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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是专程找你来的,有些话与你说。”荣恪点头,坐下来看着她:“若兰请讲。”月婵抱着荣开出了房门。方若兰开口道:“我与秦渭在临水宴上并非初见……”“六年前,我二姐远嫁江宁,我们家没有儿子,父亲让我送嫁。到江宁后,我为南国水乡风光所迷,住了一阵子。那会儿正是夏日,有一日夜里秦淮河游船,与另一家游船相撞,我掉下船舷,因为不识水性,连呛了几口水,又被水流冲到远处,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托了起来,他将我救上岸边,我问他的性命,他说姓秦名渭,秦渭的才华为父亲推崇,我读过许多他的文章诗赋,与他神交已久,于是大着胆子自报家门,并说第二日要向他讨教文章,他答应了,一来二去,我与他相互喜欢私并定了终身。我离开江宁的时候,他说让我先行,他在家中稍做准备禀报了父母,便到京城来我家上门提亲,回京后等啊等,不见他的人影。我不信他会变心,便给二姐夫去信,随信附上两首诗,托他找秦渭点评,那两首诗是我与他共同推敲而成,我盼着他见字速来。数日后,二姐夫来了消息,说秦渭出门远游,不在家中。问过秦家二老,却不肯说。”若兰低着头娓娓述说,耳根都羞臊得通红。“若兰这些年不肯议亲,是因为他吗?”荣恪问道。klzl若兰点头:“我一直在等,等他回到江宁,却一直没有音讯。直到两年前,他上京赴考住在状元楼,有一日在状元楼前的小街,我与他不期而遇,我看着她,我轻唤他的名字,他客气笑问道,姑娘认识我?他的眼眸中满是陌生,他不记得我了。我不甘心,去赴临水宴,与他达成契约后成亲,这两年里我做了许多努力,他却依然想不起我,试探问过公婆,还是遮掩着不肯说。”荣恪看着她:“若兰今日来找我,可是要帮着寻医问药?”“他从不肯让人为他把脉,偶感风寒就自己硬扛过去,也不肯吃药。”若兰说道,“他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不过我今日来不是求二哥帮忙,只是想给二哥提个醒。”“你和他的契约,可是他为着太后,你为着我?”荣恪揣测。“不错,我拿二哥当了幌子,对不住。”若兰咬着唇。“你今日来提醒我,是不是秦渭手中有了我的把柄?”荣恪问道。“是的,秦渭他猜测二哥意图造反,他要寻求二哥的罪证。”若兰抬眸看着他。荣恪挑眉:“若兰呢?怀疑我吗?”“怀疑。”若兰点头,“依二哥的性子,做出怎样的事都不奇怪。只是,那是遇见太后之前的二哥。”荣恪笑笑:“若兰打小就冰雪聪明,被你说中了。”“再聪明也有无计可施的时候。”若兰摇头,“我知道他斗不过二哥,只求二哥将来能放他一条生路。”“我答应你。”荣恪笑笑,“只要我力所能及。”若兰起身一福:“多谢二哥。”荣恪瞧着她,突然问道:“小时候的事,若兰可还记得?”“小时候什么事?我不记得了。”若兰嘴硬着,已是面红耳赤。“你这小丫头,我这些年一直跟自己说,若兰那会儿才三岁,肯定忘了,可又一想,你那么聪明,万一记得呢?每次去往太师府瞧见你,想要问问,又怕你本不记得,被我一问给想起来,岂不是自找麻烦?”荣恪的声音里含着些愧悔。“记得又能怎样?也只能是老夫人托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坚辞不受。”方若兰轻哼一声。“果真记得?”荣恪歉意之余,忍不住有些想笑,“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那年跟着父母回乡探亲,归来后想要忘记你,怎么也忘不掉,父亲又常常提起,说小二又闯祸了,挨了一顿毒打,我心里就想,活该。”若兰说着话也忍不住笑了,“四年前你奉旨回京觐见太后皇上,见到你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那个邪性疯野的孩子,玉树临风站在我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怀疑你是装的,可每次见面都那样,父亲也越来越喜欢你,我想也许长大了变了性情,直到临水宴上,你冲着太后大胆得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你,本性没改。”荣恪也笑了起来:“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就不用致歉了吧?”“用。”若兰嚷道,“一个小姑娘被当众扒掉裤子,过去多少年都忘不了,如果我跟两家的老人提起这事儿,你就得娶我,负责我的终身。”荣恪起身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是我的错,对不住若兰。”若兰哼了一声:“冯茂呢?可还记得?”“对了,就是他挑的头,方夫人盼儿子,将你做男童打扮,冯茂非说粉嫩细致,定是个小姑娘,我说不是,他又说有耳眼,争论中我们分成两派打赌,可怎么证实呢。有说找人打听的,有说偷看洗澡的,有一个说脱裤子瞧瞧,我还惦记着玩儿别的,心想早确认早了,就跑到你面前伸手一拽,你的裤子宽大单薄,一拽就掉了下来,掉得那样轻松,我都吓一跳。”荣恪笑了起来。若兰翻个白眼:“当时气急了,想找荣大大告状,正碰上你因掘人祖坟挨打,打得血rou模糊也不求饶,哼都不哼一声,我就打消了念头。头几年,我噩梦里全都是你。”荣恪又是一揖,若兰抿唇笑了:“太后可知道二哥小时候的事?”“多数知道,跟女童有关的都没说。”荣恪笑道,“她呀,善妒,爱生气爱吃醋,还是不知道的好。”若兰看着他。提起太后,他的眼眸中满是呵护宠溺,还藏着得意与骄傲,好像在说,知道吗?她是我的女人。第126章暗道八月底温总督携柳真,率子媳离京回江宁而去。夜里温雅躺在床上,想着父亲兄嫂柳姑姑,忍了一日的眼泪落了下来,翻个身趴到床上,脸埋在枕中咬住了枕头。伸手去捞布虎,却摸到一只手。“柳姑姑?”她摩挲着那只手的手掌心,松开咬着的枕头,吸着鼻子唤道。一声下意识的呼唤,更是想起柳姑姑已离京回了江宁,想到她离别时含着泪对她殷殷叮嘱,眼哽咽说道:“芳华,你去睡吧,我过一会儿就好了。”“芳华的手有这么大吗?”一个声音在耳边轻笑问道。她唬得翻身坐起,愣愣看着眼前的人,玄衣金冠,坐在床边微笑看着他,半晌张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有乔装就进来了?”他指指床下坦然道:“想你的时候总也见不着,总得眼巴巴盼着你出宫,我不耐烦,挖了个地洞。”“挖地洞?挖了多久?”她惊问道。