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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心结(长嘴版)

    jiejie睁开眼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熟悉的屋顶映入眼帘,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杯和食物、小窗的窗帘被风扬起的样子都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她惊疑不定地支起身子,啪的一下又倒了回去,全身上下跟被卡车来回碾了好几回的感觉一样,但这个环境实在不容许她躺着等人来,她要确认一件事。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最上方赫然摆着几盒避孕套。

    居然连这种地方都跟五年前的家一模一样,那么这个虚幻的家的始作俑者,只能是他了。

    她忍着浑身酸痛坐起身,腿心倒出乎意料地只有一些不适,总感觉含了点什么,湿哒哒的,转瞬就意识到,是药。

    jiejie心灰意冷嗤笑一声,离别前上了药,重逢后还是要上药,还整回忆杀这一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很想现在就跑走,但身体限制再加上无法避免的安心充盈了心房,她很快就靠着床头再次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楠竹正坐在她面前,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恍惚间她以为见到了少年时期洁白无暇的楠竹,但一看到他那张关切的脸,jiejie浑身颤抖了一下,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挥了过去。

    这次楠竹依旧没躲,掌心和皮rou接触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他被打侧过脸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巴掌印,没有说话。

    jiejie由于太激动不小心岔了气,低头不停咳嗽止不住,楠竹见状想帮忙顺顺气,被jiejie用手挡住,只要下了床,楠竹一向对他的jiejie言听计从,更可况是现在这么个状况,他捏紧拳头收回了手。

    等勉强压下咳嗽后,jiejie哑着嗓子道:“另一面脸。”

    楠竹一愣,低眉顺眼地侧过脸。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jiejie用力到手都在微微颤抖。

    楠竹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一声弱弱的呼唤:“jiejie……”

    “跪下。”

    楠竹依言果断跪下,微微佝偻着背,显得不知所措的样子。

    jiejie看都不看他一眼,用手捂住脸,倏尔道:“算了,你还是别跪了,我哪有资格让你跪,你滚吧。”

    “有的,有的,”楠竹膝行几步,隔着薄被抱住jiejie的双腿,好象生怕她下床就无影无踪了,“jiejie永远是我的jiejie,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jiejie也不去掰扯他的手,经过这一次她算是知道以她的力量,如果不是楠竹让着,根本对抗不过一个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

    “哦不对,是我错了,这是你家,应该是我滚。”jiejie放下手,面无表情的。

    楠竹埋在jiejie腿上没吭声,手指攥紧了被单,揪成两团,肩膀颤了几颤,才压抑着回道:“jiejie真厉害,每句话都能往我心窝子里戳。”

    “别哭了,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你的眼泪吗。”jiejie无动于衷。

    他的鼻音越来越浓重,甚至带着哭腔:“这是我们的家啊,我一点一点布置起来,你真的没有触动吗?jiejie,你忘了吗。”

    “我们的家早就在四年前被你的家人们拆的一干二净了。”

    “他不是我的家人!”楠竹在被子里怒吼,“我们每一天都在这里度过,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啊。这几年我每日每夜都在想,我不愿意把你从我心中抹去一厘米,我在脑子里琢磨每一个细节,布置每一样东西的时候我都在想你看到会有多高兴。”

    jiejie看着他颤抖的发顶,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说了出口:“可是弄成这副模样的,不是你吗?”

    楠竹抬起了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了被子上,配上脸上两个巴掌印,嘴角还留着昨天被揍出来的疤,看起来反而像被欺负了:“是我错了,jiejie,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你知道的,我有病,我一遇上你就容易失控,我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了,昨天那个男的他戴着耳机,根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是我故意欺负jiejie。你看,”他慌忙掏出手机,给他看相片,“昨天的事,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怎么可能会让别的男人碰到jiejie,就算是jiejie的yin水,也是属于我的。”

    jiejie看了之后气消了不少,但还是觉得一口气梗在心口吐不出来,她深深觉得楠竹的疯病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看着眼前这个哭哭啼啼颇有些狼狈的楠竹,她甚至开始怀疑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还是做戏给她看。

    楠竹见jiejie虽然没说话,但肢体动作显然有些松动,再接再厉地上前抓住jiejie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则抱住jiejie的腹部埋了进去,依恋地蹭了蹭,从jiejie地角度看能看到他粘连的眼睫毛,她没动。

    “我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只想让jiejie永远待在我身边。没有jiejie还是没有jiejie的身体我都不能接受,可是……”他又颤了颤,“我们第一次都是我哄骗的jiejie,我怕jiejie随时会清醒过来丢下我。”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什么感情我分不清?”

    “你肯定是这样,你就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而误解了我对你的感情。”

    “你说的什么跟什么,绕口令?”

    楠竹抬起头,红着眼摇了摇:“总之,我有病,jiejie就是我的药。如果jiejie能持续供应的话,我就没事,一旦断供,我就会死。”

    “可真行,开始道德绑架了。”

    楠竹抿着嘴,在jiejie腹部的衣物上抹掉了眼泪,他第一次觉得jiejie那么冷漠无情,动之以情这么久还是淡淡的。

    jiejie看了他好一会儿,轻声道:“你知道吗,我昨天,本来是想说交接完工作我就能一直待在家工作,和你待在一起,不论你是锁着门也好锁着我也好,我都没意见。可是你不容置喙地就干了那档子事……”

    “我甚至没有说,我那一个月不跟你在一起。”

    楠竹震惊地看着jiejie,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没说话。

    “是你自己先入为主认为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是你不相信我的感情。”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容易多了,jiejie苦笑道,“你离开的那几年,我一直怕我对你不够好,让你记不得我;我又怕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太过于思念我。”

    “现在看来,我两样都没做好。“

    楠竹捧着jiejie的脸,这个时候他的眼睛里才真正盛满了愧疚,以及狂喜,心跳重得像在打鼓,震得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他的语言系统失灵了,大脑cpu都差点干烧,下意识就想去亲jiejie。

    jiejie捂住他的嘴:“我还没原谅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楠竹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抓着jiejie的手就往脸上扇:“jiejie不解气再打我好了,打到解气为止。”

    jiejie赶紧缩回手:“算了吧,我可不像你有S倾向。”

    楠竹这回儿熟练地把脸枕上了jiejie颈窝,义正言辞道:“谁说没有,明明jiejie每一句话都在欺负我,把我的心戳得稀巴烂。”

    jiejie不理他,静静闭上眼,被怀里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颇有点打蛇被顺竿上了的感觉。

    “以后我们的事能不能不要让第三个人掺和进来?”

    “能。”

    “你以后再这样,我就自己跑走,让你找不到我。”

    “对不起,你这样我会疯的。”

    “那你要听话。”

    “嗯。jiejie也要听话。”

    今天天气不错,空调徐徐送着冷气,jiejie终于抬手搂住怀里的人,浑身轻松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