仍旧是奴隶,没有父亲会承认我。” 太好了!我没有和另一个血亲上床! “但是……”我听见维洛说,“母亲一直坚持说,我的父亲是上一任魔王,因为这个缘故,她死前请求您照拂我。虽然您是魔族,对于兄弟的概念和他们精灵并不等同,但您答应了她,告诉她您会把我当成您的弟弟一样关照。” 我凝固在原地。维洛低下头。 “非常抱歉,那是很久以前的旧事了,如果不是您问及,我永远不会再提。请您相信,我从来没有,以后也永远不会以您的兄弟自居。我是您的奴仆,我会用我卑微的生命永远忠诚而恭敬地侍奉您,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