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爬过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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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的事情我不在行,更何况是在异世界有各种魔法和逆天装备的战争。他们的军事方案,我一知半解,战报详情,我云里雾里。除了阿格利亚斯,此次出征也有一些我眼熟或者耳熟的高等魔族,我的其他“臣属”,又是公爵又是侯爵,名字这个什么什么斯那个什么什么娜。我不是说我完全不认识,我努力在背了,但是,他们都是比阿格利亚斯更弱,更不会打仗,给我给原来那个女魔王带回过相比于阿格利亚斯带回的根本不值一提的战果的废物。 而且他们也并不如阿格利亚斯尽心。 因为,他们觉得,会失败。他们相信能够抵挡两位圣子的,只有我和暗之湖的大公。没有大公的话…… 而维洛认为,我做错了。他会在报来某场遭遇战的胜利消息时给我看地图,告诉我这种胜利并不值得开心,情况依然严峻;而如果报来的是失利——那就更是—— 我知道这个该死的触手怪是在旁敲侧击地劝告我,趁阿格利亚斯真的陷入完全的劣势,在战场上被杀前,去和暗之湖“谈一谈”。 * 我躺在我的床上,想,为什么。 为什么,我穿越了。为什么,我没有继承女魔王的力量和记忆。为什么,我自己没有任何智谋和策略。为什么,这样羸弱的,一无是处的,别无长处的我,要被丢进这里,残酷、野蛮、慕强的魔族,来做这个女魔王? 为什么我不是去人类那边当个圣女呢,当个公主呢,当个普通人也行啊,别穿越我更是感恩戴德啊,为什么呢? 我的两只手放在小腹上,手心很热,煨着小腹很温暖。这具rou体里,就在我掌心下面,有一个制造孩子的地方,这是我这个失去力量,没有智谋,一无是处的女魔王被魔族各派势力——被瓦尔达里亚——容忍到现在还在存活的原因。 女,魔王。 卵床。 敲门声。接着,不等我说可以进来,门就开了。这样开门关门的速度,这样走进我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维洛。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他说。 我冷笑一声,接着眼泪就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没有死,陛下。”维洛告诉我,“他们活着俘虏了阿格利亚斯将军。” * “您来了,陛下,”黑发红眼的魔族说,“请坐,这里。” 他就在那张书桌旁,如果我站在露台上,看向那个窗口,就能看到他。不过他没有凝望窗外,他凝望着桌子上的棋局。他对面摆了一把椅子,椅背更高,装饰更华丽。给魔王的椅子。他早就为我备好,他断定我会来。意识到这一点,我感到无比强烈的恶心和痛恨,痛恨这个让我感到屈辱的人,痛恨让我落入这种屈辱的我自己的弱势。 我坐下。这棋看起来很像国际象棋,我对国际象棋的理解只到明白规则的程度,并不擅长……可是瓦尔达里亚没有让我陪他下棋。他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他也敢这么对待那个女魔王吗? 我压抑着自己的暴躁,压抑烧灼着我理智的愤怒,压抑折磨着我的心的煎熬。我说:“您知道我为什么来,瓦尔德。”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仍旧没有把那双该死的眼睛抬起来看着我,就这么故意摆出一副非常轻慢的模样和我说:“我不知道,陛下。怎么,您不是因为常伴的小狗不在了觉得寂寞,那只虫子又不能讨你欢心,所以过来和我闲谈一番,消磨时间的吗?” 不,你这个欠cao的杂种,要是我能,我要把你削成人棍扔到硫海去喂真正的触手怪。我要让你后悔你胆敢在我面前这样装模作样,好像你是魔王,而我是你的奴隶。我要…… 我深呼吸。最近,可能因为压力太大,我觉得我的心里总是涌现出很多不该是我会产生的心声——女魔王的声音充斥我的心,我正在变成女魔王,却不是变成一个像她一样合格的君主,而是变成一个像她一样心中充满血腥念头的暴力狂。 “圣子——”我正要直截了当告诉他,他却抬起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第一时间真的噤声了。这样几秒种后,我就感觉,我来是个错误,他不会为我出征去救阿格利亚斯的。他会坐视我绝望地用尽手段硬着头皮继续下这场残破的败局,让这个魔族都清楚我现在是多么无能,然后,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我的权力,把我杀了或者关起来给他生孩子。现在,他会尽情享受折辱我的快乐,享受我恳求他而始终得不到他援手的感觉。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自己的裙子。我想站起来。但我想起阿格利亚斯,他还活着。为了我自己和我在这个异世界唯一格外偏爱的人的生存,我不能站起来一走了之。 就在我内心交战的时候,他再次开口: “以前我不懂,人类这种无聊的游戏,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从下贱的奴隶那里学会了还不够,整天要奴隶过去陪你玩。” 他苍白的手指捏起他那方的棋子——黑皇后—— 他用黑后暴力地把棋盘上的所有棋子都扫出棋盘外——除了黑王。 他接着开口:“有一次,我去找你,你竟然拉着我学这些无聊的规则,叫我以后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说我记不住,但你一定要我记住,你说——” 他抬起那对猩红的双瞳望向我,同时,手上的皇后重重落在国王旁边。 “这个,是你,”他说,然后手指松开了皇后,接着漆黑的指甲轻轻点着国王,“这个,是我。”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温度,好像是因为回忆起过去的温馨而软化了他的态度,可是,很快,刺人的嘲讽回到他脸上,他这样微笑着告诉我:“你那时候就很会玩弄我的心了。没错,我有兴趣了,我真的坐在那听你讲这两颗棋的走法,然后我对你说——” 他的手指重新捏起皇后。 “这个,才是我。哪个方向都可以走,走几格都随我便,吃掉谁都可以——” 他手里的黑后重重落在黑王头上——先是黑王破碎,接着黑后破碎,他用手指把两枚棋子按成齑粉。 “挺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游戏,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喜欢了,幸好,我那时候学会了,不然,我何以度过这么漫长无聊的等待的时间呢?” 他向后一靠,睥睨着我。 “陛下,要是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就再说一遍:‘我等你爬过来求我。’” 他用下巴轻轻点了一下,示意我: “从桌子下面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