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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

    

少女的祈祷



    从亭子里出来,两人相对无言。一路沉默,吃饭也是在饭店各吃各的,完全是拼着桌的陌生人。低气压笼罩着俩人,回酒店也是一人一边躺下,互不打扰,互不交集。

    “睡了吗?”叶东伽侧身面对着西域,他盯着西域背对着他的身子,凹凸有致,又很单薄。叶东伽心疼西域,她太瘦了,又在硬扛,其他人看不出来,他看得出来,西域在凭着一口气吊着自己,再来根稻草压在她身上,她瞬时就会崩塌。

    那边的人没有回应,看似是睡着了。

    “我帮你打听过进广州高校的要求,我想过你来了之后的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喜欢小孩,我也想过。可是有时候,我恨我自己没办法给你想要的,我没办法达到你家的要求,我不想你夹在中间摇摆。”叶东伽一边说着,一边隔着被子握住了西域的腰,轻轻地拍打,不带欲望地拍打。

    “西域啊,你是为难的,我知道。我跟你提过广州高校对不对?你回复地有些不耐烦;最后一次见面,你在抗拒我,我说我想你早点过来陪我,你也支支吾吾的。我有感受的,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觉得你是痛苦的在爱我。所以,你告诉我,分开是不是对的?”

    叶东伽默默靠向西域,贴着她的耳后,继续说道,

    “我说过,我受不了你的脾气,你太较劲了。我不怪你,一开始就是你身上的这股劲吸引我的,我觉得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你们是像的。但是因为有些事情不如我们所愿,你开始怀疑自己,你开始跟我们的感情较劲。我想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我想一开始快乐的西西姐回来。我觉得我离开你,你可以重新做回无忧无虑的西西姐。你听懂了吗?”叶东伽环抱着西域,感受到她紧绷的身子说道,说到最后开始发颤。

    “可是,我回不去了。”西域听着身后人的话,开始默默流泪,泪水顺着眼角、鼻梁,落到床上。

    叶东伽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用手腹擦去西域的泪水,低头吻了吻她的太阳xue,安抚道,

    “会回去的。西西姐,我们慢慢来,好吗?”

    叶东伽擦干西域的泪水,摸索到她握成拳头的手,十指紧握地扣起,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坚定,西域觉得,被十指紧扣地她突然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安心。有力的手掌,传递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可以不要,再放弃我了吗?”

    西域揉了揉眼睛,转向叶东伽,窝到叶东伽的怀里,让叶东伽的衬衫擦干她又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之后的小声呜咽,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西域抵在叶东伽的胸口,哭地快抽过去了,叶东伽轻轻地不间断地拍打着她的背,安静地等她释放完情绪。

    “哭吧,哭完就好了。”叶东伽一边从背部安抚着西域,一边揉了揉西域的后颈。

    “呜呜,唔,我…哭得我头好晕。”西域哭得眼前一黑,窝在叶东伽怀里断断续续地抽搐着。叶东伽被她卸下盔甲之后的状态逗笑了,明明就应该是自由快乐的女孩,真的不应该被禁锢、被压抑。

    “小猪哭累了吗?嗯?”叶东伽搓了搓西域的脸蛋,用轻松的语气逗她。

    这句话,让西域觉得当初的叶东伽终于回来了,她没控制住又好似那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哇地一声又开始了新一轮哭泣,又欣慰又心酸,他们错过了好久,但还好终于又重逢了。

    “我以前,对不起,我有病。呜呜,我在改的。你要帮我。唔呜。”

    西域揪着叶东伽的领口,任由叶东伽拿着纸巾给她擦拭眼泪。

    西域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因为长年紧绷的状态让她心理扭曲,她畏畏缩缩,她听天由命;但她觉得自己又是幸运的,有一个人愿意握着她的手,带她穿过这一片内心的雾霾。

    叶东伽感谢上天将西域送了回来,他觉得分开的过程未必没有意义,至少通过分开的一年,他直面了自己的内心,也做好了准备,一年前的他是犹豫的,懵懂的,现在的他终于能够平视西域,甚至于成为她的精神依靠。

    他明白,西域的爱是强烈的,用不对地方会形成一种强硫酸般的反噬,但用对了方向则会传递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着他前行。

    爱的意义,正是如此。我们因在意彼此,而交织,形成言行上的碰撞与内心的拉扯,爱与恨,一念之差。因为有爱,所以会产生痛苦,若是感受不到痛苦,那爱也是不复存在的。

    西域窝在叶东伽的怀里,大口喘气,显然是哭累了。泪水在眼里残留,她看着面前的叶东伽是模糊的,但映射到脑海里却是如此清晰。她在内心里唱了好多遍《少女的祈祷》,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上个月,我抢到了杨千嬅广州演唱会的门票。”西域躺在叶东伽的怀里,柔声说道。

    “去看了吗?”叶东伽捏捏她的耳垂回应道。

    “没有,一个人,好孤独。”西域凑到叶东伽的脸边,眼帘一开一合,睫毛刷着叶东伽的脸颊,有点痒但是舒服。

    “下次,我陪你去看。”叶东伽亲了亲西域的额头。

    “嗯,还想看陈奕迅的。你喜欢的。”西域伸出手臂环上叶东伽的腰,闭上眼,听着窗外夏虫蝉鸣,吵闹却不闹心。

    爱的方式是有来有回,而不是一方的过度索取。西域以前觉得,他满足她各种无理的要求,才能证明他爱她,而忽视了他的感受。原来,每一对情侣的分合,都是老天给予的机会,感谢老天将叶东伽送了回来,让西域再一次有机会做一个不那么任性地,再次被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